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喬團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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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一首很有興味的打油詩:“人在外,心在家,台下留下一枝花,有心回去看看她,部隊紀律嚴,怎好開口去請假?” 喬峻嶺在球隊裡是打中鋒的,正在帶球過人想突破上籃。

    營部的幾個幹事見了他的打油詩,比看他打籃球還有意思,教導員認得是喬營長龍飛鳳舞般的字體,心下說:行啊夥計,還真有兩把刷子。

    笑了笑,随即就把本子給他塞進衣兜裡。

    沒承想,在教導員看的同時,營部的幾個幹事通信員也都看到了。

    這樣的隐秘趣事是話不傳六耳的。

    一旦傳開了就不胫而走,幾乎是全營都知道喬營長“家中留有一枝花”的名句了。

    誤解的隻是他們都把台下理解為鍋台的台了,而不知道台是望京台的台,更不知道“一枝花”蓋紅梅就住在“台下”的紅土凹。

     應該說這個戀人間的辭行約會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樣浪漫和奮不顧身,也沒有什麼海誓山盟,盡管是大冬天,身在紅土凹紅骨朵家的舊窯洞裡,還是暖意融融的。

    紅骨朵早已抱了一捆老爹編荊筐剩下的山木硬柴燒熱了炕頭,并把通紅的一大堆木炭灰扒出來,一邊暖屋子一邊把洗淨的紅薯塊焐在裡邊。

     她隻能用土炕火烤的紅薯來招待即将踏上征程的心上人了。

    紅骨朵找了兩個用樹根杈鋸開的小三腳凳就地而坐,倆人相偎在炕火邊上。

    窯洞裡并沒有掌燈。

    山荊棘條疙瘩燒出來的火灰既耐又旺,紅亮的火光把窯洞頂上都映出了紅光。

    烤得兩個人手腳臉頰都滾燙。

    心當然也滾燙,但是越軌的事是再也不敢去辦了,那是要負責任的。

    況且喬峻嶺已經穿上了讓人眼羨的綠軍裝,他要按解放軍戰士的紀律來約束自己了。

     “咱們的事,怎麼和老人們說哩?”紅骨朵一邊用火叉撥拉火灰,一邊問峻嶺。

     峻嶺挺踏實地說:“等幾年吧,你還小。

    等我在部隊上混出個人樣來,再張羅就好開口了。

    ” “我們這邊啥時都好說。

    我爹雖倔,隻要理通了、氣順了,不會有大問題。

    就怕你娘那封建榆木疙瘩腦瓜。

    ” 紅骨朵十分自信,而且也真讓她給不幸言中了。

    幾年以後,喬峻嶺在部隊當上了團長,衣錦還鄉,帶着部隊的證明信要和紅骨朵完婚的時候,他的母親卻是死活不答應,甚而以死相挾。

    這老母親一口咬定命相不對,說紅骨朵大相屬虎生于卯時,*命相,一定克夫。

    而這喬峻嶺雖然已是喬團長,卻是個非常經典的大孝子,母命終不敢違,隻好向紅骨朵灑淚道别。

    回營房不久,經團政委介紹就和部隊醫院的一個護士長結婚了。

     紅骨朵卻并不認命,既然心想的婚事不成,愛吃蘿蔔還就不吃梨了。

    為報喜嬸子的養育扶助之恩,就匆匆和山柱成了婚。

     婚後小兩口就雙雙出去打工養家。

    不幸山柱在一次意外的車禍中喪生。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兒子橫遭不測,喜嬸子連急帶氣,突發腦溢血也撒手而去。

    紅骨朵本來并不很迷信,可接連經曆了夫喪婆逝兩場事後,她也有點疑惑自己是否真有點像是“*克星”了。

    為去隐憂,又費了好大周折,把戶口本和身份證上的年齡刷掉一歲。

    不管什麼場合,隻要說到年齡和屬相,為避“克星”和“母老虎”之諱,隻說是屬兔,從此不敢再提屬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