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暴發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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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做飯的人是聰明的,可是我的母親沒有那麼聰明。

    ” “您的母親?她還生活在濟貧院?” “是的。

    我告訴您吧,我是在那兒出生的。

    當我還隻有幾個星期天的時候,她就背着我走村串戶讨飯。

    後來,她牽着我在她旁邊走。

    這引起了别人的同情。

    她從同情者那兒得到的東西,都賣掉。

    經常有人給了幾片面包外,還給幾個芬尼,她就買燒酒喝。

    對她來說,酒重于一切,甚至重于她的孩子。

    ” “這種狀況真是悲慘。

    我們最好不談這個了,好嗎?” “不!我對您說我母親這些事情,完全是為了将過去與現在進行鮮明的對比。

    我的母親被認為是不可救藥的,我被她引向下坡路上,一直走到被迫背井離鄉,跟一個鞋匠當學徒。

    這個鞋匠隻要我當個補鞋匠,并不想把我培養成一個有手藝的人。

    我得到的食物很少,由于我消化得快,我老挨打。

    您可以想象得到,我是忍受不了的。

    我多次逃跑,多次被抓回來。

    這樣過了兩年,我什麼也沒有學到,仍然是個沒有用處的人。

    在一個美好的聖誕之夜,師傅送禮給他全家。

    可是對我,他一點點也不給。

    我向他要禮物,不但什麼也沒有得到,反而挨了一頓毒打。

    他從來沒有那樣狠毒地打過我,打得我背上鮮血淋淋,還把扔到冰冷的屋頂上去。

    那是我的卧室,地上隻鋪了一小捆幹草,這捆草切得很細,實際上隻能叫草屑。

    ” “現在是石油大王,情況當然有所不同。

    ” “大為改觀。

    但是,其間也受了許多年的苦。

    你接着聽我講那天,我在屋頂上凍得發抖,又逃跑了,而且跑得很遠,他們再也找不到了。

    我偷偷下樓,出了大門,在城裡兜圈子,拖着沉重的步子在深雪裡走,在可怕的風雪中向着我認定的目的地進發。

    ” “仍想到哪兒去?” “當然是美國。

    ” “精彩!” “是很精彩。

    但是當時我是怎樣理解的呢?我認為,隻要一直朝前走,就可以到達美國。

    我聽說,那兒的人很富,我就是想富起來以後,衣錦還鄉,來羞辱這個師傅。

    我知道他隻會補舊鞋。

    到時候,我要向他訂購一雙锃亮锃亮的新靴子,他是做不出來的。

    這樣,我要報複,把他做的蹩腳靴子連同錢一起扔到他的頭上,然後驕傲地返回美國。

    ” “現在,您可以做了。

    ” “是的。

    我将報複,要抓住他的胳膊,過去他打過我多少次,我就向他要多少塔勒。

    ” “我對這個很滿意,衷心祝願他還活着。

    您的故事的開頭扣人心弦,但是也引起我反感。

    ” “下面的也好不了多少。

    一件麻布上衣、一條麻布褲子、一頂舊式帽子、一雙木拖鞋,這些就是我的全部衣着,我穿着這些一直行乞到馬格德堡。

    ” “天呀!走這麼長的路,沒有被警察抓住,這簡直是不可能的。

    ” “我很狡猾,遇到危險的時候,就躲起來,甯願挨餓。

    ” “你總能找得到給你飯吃的人嗎?” “找得到。

    我總是到最窮的家庭去,也去找手工業作坊的夥計。

    他們雖然笑我,還是不洩露我的秘密行蹤,并給我很好的指點,還給些吃的。

    不過,這種旅遊再也繼續不下去了。

    我一天比一天糟糕,到了馬格德堡,再也忍受不住饑餓和寒冷,終于倒在大街上的雪地裡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躺在一個帶有車篷的車子裡,耳邊傳來沉重的輪子壓雪的響聲。

    我躺在深草裡,蓋着兩塊蓋馬的毯子。

    不一會兒,我看見一張皮膚粗糙、凍得發紫的臉。

    他看見我睜開了眼睛,便問: “你活過來了,小夥子?你是哪兒的?’ “薩克森。

    ’ “上哪兒?’ “美國。

    ’ “唉呀!你父母答應了?’ “我沒有父母,沒有任何親人了。

    ’ “你到底是什麼人?’ “修鞋學徒。

    ’ “名字?’ “康拉德。

    ’ “好!聽着我現在對你說些什麼。

    你旁邊有個筐,裡面放着面包和奶酪。

    你可以吃,想吃多少吃多少。

    然後,爬到草裡面去,我不叫你,你别出來。

    ’ “他講完這幾句話,就消失了。

    筐裡有半個面包和一塊奶酪,我一口就吃光了。

    然後,又睡着了。

    我被叫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白天跟我說話,把我藏在車子裡的人,把車停在一個村子的街上。

     “小家夥,你餓了吧?’他問,‘睡足了?你沒有注意,我們停了幾次車?’ “沒有。

    ’ “你要到美國去嗎?在我這兒,你可以得到最好的機會,因為我也到那兒去。

    你願意和我同行嗎?’ “願意’ “可是你好像沒有護照。

    ’ “我一無所有。

    ’ “聽着,這是不夠的。

    你使我為難。

    我從雪裡把你撿起來,願意照顧你,條件是你要答應我兩件事:第一,你必須服從我;第二,不能對别人說,你是什麼人,’從哪兒來,到哪兒去。

    ’ “我答應。

    ’ “好!你就留在我這兒,到了美國再說。

    你叫我表叔。

    你的祖父是我父親的弟弟,你來自哈爾伯施塔特。

    我帶你來,是因為你其他親戚都死了。

    你已經在我這兒住了三個月。

    你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