第六章 酬恩肩重任 虎穴遇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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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道出是我的指使!” 江浪道:“王爺放心!這件事,我們一定辦到,而且會謹慎從事。

    ” 裘方高聲道:“一定把良弼那顆人頭送交給王爺,才能消除我心頭之恨!” 鐵崇琦發出一聲朗笑,道: “好,這件事做成了,非但為地方上去了一大禍害,而且也出了我多年來的一口怨氣!好,好,好!我太高興了!” 他說到這裡,雙手一拍,高聲道:“來人!” 即見檀木門開,走進一個穿着青布長衣聽差的,上前打扡道:“王爺吩咐!” 鐵崇琦道:“去關照馬房準備兩匹好馬,再去關照廚房準備上好酒席一桌,到帳房去支兩百銀子來!” 差人“喳”了聲,請安退出。

     鐵崇琦高興極了。

     他親熱地拍着江、裘二人的肩膀,說道: “今天給你們送行,回來以後再給你們接風。

    這件事要是辦成了,你們兩個論功行賞,不啻是大功一件,我可以保薦你們一份功名!” 裘方大喜,躬身道:“謝謝王爺恩典!” 兩匹快馬,在奉天城裡最繁華的西馬路上倘祥着,蹄口鐵印打着地面上整塊的大青石,發出清脆而響亮的“得得”聲音。

     騎馬的二人,正是江浪、裘方。

    他們打扮成一雙纨绔子弟模樣。

     他們二人身上穿着駝絨裡子織錦緞子面的長袍,外罩一件小披肩。

    江浪是天青色,裘方是鵝黃色。

    再加上兩匹駿馬,分外顯眼招搖,惹得路人不時駐足看望。

     時間不過是剛剛掌燈時分。

     兩匹馬圍着鼓樓繞了個圈子之後,來到了将軍府的正面。

     好大的一片院宅子。

     論氣派可不比熱河郡王的府邪差。

     兩扇黑底印着白銅花的大鐵門,足有兩丈高。

    左右各襯着一扇側門,自此向兩下裡拉開,足足有裡許光景的高大的院牆! 大門緊緊閉着,有一方黃銅大匾,大大書寫着“将軍府”三個大字。

     六名抱刀的兵弁,捉對兒面對面地走着,頭頂上是一溜子十二盞氣死風燈。

     燈光映着兵勇手裡的刀,發出一片閃閃白光! 一個穿着緊身黑衣、頭戴便帽、挎着腰刀的差人背着兩隻手,在六名兵弁之間邁着方步兒。

     嗖嗖的西北風,把一層枯黃的落葉吹得掠過了高高的石階,在門前那一片水磨方磚的地面上,滴滴溜溜地打着轉兒。

     那一面青色鑲有杏黃緞子邊的将軍旗,被吹得獵獵作響! 正門前搭出來有三丈來寬的一座天棚,棚下面停放着将軍的那面青呢轎頂的八擡大轎。

     八名轎夫左右各四,身上都穿着号衣,規規矩矩地抱着腿坐在地上。

    看情形,大概是将軍要出門。

     江浪、裘方對看了一眼。

     哥兒倆來的還正是時候! 他們遠遠地把馬策慢了,向後繞了半個圈子,來到了鼓樓門口,翻身下馬。

     裘方把兩匹馬接過來,拴在樓前的矮樹上。

     他們兩個人,負着手,作出一副悠閑無所事事的樣子。

     一會兒的工夫,隻見有兩小隊親兵,由将軍府的側門裡快步奔出,足足有四五十名之多。

    每人一杆紅纓長槍,沿着将軍府前的石階,一直排開。

     一個府裡的小厮,拉着一匹蒙古馬,由大門裡走出來,黃馬上鞍辔齊備。

     那個小厮一直把馬拉到轎子旁邊站定,大概是沒睡好,不時仰天打着呵欠。

     空氣好像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老百姓自動地遠遠站着,誰也不敢向前偎近一步。

     江浪、裘方相視冷笑了一下。

     裘方說道:“這老小子好大派頭!” 江浪道:“記住,今天隻是認認樣子,可不是下手的時候!” 裘方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怎麼老是把我當成小孩子!” 說話間,隻見将軍府的兩扇大鐵門已經咕咕噜噜地推了開來。

     由門外向裡面看進去,兩行冬青樹綠油油的衍生着,更不知有多少個親兵侍衛列隊站崗呢! 隻看這排場,就可想像出這位盛京将軍平素該是如何作威作福了。

     兩個聽差的掌着鬥大的燈籠,在前邊帶路。

     那位官拜一品、大紅頂子、黃馬褂子的朝廷大員“盛京将軍”良弼,一路邁着快步,向門外步出。

     他身邊跟着一個體面的小聽差的,手上拿着一件黑呢面子大鬥篷。

     這位将軍走到門口,站住腳咳嗽了一聲,身後的兩名侍衛走上前,由小聽差的手上接過鬥篷來,給他披在身上。

     雖然間隔得甚遠,江浪、裘方兩人卻也看清了對方那張臉。

     稱得上是面如滿月,黃焦焦的兩道秃眉毛,眼睛裡是一時杏仁眼珠子。

     臉是異常的紅,像是敷了一層粉似的,一條辮子多半發白了。

     那個體面的聽差的躬下身子來,手腕子打着扶手。

     青呢大轎的軟簾子都已經撩了開來,良弼還是賴着不上去,瞪着兩隻眼睛,像是在說些什麼。

     這時,有個聽差的弓着腰,趕緊向門裡頭跑去。

     聽差的剛跑進門,就見一個穿着月白緞袍子、又幹又瘦的小老頭兒,由門裡面跨出來。

     兩個人差一點兒撞在了一塊! 小老頭兒身子骨真是稱得上利落,隻一閃,飄出了丈許以外。

     倒是那個行動慌張的聽差的急慌閃躲之下,摔了個大馬趴! 良弼看見小老頭出來以後,這才俯下身來,跨進了轎子。

    那個身穿月白緞袍的幹瘦老頭兒,匆匆趕過來,由小厮手上接過馬缰,翻身上了馬。

     兩小隊親兵左右開道,将軍的大轎在八名轎夫熟練地擡動之下,慢悠悠地下了石階。

     江、襲二人自從那個穿着月白色緞袍的幹瘦老人出現以後,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這個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