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亂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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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本來不就是這樣的麼?樂果的事似乎也過去了,除了他們自己,好像也沒有任何人關心過,提起過。

    說不定從來就沒有人從電視畫面上認出樂果來。

    丢臉面的事從來就這樣,隻要沒人知道,丢了可以再撿回來,重新貼到臉上去的。

     又是星期五。

    這個日子似乎回避不掉,過不了幾天又要回到這一天上來的。

    苟泉早早就把大門插上了,從卧室裡抱出被褥,丢在沙發上。

    晚上抱出來,早上送回去,成了苟泉生活的起式和收式。

    這個儀式是不可少的,萬一白天有客人來,成套的枕頭和被子總得在床上顯示顯示恩愛的樣子。

    過去可以馬虎,分居後卻要頂真,這是新形勢給新生活提出來的新問題。

     樂果一個人呆在卧室裡頭翻雜志。

    雜志上說的全是少男少女的事,看起來不疼不癢的。

    實在是無聊。

    天氣真的轉暖了,卧室裡有了一隻蚊子,蚊子的吟唱很媚,聽上去充滿了舊情意,仿佛有很多的傷懷故事,令人想起杜十娘,想起崔莺莺,想起孟姜女。

    樂果依在床上,拿了幾根頭發放在嘴裡,咬着玩。

    咬了幾下樂果的頭發竟有些癢了。

    這種癢的感覺立即擴散了,在身體的内部傳送,沿着血管十分具體、十分可感地爬到手指尖上去,一戳一戳的,一陣一陣的。

    樂果發現十隻指尖的内部都隐藏了一隻蚊子,蚊子的翅膀無比細膩地上下顫動,過一陣子就要飛回來一次。

    樂果就在這陣煩亂之中毫無緣由地記起了佛羅倫薩夜總會,這次追記帶有随意和自由落體的性質,無蹤無迹,不可遏止。

    樂果吓了一跳,怎麼又記起那個鬼地方來了。

    樂果站起身子想找點事做做,找不出。

    不幸的家庭往往沒有太多的家務事。

    但頭發窠裡癢得厲害,身上也癢,又搔不着。

    樂果決定洗個澡。

    洗掉一些附屬物身上總是要好受一些的。

     樂果的洗澡從時間上來說顯然偏晚了,日子也不對,星期五。

    這樣一來苟泉有理由認定樂果不是在搞衛生,她的洗澡顯然就有了額外的意義。

    衛生間裡水的聲音很亂,蹦蹦跳跳的,很水性。

    苟泉聽見這樣的嘩啦聲,身體刹那之間發生了某些變故,突如其來,預備的過程都沒有。

    苟泉耐着性子勸自己靜下來睡覺,但腦子聽勸,身子卻不聽,公然在苟泉的身上我行我素了。

    茜茜正在寫作業,很用心的樣子。

    苟泉小聲說:"茜茜,睡覺了,不早了。

    "茜茜說:"還有很多作業呢。

    "苟泉很慈愛地說:"明天做,乖,聽爸爸的話。

    "苟泉聽見自己的話,聽出來自己在騙女兒,有着相當卑下和危險的企圖。

    茜茜很聽話地上床了。

    她服從命令的動作看起來相當乖巧。

    苟泉看着女兒睡下了,衛生間裡顯然聽到他的話了,水聲卻突然消失了。

    苟泉聽了片刻弄不清生活到底在哪裡出了大毛病。

    不敢想,一想就别扭。

    自語說:"操,我操。

    " 樂果洗完澡握着一隻綠色梳子從衛生間出來。

    她一出來目光就和苟泉對上了。

    苟泉怎麼也不該用那種目光等待樂果的,都像熱戀中的少年了,隻知道放電。

    樂果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見丈夫的這種目光,有了久别勝新婚的劇烈激蕩,心裡頭咯噔一下。

    手也松了,梳子墜下去斷掉了兩隻梳齒。

    樂果很慌亂地去撿,她的一對好xx子卻又露出來了,雙雙懸挂在苟泉的面前,風鈴一樣無聲晃動。

    又浪蕩又聖潔的樣子。

    樂果直起腰,感覺到臉紅,害羞的感覺讓她無所适從,都像小處女了。

    都十幾年不臉紅了,都十幾年不這樣驚慌失措了。

    樂果咬住下唇,在苟泉的眼裡越發媚态萬方了。

    樂果低下頭,長發一下子傾瀉下來,遮掉了半張臉。

    苟泉望着妻子的半塊額頭,一隻眼睛,半隻鼻子,半隻張開的嘴巴和半個下巴,無語神傷。

    苟泉側過腦袋,胸口一上一下的。

    這個細節被樂果看在眼裡,春心無序地蕩漾,兩隻xx子随苟泉的胸脯誇張地起伏。

    樂果對這次遭遇激情沒有一點準備,懵懂了。

    眼裡噙滿了淚。

    她的失态與錯亂十分意外地增添了她的姣好風情。

    樂果轉過身,回到卧室。

    她的轉身給苟泉留下了一屋子的香皂和洗發香波的混雜氣味。

    這是苟泉熱愛的氣味,聞上去又傷心又亢奮。

    但苟泉把自己穩住了,他絕對不會讓這個小婊子再把自己弄亂掉的。

    苟泉罵了一聲,關掉燈。

    苟泉聽見樂果在卧室也關上了燈。

    苟泉又得意又失望地說:"我操。

    " 苟泉最終沒有守住自己的關鍵之夜,像病了一樣,病得不輕了。

    他赤着雙腳,偷情一樣往自己的卧室去了。

    這既是一次沮喪的投降,又是一次驚心動魄的外遇。

    苟泉慌得厲害,推開門。

    門半閉着,沒有鎖。

    這讓他又開心又絕望,又欣喜又憤怒。

    他走到床邊,伸手不見五指。

    他完全依靠對家庭的空間經驗摸到了床邊。

    床上沒有動靜,但樂果早就在那裡猛烈喘息了。

    苟泉爬上去,做賊一樣偷自己的老婆。

    他們身體接觸的刹那雙方都愣了片刻,靜止了幾秒鐘。

    随後就胳膊腿全絞在一起,也分不清誰是誰的了。

    感覺都好,是新婚的五十倍。

    苟泉做完了第一回合從枕頭上抽下枕巾,擦幹淨,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