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縱馬逃亡急 投仇憶舊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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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得到了褚天戈的眷愛。

    他老年無子,把這個孤苦無依的小女孩視同己出,遂将一身武技傾囊相授。

     就這樣,這個将門虎女一變而為沙漠稱王的褚天戈膝下愛女。

     她十五歲那年,褚天戈自封為金沙郡王。

    他正式收她為義女,夏侯芬也就成了金沙郡王的美麗公主。

     她麗質天生,又承褚夭戈傳授了一身武功,是以在金沙郡聲名大噪。

    于是,人人都知道這位金沙公主是金沙郡第一美人,也都知道這位公主武功了得,更得褚天戈的百般疼愛,哪一個不仰慕她如當空的明星一般? 夏侯芬卻有一份屬于她自己的悲哀! 随着年歲的漸長,她也就不再天真爛漫,開始想到她的身世,自然也就想到了仇恨。

     總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在褚天戈全力幫助下,為她查訪到了曹金虎的熱河之行,于是有了那一夜手刃元兇的複仇行動。

     這一切,像是一絲輕煙,由眼前掠過。

     在一陣抽筋似的感傷之後,夏侯芬從回憶過去的思潮裡回到了眼前的現實! 這時,江浪已把足铐全锉斷了,開始锉緊緊箍在他兩隻手腕上的鐵箍。

     夏侯芬默默地打量着他。

     自從那一夜,他由赤峰大牢裡把她救出來,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在她心裡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一夜,在墓園與他比劃了一下功夫,證實了他不凡的身手,對他的良好印象更加深了。

     以後的日子,她雖然返回到金沙郡,卻常常想到他,心裡開始不再安甯。

    這一切,也就是激發她今天有勇氣大劫法場的原動力。

     ——他似乎有一種很特殊的氣質,能夠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給她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除了他豐逸的神采以外,那種憂郁和較為含蓄的性格,也是金沙郡的男人身上所不具備的。

     江浪锉開了手上的一隻鐵箍,隻剩下最後一隻了! 夏侯芬靜靜地看着他,道:“你一直是住在熱河?” “不是。

    不過也差不多!” 他微微笑了一下,給人一種爽朗的感覺。

     夏侯芬道:“這是說,你一直居住在熱河附近?” “對了!”他擡了一下眼睛,道。

    “跟姑娘一樣,我一直住在察哈爾!” “那你一定去過金沙郡,是不是?” “沒有!”他笑了笑道,“那裡的人都很厲害,我可不敢去!” 夏侯芬頗似不悅地臉着他,道:“你幹嘛要這麼說?” 江浪一笑,為了讓對方認為他的話不是由衷之詞,于是說道: “是人家這麼說的。

    ” “他們說什麼?” “說是早年來自魯省的一批墾荒者,辛辛苦苦地開墾出來了的一片田地、花園,竟被尊太爺所率領的一幹馬賊強占了去,人也全被殺光了……” “有這種事?” 夏侯芬顯然吃了一驚! 她想着,搖了一下頭道:“不會的,我義父不會是這種人。

    ” 她腦子裡立刻聯想到兩件事: 金沙郡有一位魯省墾荒時候來的老太太,無依無靠,據說她的丈夫兒子都死于馬賊的侵害。

    她一直忘不了這件事,腦子裡一想到昔年事,就會狀似瘋狂、語無倫次,很多人讨厭她,要把她趕出金沙郡去。

    但是,義父褚天戈獨排衆議,親自把這個老太太接到家裡奉養,晨昏親侍,看待她有如自己母親一樣。

     第二件事是義父褚天戈路過盤石溝,忽然發現了露出上面的大堆人骨。

     經他查問之下,始知是當年一批墾荒者遺下的屍骨。

    他老人家傷心之餘,特别撥了錢購買棺木,埋葬了這些野道白骨…… 這兩件事,得到了整個金沙郡的贊揚! 以此為證,義父褚天戈怎會是江浪嘴裡所說的殺人者? 她頓時否定了心裡的疑惑。

     江浪也并不堅持自己的話,他隻是淡淡一笑道:“這隻是道聽途說而已,姑娘不必認真!” 夏侯芬笑道:“我才不會呢,倒是我義父如果聽到這些話,一定會很生氣。

    ” “為什麼?” “因為我們郡裡那些早年來自山東的墾荒者,我義父都待他們很好——正好與你聽到的相反。

    你想想,他怎麼會不生氣?” 江浪陡然一驚! “姑娘你說金沙郡裡,目前還有當年到這裡墾荒的人?他們還沒死?” 夏侯芬點點頭道:“據我所知,至少還有三個人。

    ” 江浪心裡一喜,正想開口詢問,可是話到唇邊又忍住了。

     因為這樣問下去太露骨了! 他不希望自己一上來就讓對方把自己的底細摸清楚,所以采取了旁敲側擊的問話方式。

     “這三個人,一定都很老了吧?” “不!”夏侯芬道:“兩個老的,一個年輕的。

    ” “怎麼會有年輕的?” 夏侯芬道:“她父母兄弟都死了,隻剩下她一個人還活着。

    唉!他的确怪可憐的,一個女孩子孤苦無依……” 夏侯芬由這個女孩子,聯想到自己的身世,臉上呈現出一片傷感與同情。

     江浪一怔道:“這個人是個女的?” “不錯,我們很要好,她名字叫小苓。

    ” “小苓?”江浪像觸了電似的,驚了一下! 這個名字,他是記得的——她梳着兩根小辮子,前面老愛圍個圓兜兒,有一對大眼睛……她是郭大爺的女兒。

    郭大爺一直住在自己家隔壁,過去在老家是如此,到了察哈爾開墾的時候也是如此。

     “老天!”他心裡叫道,“她居然還活着!” 這真是出乎意料的一件事。

     江浪很久很久沒說話——最後的一隻手铐也锉開了。

     他舒展了一下身子,頓時有一種舒暢的感覺。

     夏侯芬站起來道:“總算松開了,走吧,該回去了!” 江浪卻坐下來,喘了一口氣,道:“如果姑娘不介意,我想再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