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個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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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我說,“你們家真難找,我問了好多人呢。

    ” “那是貧民窟,不是你們這些闊小姐去的地方。

    ”他冷冷地說。

     “幹嘛呢。

    ”我被他的語氣吓住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我才要問你幹嘛呢,”季風從口袋裡掏出一百元錢來,“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

    ”我被他弄得有些手足無措:“你别想那麼多啊!” 季風看看我,把錢往我手裡一塞說:“謝謝你,不過以後請别再用這種方式侮辱我的人格!”說完騎上車就遠去了。

     我留在原地,有些委屈的怅然若失,自己是想做好事,可是事情怎麼到最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呢?季風的表情裡,流露出對我的那麼多的不滿,真令人垂頭喪氣。

     整整一天,他沒有跟我說一句話。

    我當然也不會主動跟他說話。

    看得出來,他的病還沒有完全的好,課上到一半,就把頭放到課桌上休息一會兒。

    不過我可不想問候他,怕招來更多的白眼。

     全班的物理測驗都糟透了,偏偏物理課上還有幾個男生搗蛋,老師氣極了,放學了還一人發兩張試卷,讓我們不做好不準回家。

    葉青捅捅我的後背埋怨說:“這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呀!” “可不是?”我說。

     題目真難。

     何況物理一直是我的弱項,我埋着頭費勁地做,感覺到天已經慢慢地黑下去了,而且還開始下雨,秋天的天下一場雨就更涼一些,我有些冷,有些心煩意亂,題目就更做不下去,頭暈暈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張試卷從我的邊上悄悄送了過來。

     是季風。

     他沒說話,隻是用眼光示意我抄他的。

     所有的題目,他都已經做好了。

     我朝他笑笑,不動聲色地抄起來,他很耐心地等我。

    我心裡的感激一點一點暖暖地升上來。

     看來季風也不是我想像中那麼不可理喻呢。

     就從那以後我仿佛和季風之間有了默契。

    雖然我們什麼也沒說,但我感覺我和他之間是有一種很特别的關系的。

    這種關系說不出也不可說,我很喜歡這種微妙的感覺。

    這讓我枯燥的高中生活裡多多少少有了一種樂趣,一種潛在的樂趣,一種讓我想起來就覺得青春實在是有些美好的樂趣。

     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以為我可以和季風做朋友。

     不一樣的朋友。

     記日記成了我每晚必須的功課。

    真的很喜歡寫日記,記錄每一天裡和他之間的每一個小小的細節,生怕會漏掉些什麼。

     除了日記,當然沒有人會知道我的心事。

     季風也不必知道。

     也許這就是暗戀吧,傻得可以。

     可是生活怎麼可能是那麼的風平浪靜呢,那天的日記隻記了一半我就聽到客廳裡傳來一聲巨響。

     我沖出去,是媽媽。

     她砸壞了客廳裡那個很大的魚缸,那是爸爸最心愛的東西。

    水流得一地都是,美麗的魚在地上可憐的撲騰,我從來沒見過媽媽那麼沒風度,披頭散發,手裡拿着一把鐵椅子。

    用吓人的眼光盯住爸爸。

     我喊她一聲,撲過去抱住她。

     爸爸拿着西裝就往外走。

    我又喊爸爸一聲,他回過頭看我一眼,眼光裡有些無奈,但他還是義然絕然的走了。

    我聽到他汽車發動的聲音。

    媽媽猛地一下抱緊了我,然後她在我耳邊顫抖地說:“小初,你爸爸不要我們了。

    ” “媽媽你别瞎說。

    ” “你爸爸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媽媽說完這些就再也沒力氣和我說話了,她進了卧室,留我一個人在一片狼籍的客廳裡發呆。

     那晚我一直不停地打爸爸的手機。

    可是他一直關機。

     媽媽不開門,但我知道她在裡面一直一直地哭。

     我很害怕,我忽然很想念季風,想念他那種憂郁的眼神,那種眼神曾不止一次地打動過我,可我發現自己卻是第一次真正地懂得它的含義。

     雖然這些年他們吵慣了,可是我從沒想過自己真的會失去父親。

     第二天剛進教室的門,葉青就誇張地拉住我說:“童初童初你怎麼了,像是一夜沒睡覺呢。

    ” 她說對了,我是差不多一夜沒睡覺。

    我在位子上坐下來,季風的眼光和我的對撞了一下,我很快地避開了。

     葉青摸摸我的額頭說:“你沒事吧?” “沒事。

    ”我閃爍其辭。

     上課鈴響了,老師還沒進來,全班一片喧鬧聲,就在那一片喧鬧聲裡,卻聽到他也輕聲問我說:“你沒事吧?” “沒事。

    ”我依然強撐着說。

     “是語文課,”他淡淡地提醒我:“你拿成英語書了。

    ” 我忽然忍不住要哭泣。

    其實我的眼淚已經下來了,在語文書上滴成一個一個的圈。

    他湊近了些對我說:“好啦,别哭啦,讓别人看見多難為情。

    ” 我很兇地朝着他喊:“難不難為情關你什麼事!”他愣住了,看着我。

     全班都疑惑而好奇地看過來,有男生開始在起哄,年輕的班主任朱老師夾着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