哺乳期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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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破了一點皮,都好了。

    "這麼一說旺旺爺又低下頭去了,紅着臉說:"我從來都沒有和他說過那些,從來沒有。

    都是現在的電視教壞了。

    "惠嫂有些不高興,甚至有些難受,說話的口氣也重了:"旺爺你都說了什麼嘛?" 旺旺出院後人瘦下去一圈。

    眼睛大了,眼皮也雙了。

    嘎樣子少了一些,都有點文靜了。

    惠嫂說:"旺旺都病得好看了。

    "旺旺回家後再也不坐石門檻了,惠嫂猜得出是旺爺定下的新規矩,然而惠嫂知道旺旺躲在門縫的背後看自己喂奶,他的黑眼睛總是在某一個圓洞或木闆的縫隙裡憂傷地閃爍。

    旺爺不讓旺旺和惠嫂有任何靠近,這讓惠嫂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旺旺因此而越發鬼祟,越發像幽靈一樣無聲遊蕩了。

    惠嫂有一回抱着孩子給旺旺送幾塊水果糖過來,惠嫂替他的兒子奶聲奶氣地說:"旺旺哥呢?我們請旺旺哥吃糖糖。

    "旺旺一見到惠嫂便藏到樓梯的背後去了。

    爺爺把惠嫂攔住說:"不能這樣沒規矩。

    "惠嫂被攔在門外,臉上有些挂不住,都忘了學兒子說話了,說:"就幾塊糖嘛。

    "旺爺虎着臉說:"不能這樣沒規矩。

    "惠嫂臨走前回頭看一眼旺旺,旺旺的眼神讓所有當媽媽的女人看了都心酸,惠嫂說:"旺旺,過來。

    "爺爺說:"旺旺!"惠嫂說:"旺爺你這是幹什麼嘛!"但旺旺在偷看,這個無聲的秘密隻有旺旺和惠嫂兩個人明白。

    這樣下去旺旺會瘋掉的,要不就是惠嫂瘋掉。

    許多中午的陽光下面狹長的石巷兩邊悄然存放着這樣的秘密。

    瘦長的陽光帶橫在青石路面上,這邊是陰涼,那邊也是陰涼。

    陽光顯得有些過分了,把傍山依水的斷橋鎮十分銳利地劈成了兩半,一邊傍山,一邊依水。

    一邊憂傷,另一邊還是憂傷。

     旺爺在午睡的時候也會打呼噜的。

    旺爺剛打上呼噜旺旺就逃到樓下來了。

    趴在木闆上打量對面,旺旺就是在這天讓惠嫂抓住的。

    惠嫂抓住他的腕彎,旺旺的臉給吓得脫去了顔色。

    惠嫂悄聲說:"别怕,跟我過來。

    "旺旺被惠嫂拖到雜貨鋪的後院。

    後院外面就是山坡,金色的陽光正照在坡面上,坡面是大片大片的綠,又茂盛又肥沃,油油的全是太陽的綠色反光。

    旺旺喘着粗氣,有些怕,被那陣奶香裹住了。

    惠嫂蹲下身子,撩起上衣,巨大渾圓的Rx房明白無誤地呈現在旺旺的面前。

    旺旺被那股氣味弄得心碎,那是氣味的母親,氣味的至高無上。

    惠嫂摸着旺旺的頭,輕聲說:"吃吧,吃。

    "旺旺不敢動。

    那隻讓他牽魂的母親和他近在咫尺,就在鼻尖底下,伸手可及。

    旺旺擡起頭來,一擡頭就汪了滿眼淚,臉上又羞愧又惶恐。

    惠嫂說:"是我,你吃我,吃——别咬,銜住了,慢慢吸。

    "旺旺把頭靠過來,兩隻小手慢慢擡起來了,抱向了惠嫂的右乳。

    但旺旺的雙手在最後的關頭卻停住了。

    旺旺萬分委屈地說:"我不。

    " 惠嫂說:"傻孩子,弟弟吃不完的。

    " 旺旺流出淚,他的淚在陽光底下發出六角形的光芒,有一種爍人的模樣。

    旺旺盯住惠嫂的Rx房拖着哭腔說:"我不。

    不是我媽媽!"旺旺丢下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回頭就跑掉了。

    惠嫂拽下上衣,跟出去,大聲喊道:"旺旺,旺旺……"旺旺逃回家,反闩上門。

    整個過程在幽靜的正午顯得驚天動地。

    惠嫂的聲音幾乎也成了哭腔。

    她的手拍在門上,失聲喊道:"旺旺!" 旺旺的家裡沒有聲音。

    過了一刻旺爺的鼾聲就中止了。

    響起了急促的下樓聲。

    再過了一會兒,屋裡發出了另一種聲音,是一把尺子抽在肉上的悶響,惠嫂站在原處,傷心地喊:"旺爺,旺爺!" 又圍過來許多人。

    人們看見惠嫂拍門的樣子就知道旺旺這小東西又"出事"了。

    有人沉重地說:"這小東西,好不了啦。

    " 惠嫂回過頭來。

    她的淚水泛起了一臉青光,像母獸。

    有些驚人。

    惠嫂兇悍異常地吼道:"你們走!走——!你們知道什麼?"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