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心惹死罪 有意劫宦囊

關燈
“你知道就好了!” 他伸手在地上拍了幾下,示意這位拜弟坐下來。

     裘方很不情願地走過來。

     “滿天星”江浪很溫和地道:“在承德驚了皇帝老子的駕,你以為隻是個小罪?兄弟,那你可想錯了!” 他又道:“我能确定,現在整個熱河,拘捕公文早已滿天飛了,‘九爪金鷹’譚福老,你以為是衙門裡的尋常人嗎?” “他不是熱河府的捕頭嗎?” “熱河府?熱河府豈能容得下他這種身手的人?” “那……” “實告訴你吧!他是大内護駕來的高手!” “是血滴子?” “血滴子是雍正時候的稱呼!”江浪說,“本朝已不這麼稱呼了!” 裘方皺了一下眉,道:“怪不得那個老家夥這麼厲害!唉……” 他歎息了一聲,又道:“隻是,我看得出來,他雖然赢了我,可是還遠不是你的對手!” “我隻不過略略勝他一籌罷了!可是他們人多哪!” 說到這裡,他歎了一口氣,又道: “壞就壞在上一次跟他動手的時候,我現了真功夫。

    這麼一來,他才知道我們不是尋常之輩,所以越加的放不過我們了!” “那到底為什麼?我們又不是真的想去行刺皇帝老爺子。

    ” “可是他們不放心!” “這都怪我!” 裘方自責地道: “要不是我跟着去追那匹鹿崽子,怎麼也不會跟他老爺子撞了個對頭——天地良心,我那一箭是想射鹿的,哪裡想到會傷了他老爺子的禦馬——真他媽的該死!” “你該死不要緊,害得我也成了黑牌的人了!” “唉!你看我們怎麼辦?” 裘方把臉深深地埋在手裡:“全是我害了你!”接着,他又氣餒地道: “十幾年苦心練功夫,滿打算到中原露露面,成名立業;誰又會想到,連長城還沒看見,就闖了這麼一個大禍。

    看樣子,中原内陸暫時不能去了!” “那我們就往北面走!”江浪拍着他的肩道,“你耐下性子來,古北口這條路走不通,我們繞個圈子,改由察哈爾出去,照樣可以進中原。

    不過,一時是急不來的!” “對!”裘方笑道,“還是你聰明!” 江浪把身上的小褂子扣好,并把腰帶紮緊。

     “再幹一次!”他說,“弄點盤川才好走路!” 裘方龇牙一笑道:“我原以為你辦法高呢,原來心裡跟我一樣,也是這個念頭!” “唉!”江浪歎了口氣道,“有啥法子,這叫人窮志短。

    這是最後一次,還是老規矩,不許殺人!” 裘方點頭道:“我知道!” 江浪正想說話,忽然怔了一下,身子趴下來,把耳朵貼在地上聽了聽。

     “來了一輛車!” 他身子靈巧地由地上跳起來,走向一邊,匆匆地把鍊子流星紮在腰上。

     “走!”他說,“這一趟買賣要是好!這裡我們就用不着回來了!” 說時身子躍起來,三兩下子已蹿出了眼前這片山窪子,裘方在他身後緊緊跟着。

     兩個人都已經跨上了馬背。

     眼前是條颠沛的荒道。

     “左臂刀”裘方打量着眼前,道:“車在哪兒呀?” 江浪的眼睛掠過了一排樹毛子,遠眺着彎曲的一條山道。

     裘方順着這個方向看去,打心眼裡佩服這位拜兄的“細察入微”。

     嘿,一輛雙轅四馬的黑色寬座大篷車,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邊奔馳過來…… 由于地上早已留下了挺深挺深的車輪印子,所以這輛車隻需循着既定的軌迹前進就得了。

    這麼大的車子,跑動起來,連一點點聲音都沒有! 看樣子,眼前這條道,是他們必經之路。

     “左臂刀”裘方頓時緊張地抽出刀來! 江浪道:“除非對方先出手,我們不能先傷人!” 裘方點頭道:“我知道,老大,這一次找對碼頭了,來的是個闊家夥,這麼漂亮的車,還很少見呢!” “麻煩也就在這裡!” 江浪冷冷笑着道:“越是有錢的人越棘手!” “這話怎講?” 江浪道:“很簡單,車上一定有跟班保镖的!” 裘方一怔! 江浪長歎一聲,苦笑着道: “以前,我一心一意,向往江湖生涯,跟着你鬼混了兩年,現在實在有點厭了……” 裘方又是一怔,道: “厭了?你不打算到中原去了?我們不是早說好了麼?先去拜武當,再去河南嵩山闖少林,怎麼你現在就洩氣了?” 江浪臉上苦笑了笑,道: “有什麼意思?就算成了名義怎麼樣?隻不過是兩個孤鬼遊魂——你我也都不是小孩子了,連個家都沒有!” 裘方一笑,道:“家?怎麼,想娘兒們了?” 說話的時候,那輛車子來到了眼前。

     江浪一帶馬缰,胯下的馬已攔在了路當中。

     裘方的黑馬也橫過身子來,他手上的“斬馬刀”,在夕晖之下閃耀出一道匹練般的白光。

     這道白光,立刻使得來車有所驚覺! 雙方尚離着六七丈的距離,那輛大車立刻停了下來。

    掄車的一共兩個人,好像都是練家子。

     車子剛一停下來,這兩個人立刻一人一手搶起了兩口鋼刀!左右同時伸手,帶住了牲口的嚼環。

     黑、白兩匹馬已馱着江浪、裘方兩人飛馬來至眼前! “怎麼回事?” 右面那個車把式扯着喉嚨嚷道:“是想攔路打劫呀?” 江浪一笑道:“光棍一點就透,你還真猜對了!” 兩個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