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風輕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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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黑與白。

    飛鳥遠走,杳無音訊,天空寥廓蒼茫。

     如果,溫柔和寵愛也是囚牢,那麼親愛的曈,請告訴我,是否在那時放手任你飛遠,你就會感到自由和幸福,并且勇敢堅定地……活下去。

     “我會尊重流藍的每一個決定,不會勉強她做任何事。

    ”述的手微微用力,淺棕色的雪茄竟在他手中被折為了兩段。

     “但願如此。

    ”周田端起桌上的紅酒杯,朝顔述做了一個碰杯的手勢。

     紅酒晃蕩起伏,如同内心深處隐沒的狂瀾。

     如果能做到那樣,那麼你就不是述了…… “手在胸前合攏,然後打開,把腰擡高。

    ”述的聲音永遠都是溫柔而平穩的。

     我費力滴在水裡按照述的指導揮動着四肢,透過綠色的泳鏡鏡片,看到面前帶着泳帽和泳鏡的述,隻露出窄而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

     沒有笑容的時候,述下颚的線條是輪廓分明的,有着好看的棱角。

    不管怎樣,都是很俊美的一張臉。

    舉手投足間,有着貴族班優雅淡定的氣質。

    難怪許悠那樣的美人,都會這樣瘋狂地迷戀他。

     “好像運用述教我的姿勢更加節省體力,現在可以在泳池裡連續遊五個來回了哦!”我有些興奮地說道。

     經過一個月的訓練,我的遊泳技巧娴熟了很多,不再像剛來時那樣抓着一塊浮力闆都會嗆水了。

     “蛙泳是最省力的一種姿勢,把它學好,以後萬一遇到溺水的情況,可以很輕易地自救。

    ” 然而,盡管隔着深綠色的鏡片,我依然可以感覺到他是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

    仿佛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在某個瞬間狠狠地擊中他的心髒。

     痛不能言。

     每個人的記憶裡,都有着無法觸碰的禁區吧,一碰,就鮮血淋漓,痛徹心扉。

     “田,周末我在家裡舉辦舞會,你和述都來好不好?”甜軟如同棉花糖的聲音,帶着乞求的語調,從泳池那邊傳來。

     我轉過頭看去,是藤藻。

     她穿着粉紅色罩紗連衣裙,頭上綁着粉色的紗帶,寬寬的紗帶上墜着顆顆閃亮的珍珠,甜美的裝扮映着紅紅的臉蛋,看起來就如同童話裡的公主一般可人。

     “周末啊……”周田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嘴角微微上揚,帶着一抹玩世不恭。

     述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旁邊的情況,而是半浮在水中問我:“流藍,你周末準備做什麼?” “呃,周末清潔服務社有活動,打掃市中心新建好的博物館……” “周末我好像沒空,要去博物館。

    ”周田臉上露出他慣有的迷人笑容,溫柔地摸了摸藤藻的臉,“你們玩得開心點哦。

    ” 天哪……田是找不到借口了嗎?我連忙低下頭去,不讓藤藻她們看到我。

     藤藻的臉竟“唰”的一下紅了,語氣也更甜更黏:“讨厭……那下次一定要來哦,田已經拒絕我好多次了!” “下次一定來,好不好?快回去上課啦,藤藻這樣的小美人站在這裡,遊泳隊的色狼們會分心的!” “嗯。

    ”藤藻露出甜甜的笑容,揮手說道,“田,再見!” 見藤藻轉身走了,我才松了一口氣,将頭擡起來。

     田那家夥究竟在搞什麼…… 誰知,我的頭剛冒出水面,就看到藤藻身邊的女孩子側身向她說了什麼。

    已經走到門口的她突然回過身來,淩厲的目光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糟糕,還是被發現了…… “清潔服務社的活動,以後還是不要參加了。

    ”全然沒有察覺這些情況的述,在一旁沉聲說道,“流藍,你好好想想還有其他感興趣的社團沒?” 我從沉思裡回過神來,愕然問道:“為什麼不能參加了?” “做清潔這樣的事情很浪費時間,而且也沒有任何樂趣可言。

    ” “你怎麼知道沒有樂趣?” “誰會喜歡髒兮兮的清潔工作呢?如果是因為零花錢不夠的話,可以跟我說。

    ” “那麼,你是要給我零花錢嗎?”我嘴角浮起一抹笑,“那我以後是不是應該叫你‘爸爸’了呢?” 述沉默下了,隔着深綠色的鏡片,我看不清他的眼神,隻看到他嘴角逐漸凝成冷然的線條。

    我轉身上了岸。

     隻是無法克制那一瞬間的刺痛。

     我赤腳走在冰冷的大理石面上,一步一步,緩慢滴走向更衣室。

     知道自己是和他們不一樣的人,他們是龐大财團的繼承人,是無數少女的夢中情人,是學校裡叱咤風雲人物。

    而我是得不到寵愛,也沒有任何光環的、卑微的謝流藍。

     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接近我,給予我溫暖與關心,就像被人撿回去的流浪狗,不明白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了溫熱的牛奶,以及滿懷寵愛的懷抱。

     同樣的,不知道自己在驕傲着什麼,又有什麼可以驕傲的資本。

     參加清潔服務社,本來就是因為沒有零花錢,交不起其他社團的費用。

     你真的沒有渴望過像其他同學一樣,穿着漂亮的柔道服,或是擊劍服,進行着自己喜歡的活動嗎? 站在低處的人擡頭仰望高高在上的人們,并接受他們的饋贈,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啊…… 隻是為什麼,我卻在那一瞬間紅了眼眶…… 如果說這句話的人是田,我是不是又會同樣這麼難過呢? “述……你是一個傻瓜。

    ”目睹着眼前的一幕,周田開口,輕聲說道。

     夜幕降臨,窗外夜色朦胧,月亮如同夜空的淚痣,孤傲滴懸在半空。

    我打開小閣樓裡的台燈,從書包裡拿出那封夾在課本中的雪白信箋。

     純白如雪的信箋,翻着淡淡的香味,右下角,金色絲線勾勒的鸢尾花有着柔和的光芒。

    白天的時候打開儲物櫃,卻發現裡面掉出一張雪白的信箋,是述寫給我的信。

     上面隻有短短的幾行字—— 流藍: 對不起,隻是不想看你那麼累,才說了那些話,如果覺得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