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七星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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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暈飲酒,不顧道體者,逐出無赦!此為武當清規第十九條明文規定,你牛鼻子首先身犯大戒,如不向我老不死的行行賄,看我老不死的不将你們武當派所有的紫金招牌搗個稀爛才怪。

    ? 上清道長也笑道:“百花露僅為貧道練丹合藥之用,你老怪幾曾見貧道破過戒來?這樣好不好,你現在就去搗爛本山各觀招牌,貧道也自此刻起,分向各處盡破百花露的甕底如何?” 怪叟吼道:“你敢!”室中其他三人全部失聲大笑起來。

     玄清道長這時已自案頭取出一副雲闆,連擊三次,室門上立即響起一陣剝啄輕叩。

     玄清道長向門外吩咐道:“是淨雲麼?速備素席,并取百花露一甕伺候。

    ” 怪叟向門外大聲更正道:“三甕百花露,百花露三甕,小雜毛聽清沒有?” 室外一聲含笑輕諾,随即寂然。

     上清道長笑道:“怎麼樣,老怪物,現在該是時候了吧?” 五行怪叟忽然一反嬉戲之态,長歎一聲道:“老夫自君山和這個娃兒分手,便取道北邙,想先到天龍老兒那邊去看個究竟,半路上碰到十方寺第二次派往北邙會的大慧僧,大慧僧系自北邙回來,他見到老夫總算還有三分敬懼,不等老夫開口,便将此行經過說了個詳細。

    嘿,你們想想看,大慧僧說的是些什麼?唉!……事情演變至此,真出乎所有的人意料之外,包括你這個羽衣諸葛和我這個自視甚高的老不死的在内!” 玄清道長道:“遺失的當真是上半部?” 怪叟,目注玄清道長之面,谛視良久之後,搖搖頭道:“玄清老弟,你假如對天龍老兒稍存半點不敬之心,就真正該打了!” 玄清知道任叟的目光異常銳利,已然看透心底秘密;禁不住略顯赧然之色,但細審怪叟語氣,又是一怔。

    難道? 上清道長一旁摧道:“你老兒再不說個爽快,可就别怪我牛鼻子修養不夠了。

    ” 怪叟哈哈狂笑道:“要說還不簡單?兩句就完了。

    第一句,大智僧丢的是上半部。

    第二句,北邙天龍老兒的下半部也丢了。

    哈……哈……哈……聽清楚了沒有?這一來,司馬小娃兒的盜嫌算是暫時洗清了。

    現在隻剩下兩個單純的問題,第一是大乘神經何處去了?第二是武當派弟子掌斃衡山派弟子的這筆賬如何算?哈哈!” 上清道長、玄清道長、以及司馬玉龍全都啊了一聲。

     什麼?大智僧在未達北邙之前就丢了經?天龍老人的下半部也丢了?大智僧僅為衡山派的二代弟子,經丢了,情有可原。

    北邙派為六大派之一,派中高手如雲,武功傑出,為六派中名派之一,五十年前,因天龍掌威力絕倫,若非武當的“大羅掌”相與伯仲,幾為六派盟主。

    天龍老人為北邙掌門,何人鬥膽,竟敢持此虎須? 這真是武林中數百年來空前的驚人怪聞。

     除了怪叟的狂笑餘音外,室中沉悶得怕人。

     就在這時,四個道人推門端進素肴和酒甕。

     怪叟湊上去從一個道人手上奪過一甕百花露,一口吹去封泥,湊上嘴唇,咕嘟咕嘟地不消盞茶光景,便已喝得涓滴不剩,喝完一甕,放下空甕,怪叟這才啧着嘴,笑眯眯地向上清道長道:“吃人家的嘴軟,現在你老道就是要我老不死的蹈湯赴火,我老不死的也是心甘情願啦。

    ” 衆人相将入席。

    席間,五行怪叟作結論道:“天龍老兒的為人雖然有點自高自大,但心地卻是相當善良正直,這一點,老夫敢為之保證。

    所以,大慧僧所說天龍老兒親口告訴他北邙的半部也丢了,老夫是百分之百的直信不疑。

    以天龍老兒那份前無古人的自尊的性格,一旦出了這種丢人現眼的大事,武林中一場腥風血雨,便是指日可待的了。

    到目前為止,我們大家隻有一件事好做,就是各憑機智才力去找那兩處劫經之人!” 玄清道長大概是因為自己推斷有誤的關系,門坐一旁,落落寡歡。

    怪叟看了他一眼,哈哈笑道:“諸葛一生,未嘗無錯,其所以得名者,成多于敗而已。

    老弟身居一派高位,素為武林所重,何至襟懷仍然狹仄若此?” 玄清聞言,霍然驚醒,避席謝道:“長者一言,勝過捧經百日,玄清願自明日起,暫懸觀務,親下武當,附長者骥末,不将冤屍事件訪實清楚誓不回山!” 怪叟拍手笑道:“對,對,這才是豪傑氣概,老夫首先贊佩。

    ” 上清道長這時皺眉道:“當今之世,除了你五行怪叟外,活着的,就武功而論,敢說無人能在天龍老兒之上,貧道思維再三,仍然不解此事何能發生?” 怪叟冷笑道:“天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

    天龍老人手藝團佳,但吃虧在他過分自大,額高于頂,目無餘子,他哪裡想得到會有人動到他的腦筋,在疏于防範下,縱有通天本領又何能不落有心人之算中?” 怪叟說至此處,探手懷中撈摸了好一會,這才掏出一顆清香四溢的藥丸速與末座的司馬玉龍道:“這是數年前少林正果老秃所贈的‘少林行功秘丹’,老夫對此無甚大用,你小子馬上吞下去,驟增十年功力尚是小事,老夫傳給你的那一手玩意兒自此也不須靜室潛修,隻要記住行功訣要,便是行路睡眠也能有所進境也。

    ” 上清和玄清兩道長目注怪叟掌中紅丸,露出一臉異樣神采。

    司馬玉龍知道此丸來曆定然不凡,慌忙離座自怪叟手中接過,笑了笑,便自吞人腹中。

     上清道長一旁喝道:“此丹為少林秘寶,其珍貴幾與達摩九經相等,長者此丹定系少林信物‘木魚’所易,龍幾何得恁地無禮,連謝也不道一聲?” 玉龍望着恩師之面,意頗驚惶。

     怪叟卻在這時哈哈笑道:“牛鼻子枉為人師,連五行山出來的一些臭規矩都不知道,真是可笑。

    我問你,你老牛鼻子有這種機遇麼?假如你牛鼻子将你的徒兒教得跟你一樣刻闆守舊,我老不死的恐怕連理都不願理呐?” 上清道長深知怪叟脾氣如此,剛才之舉,也不過是做師父的一點應有禮貌,及見怪叟這樣說,便即一笑而罷。

     怪叟最後又道:“自明天起,我們幾個,均應分頭并進,合力訪求大乘神經的下落,大乘神經如有下落,大智僧冤死之謎便能不攻自破,此謎一破,衡山武當之間也就無甚恩怨可言了。

    ” 上清道長先将衡山七老尋釁經過說了一遍,然後皺眉道:“衡山七老挾怒而去,貧道已答應于短期内給該派明白交待,長者對此事可有更佳辦法見教?” 怪叟哼了一聲,冷笑道:“你牛鼻子也未免謙虛過分了,以大智僧的行為而論,可說是人人得而誅之,玉龍所做,并無不當。

    豈能因某人為大派弟子,便可縱兇為惡。

    至于大智僧的冤死,那是别人的事,何得遷怨于武當弟子?玉龍在十方寺,甯願不辭一死,而不忍心當場公布大智僧之穢行,已算盡了恕道。

    一瓢老秃是個知趣的便罷,否則的話,以他們四尊七老來和你們武當五清真來鬥,也不一定就讨得了好,何況還有我這個專管人間不平事的老怪?哼哼,咱們走着瞧,雖然事情演變至此,伏虎尊者的嫌疑略漸脫輕,但我公孫民就是這副牛脾氣,始終不相信在這次事件中,他們衡山派的人能完全脫得了幹系!” 三更将盡,散席安息。

     第二天,上清道長仍回天柱真武神殿,準備傳集五觀全部道俗弟子,告知事件始末。

    玄清将停留觀中二天,将觀務作一妥密安排後再行下山,五行怪叟公孫民和司馬玉龍則當天别過衆人走下武當。

     第三天,老少二人走到新野。

     二人在新野分手,分手時,怪叟交待道:“丢了神經下半部,在北邙派來說,可算是一件自該派開派以來的大事,該派少不得采取種種措施,你小子不妨取取巧,先往北邙一帶走走,相機行事,明年三月三我們仍在君山相見。

    ” 怪叟走後,司馬玉龍甚感怅然。

     前路茫茫,何處是歸程? 此時距來春三月,尚有四個月,在這短短四個月中,憑他的能力和閱曆,他能有所建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