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暴發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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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屍體。

    ’兒子同意。

     “像松油。

    ’我補充了一句。

     我們繼續走,氣味越來越濃。

    沼澤在我們右邊。

    我們到了一地方,面貌完全不一樣,連苔藓都很少,像中了毒似的。

    裡面的水像油,表面有一層藍色和黃色的閃光薄膜。

    老阿克爾曼突然發出一陣叫聲,跳下馬來,直往水裡跑。

     “天哪,你怎麼敢這樣,父親!’兒子恐懼地叫喊,‘站住!’ “我必須仔細看,仔細看看1’老人回答說,其熱情不可思議。

     “可是,地表在你的腳下搖晃!’ “讓它搖晃吧!’ 他到了水邊,站在齊膝蓋深的沼澤裡,越來越往深處沉。

    我們看見他用兩隻手捧了一些水,仔細觀察。

    他一直走到水齊大腿的地方才使勁走出來,回到我們身邊。

    他的激動心情是顯而易見的,對我說: “您說過,您隻有一百美元了?’ “對。

    ’ “那麼我買您這塊地。

    您要多少?’ “奇怪的問題!把我付的那四百美元還給我不就得了。

    ’ “不。

    我給你的多得多,十萬、五十萬!’ 我驚呆了,呆呆地坐在馬鞍上,因為阿克爾曼壓根兒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

    而且從他的臉色看得出來,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見我沒有說話,便接着說: “年輕人,您真是個幸運兒!這是一種上面漂浮着石油的水。

    石油露出了地面。

    地下一定有巨額的藏量,數百萬。

    ’ “數百萬!’我重複着,差點發不出聲來,‘您錯了,您一定錯了。

    ’ “我在幾個新油區生活了好幾年,知道什麼是石油。

    相信我的話!’ “石油!數百萬!’我歡喜欲狂。

     “是的。

    您是人們所說的石油大王。

    就是說,您将成為這樣的人。

    這還不夠,您占有這塊土地,它裡面有石油,必須開采出來,才能拿到錢。

    ’ “開采?’ “是的。

    用機器。

    機器可貴哩。

    ’ “那麼,我還不是百萬富翁。

    我到哪兒去弄錢買機器?’ “親愛的鄰居,不要這麼沒有遠見嘛。

    您不要花一個芬尼,隻要把您公司的招牌打出來,馬上就會一百個有錢人給您的金庫送錢。

    ’ “真的?’ “但是您必須給他們很大的好處。

    不過,我認識一個人,他不像這些人,他不騙人。

    ’ “誰?’ “就是我,阿克爾曼。

    我隻與您友好交往。

    您願意和我一起試試嗎?’ “為什麼不?您有足夠的錢?’ “我會湊足的。

    如果我的錢不夠,我可以得到低息貸款。

    考慮考慮我的建議吧!現在,我們再繼續走,看看整個沼澤。

    ’ 我們看完了整個沼澤地,他感到很滿意。

    他給我提了最佳建議。

    我毫不猶豫地采納了他的建議。

    我不想詳細報告業務開展的情況。

    阿克爾曼人老實,不占我的便宜。

    我的石油沼澤的消息很快傳遍全美國,甚至更遠。

    我們有錢就有力量。

    公司發展到極高的程度。

    現在,還不到兩年,我就被稱為石油大王,進入百萬富翁行列。

    我這次回來是來接母親的。

    ” “她還活着?” “我希望她活着。

    這個希望是把我帶回德國的原因之一。

    ” “您還有第二個原因?”我見他不再說下去,用目光等待我提問,所以我問了這個問題。

     “有。

    我将把這個原因也告訴您。

    我想在德國……” “隻管說出來,親愛的!您不要害羞:您想找個老婆,因為您不喜歡美國女人。

    是嗎?” “是。

    對待那些手腳小,索取卻很多的女人,我怎麼辦?我當然對這些要求不滿意。

    我希望允許我有好幾個。

    對此,美國女人不能容忍。

    我從來沒有體驗過家庭幸福,所以認為,真正的幸福隻能在德國女人身上得到。

    這種看法可能是有好處的。

    ” “這也是我的看法。

    您什麼時候動身?” “明天。

    ” “我也是明天走。

    我經過萊比錫,這也是您的方向。

    您願意與我同行?” “如果您允許,我很高興。

    ” “一言為定,我們一起乘車。

    ” 我們一同到了萊比錫才分手。

    我要去德累斯頓,他要經過茨維考進山。

    分手前,他答應盡快到德累斯頓來找我,把他母親的情況告訴我。

     三天後,他真的到我這兒來了。

    我聽他說,他這趟白回來了,母親早就死了。

    他講這件事的時候,用的是毫不在乎的口氣,好像她與他關系不大似的。

    當然,對他來說,真正的母愛是談不上的。

    但是,如果他流露出較多的感情,那就聽起來舒服得多。

    這位回鄉者根本沒有打聽到他以前的師傅的消息。

    師傅早已離家出走,沒有人說得出他在什麼地方。

    所有這一切,都沒有體現出感情的深度。

    他根本不知道母親是否活着,這一點也使我感到不快。

    很快富裕起來的他,既沒有給她寫過信,又沒有接濟過。

    盡管有理由在一定程度上原諒他,但是我對這一切都不是很喜歡。

     他住在這個薩克森首府最好的賓館,經常來看我。

    但是,我沒有時間以他所希望的方式與他交往。

    出于禮貌,我還是接待他,但是覺得沒有什麼理由回訪。

    可是,我很快對他進行了深人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