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是部厚重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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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還清全部貸款,開始赢利。

     說起來,發現這個城堡是很偶然的,1961年的冬天,我戴着右派分子的帽子,從甯夏賀蘭縣的一個農場釋放出來,轉入銀川附近的南梁農場當工人。

    當時,我已經有了一定的自由,可以去趕集去買鹽。

    同事告訴我說附近有個集市在鎮北堡。

    我就去那裡買鹽。

    我看見這個城堡的時候,它周圍是一片荒野,沒有任何建築物,一棵大樹都沒有。

    一片荒灘上突然聳立這麼兩個古堡的廢墟,在早上的太陽照耀下,給人的感覺是從地底下生長出來的,給我一種非常大的震撼。

     一進入這個鎮北堡裡面,居然熙熙攘攘的,還是個小集鎮,我馬上就聯想起好萊塢拍中東電影的場面。

    我覺得很有審美價值,後來我才知道它實際上是明代或清代建造的邊防戍寨,後來我就把鎮北堡寫進了小說《綠化樹》裡。

     再後來辦企業,文聯辦企業總得和文化沾點邊,我就想起了這個鎮北堡。

     這裡的第一部電影是張軍钊的《一個和八個》,攝影師是張藝謀。

    那時張藝謀默默無聞。

    我剛剛平反,從勞改隊裡放出來。

    張軍钊、張藝謀他們為了取景,一路找到甯夏來,找到了當地的文化機關,文化機關也不清楚有什麼合适的地方,就來找我。

    我剛從農村回到城市,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就叫文聯的人帶他們去。

     第二部電影是謝晉根據我的小說《靈與肉》改編的電影《牧馬人》,我就把謝晉給領來了,他一看特别滿意,當時就決定在鎮北堡拍戲。

    謝晉也非常欣賞鎮北堡特殊的韻味,12年後的1993年,他又将我的小說《邢老漢和狗的故事》拍成電影,又來到鎮北堡。

     鎮北堡給張藝謀留下了強烈的印像,所以幾年後,他拍《紅高粱》的時候,又來了鎮北堡。

    在《紅高粱》殺青那天,将自己的一雙膠鞋埋入鎮北堡的土地下,并且發誓說,如果這部片子不能成功,他将永遠不再走電影這條路。

    《紅高粱》在中國上映後,不但獲得多項大獎,而且也在西柏林影展上得獎,張藝謀就這樣一炮紅了。

     後來吳天明準備拍我的《黑炮事件》,我把他也拉了過來,但是他最終沒有拍,而是由黃建新拍了。

    滕文骥到鎮北堡拍攝《黃河謠》,陳凱歌來這裡拍攝《邊走邊唱》。

    一部部電影拍了出來,鎮北堡也在電影界有了名氣,在電影人圈内一個一個地傳開來了。

    來拍電影的人就更多了。

     有人問我,你能夠在小說裡對《資本論》分析得頭頭是道,所以經營對你不是問題。

     我覺得,經營管理不成問題,我學《資本論》必須要搞清楚這點。

    我在當“右派”的22年中熟讀了《資本論》,它無形中練就了我具有一種曆史唯物主義的處事态度,使我往往有一點前瞻性。

    《資本論》在今天已經不是一部時尚讀物,可是我要說,它仍然是一部能夠指導我們怎樣建設市場經濟的必讀書。

    我“下海”後便自覺地盡可能按照這部書裡通行的市場經濟規律辦事。

    在“知識産權”的概念在中國還不廣為人知的時候,我要恢複在鎮北堡西部影城拍攝的著名影片的場景,将它們轉化為旅遊商品之前,就主動付給影片場景設計者一筆不小的費用,以取得利用它們的權利。

    設計者那時還很驚異甚至不敢接收,他還沒有意識到他自己擁有一種叫“知識産權”的東西。

    如果今天要我支付知識産權費,我将花數十倍上百倍的費用。

     另外,首先必須要建立一種公正的雇傭勞動關系,是在市場經濟下運行的勞資關系。

    我對我手下的員工首先是把他們當作平等的人看待,給予适當的報酬,現在我已經給他們同行業在銀川最高的工資。

    我把這叫做分享,而不是剝削。

     以前向劇組收錢就很少,現在劇組來拍戲是不交錢的,以此吸引劇組。

    我和他們簽約時就說好,他們在這兒拍戲,我會維持好秩序,但必須允許遊客參觀。

    因此,即便在冬天甚至大年三十拍戲也會有遊客。

     電影電視拍攝後留下的場景道具還可以迅速轉化為旅遊資源。

    我的小說《青春期》裡有一段話,在央視春節聯歡晚會上也說過:“要在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