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時如何感知虛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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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了詩意的偏離,感知中的虛構。

    他還看到這些是用什麼方法寫出來的。

    一篇文章展現出了一切。

    它沒有展現的也不會隐藏。

    “為什麼”也不會存在。

    即使一篇文章返回到出發點也與這個問題無關。

    即使有一個起因,也會隐藏起來。

    就像我所說的,我把寫作理解為思考的反面,生活的對立面。

    每個句子從不可能開始被寫下。

     寫作中還有一些東西:對句子的驚恐和句子的誘惑。

    總是害怕找不到句子本身的樣子,或者是當寫下的句子接近句子本身的樣子時産生的驚慌感。

    這種驚恐來自于不安和過度。

    作者需要用這種驚恐去調整想法,為承上啟下,支撐前後的寫下的句子及沉默句。

    對句子的驚恐變成句子的驚恐即是句子的誘惑。

    寫作的人把對句子的驚恐帶入到句子中就形成了句子的誘惑。

    句子的驚恐和句子的誘惑是調整思考的沖動,也是寫作的沖動。

     文章有引入也有出口。

    出口由文章确定,思考調整多久,句子的驚恐和對句子的驚恐作用多久,句子的誘惑效果多久,寫作的狀态持續多長時間。

     通常我在後來讀一篇自己寫出的文章時發現我不能再次實現它。

    我無法達到當時寫作中的那個自己。

    我不曾是我,當我寫完那篇東西以後,我就與那個我沒有任何關系了。

    廣義上我也曾是我。

    我覺得自己被句子所利用。

    因為當文章完成時,我就被排除在外了。

    我隻是作為一個讀者能更強地進入其中,也許,一個仔細的讀者。

     我被免職了,我感到自己是被趕出去了,然後站在自己面前。

    句子近處的東西卻并非是其中一部分。

    我與其他人不同在于我的距離更近,而這卻阻礙了我,使我不能與句子保持距離。

    寫完後馬上去評估自己所寫的東西是一種徒勞的嘗試。

    這種努力使一切成為了問題。

    第一種評估的試圖随着知道不能寫出句子而結束。

    這些瞬間,在哪裡産生了不安,在哪裡過度占領我扭曲我。

    這些瞬間,我無法讀文章,除了更加遠離這些句子,我别無所求。

    我決心從此以後隻要生活不再寫作。

    這個心願如此強大,我将手稿朝下放,讓它不再打擾我今後的生活。

    我不在時它也不會再指向自己。

    它不會在房間裡裂開。

    它不會發現自己存在,自己測量屋子裡的東西。

     因為我不能再寫這些句子,我在它們中尋找一個具體的不存在的東西。

    我碰不到也嗅不到這些句子,它們不熱也不冷。

    相對于屋裡的東西它們是無效的。

    我試圖這樣對待它們,仿佛我不确定它們是否存在。

    但我還是有被欺騙的感覺,句子對我的欺騙。

     我站在街上,回味着恐懼,仿佛在逃亡。

    我在街上走了很久,卻仿佛突然看見它出現,樹和櫥窗也突然冒出來。

    這一刻,去買東西的願望如此強大,猶如生存的願望。

    買東西在此時是寫東西的反面。

    快樂很簡單便來臨。

    不安和過度就在那些可以摸到可以聞到熱的或冷的東西上。

    就像快樂來得如此容易,它很快就消失了,迅速讓我再次淪陷。

     我買的東西也許是一個蘋果。

    我咬進去,很深,咬到了核兒。

    當我吞第二口時,它卡在喉嚨裡。

    我想,我吃不完這個蘋果了。

    我想把它扔掉,又知道不能扔。

     垃圾簍又髒又高。

    我多想要這個蘋果,可以為此花費一整天或是半天的時間。

    我把蘋果咬過的那面朝下,小心翼翼地放在長椅上,有時如果沒人瞧見我,還會放在外窗台上。

    我把蘋果咬過的那面朝下放,就像把手稿有字的那面朝下放一樣。

    是偶然嗎?現在沒有想起比較咬過的蘋果和寫了字的稿紙。

    我頭腦裡已經開始作這個比較了,當我把蘋果咬過的那面朝下放時。

    如果我不把紙的臉朝下放,又會讓我想起這些句子來,就如我不把蘋果的臉朝下放,又會想起它。

    很顯然,我把稿紙有字的那一面稱為它的臉,也把蘋果被咬過的那面叫做臉。

    我作用的那一部分通過不安和過度改變了事物。

    就這點而言,它是臉,也可以說給了它們另外的表達。

    給臉總也意味着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