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較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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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不知他經逢險惡,聽那瘦小僧人一番話後,都向他臉上望來。

     那矮壯男子雖然受挫,卻不畏懼,強忍臂上徹骨之痛,哈哈大笑道:大師不過抗此一擊,怎就說出這麼多話來?你适才搠了嶽某二十餘指,方僥幸得逞。

    嶽某再搠你幾指,那也全不為過。

    笑吟吟走上前來,左臂微擡,又欲出指。

     他适才輸了一陣,隻覺對方肉硬骨堅,毫不松綿,似此護體之法,遠較自家為遜,若非猝施暗勁,将陰風指的陰寒勁氣撞散,斷不能占在上風。

    故打定主意,這一回再要出指,隻用金剛指的指力擊之,雖少了許多花哨,但指力精純,一意一念,威力反比前時為巨。

    當下運氣于指,雙腿擰勁撐拔,暗将腰腿之力也傳上指端。

     那瘦小僧人微微皺眉,目中掠過一絲煩躁,踏上半步道:施主如此固執,貧僧也無話可說了。

    但你出指之時,切莫使力太過,以免生出意外。

    那矮壯男子嘿嘿一笑,突然出指,向其肋下點來,毫厘不差,正搠在他肋下京門穴上。

    這京門穴乃人身死穴,易傷難防之處,常人若被點中,立時斃命,無藥可解,即便内力精湛之人,運氣護穴也極為困難。

    那矮壯男子指上附了腰腿之力,大金剛指的指力發揮得淋漓盡緻,一指搠來,鋒如利器,便是木闆堅石,也能應手點穿。

    隻聽噗地一響,指頭陷入那瘦小僧人肉中,竟有一寸多深。

     衆人大吃一驚,料得指收血濺,那瘦小僧人必要當場斃命。

    那知那矮壯男子指着其體,忽露出極茫然的神情,仿佛指頭被什麼東西吸住,呆呆而立,目瞪身僵。

    原來他搠中那瘦小僧人京門穴時,猛覺此處柔軟如綿,毫不受力,指頭陷入其内,力道不知不覺便被卸去。

    再往前搠,固然是強弩之末,而要抽出指來,對方綿軟的肌膚内又似蘊藏了無窮的力量,一旦迸湧,手指必然折斷。

    身當此時,不由他心中不驚:這僧人全身瘦骨嶙峋,為何我搠上其身,卻似撞入了棉絮之中,使不出半點力道?我這一指入體逾寸,他竟毫無痛狀,那是為了什麼?他一試之間,發覺對方肋下柔若無骨,好像敗絮填就,任他經驗如何豐富,也不由驚恐萬狀,疑為鬼魅當前。

     那瘦小僧人見他驚窘不堪,一笑退身。

    那矮壯男子指離其體,隻覺一股暗柔的力道傳上指尖,雖不甚強,卻震得一隻手隐隐發麻。

    他知對方大留情面,否則隻須運勁稍強,便可将自家指頭震斷,不由暗叫慚愧,一顆心怦怦亂跳,赧面無語。

     那瘦小僧人敗敵于無形,卻似不甚滿意,若有所思道:貧僧苦修多年,隻能練至通體柔化,随生反力的境界,雖可欲堅則堅,欲綿則綿,承受拳腳重擊,但與我神光師祖相比,那便不值一提了。

    他老人家不動心、不存念,視肌膚如囊朽,視氣血如濁浪,通體虛靈,如初生之嬰兒。

    雖不抗而無物能傷,雖不防而觸則披靡,其功之玄奧高深,實不可名狀。

    說話間目中充滿神往,好似年幼的小童,在自述心中最崇拜的偶像,全然忘了周遭的一切。

    衆僧見他如臨夢境,也都心馳意迷,神遊往昔。

    許多老僧憶及少林舊日盛況,目中晶瑩。

     那瘦小僧人癡然良久,收回心神,略帶倦意道:施主還要再試麼?那矮壯男子暗自驚服,嘴上卻不示弱,拱手道:大師神技,确令嶽某心寒。

    但嶽某生來的犟脾氣,還想再讨教一回。

    語聲未絕,忽聽天弘在一旁喝道:我師兄幾番容讓,你為何不知進退,還要當衆出醜! 那矮壯男子羞怒交集,點指天弘道:嶽某雖不及這位大師,對付你卻綽綽有餘。

    你隻在一旁狂吠,為何不敢過來較量?天弘大怒,縱身撲到近前,不待那瘦小僧人攔阻,一掌直擊那矮壯男子胸膛。

    那矮壯男子不閃不讓,挺身來迎。

    天弘出掌暴烈,絲毫不留餘地,砰地一聲,實實擊在對方前胸。

    他自幼出家,數十年來專攻一套大伏魔掌法,掌力之強,連師兄天際、天寶等人也自歎弗如。

    那矮壯男子中掌之下,臉色微變,嘿得一聲,向後退了半步,尚未站穩,又向前跨來。

     天弘一掌擊實,掌力潮水般湧入對方體内,正思催續勁力,勝敵揚威,不期那矮壯男子突然邁上,體内生出一股大力,與他所施掌力似屬同源,卻又遠為深厚,二者稍一碰撞,大伏魔掌的強猛力道便被撞散。

    天弘待要收掌,已然不及,隻覺迎面似有狂濤怒浪壓來,驚呼聲中,身子離地而起,糊裡糊塗地向後飛去。

    那瘦小僧人站得雖近,終是慢了一步,眼見天弘流彈般射出,連連頓足。

    衆人見天弘向華山派人群中飛去,齊聲大笑,料他必得與華山派人物滾成一團,都瞪大眼睛,欲瞧好戲。

     天弘飛在半空,胸口悶脹無比,連忙運氣沖頂,疏導震閉的經絡。

    他雖被對方彈出,畢竟藝高功深,不會像慧心那般昏死過去,真氣數轉,淤堵的經絡已然通暢,但身在空中,無從借力,倒飛之勢仍是不緩。

    華山派衆人毫無防備,一怔之間,天弘已飛到身前,再要躲閃,哪還能夠?天弘雙足着地,正撞在兩名高大弟子身上。

    這兩名弟子膀大腰圓,經他一撞,卻飛出去足有兩丈多遠,接着又撞翻幾人。

    這些人你呼我叫,登時抱成一團。

    天弘倒飛之勢被兩名弟子擋了一擋,勢頭稍緩,向後滑來之際,反手揪住一人。

    他狂怒難遏,也不管這人是誰,運勁手臂,直向那矮壯男子掼去。

    那人在空中連聽帶叫,正是華山派首徒易朝源。

     那矮壯男子見一人飛撞而來,精神一振,暗自運氣于腹,凝神以待。

    易朝源手抓腳蹬,挽勢不住,一頭正撞在那矮壯男子小腹上。

    那矮壯男子不欲傷之,腹收胸挺,卸去他撞擊之力,随即收胸展腹,驟一發力,又将他彈了出去。

    這一彈力道十足,比震飛天弘時還要得心應手。

    那矮壯男子頗有童心,隻是随便取樂,卻不想易朝源暈頭脹腦地飛出,竟向周四等人立身之處落來。

     周四身前幾人見勢不好,急忙向旁閃躍。

    應無變蹲在教主胯下,吓得哎喲一聲,捂住腦袋。

    周四見易朝源飛來,隻恐他引得衆人視線,連忙背過身去。

    木逢秋等人見狀,也同時轉身捂面。

    易朝源模模糊糊,隻見迎面站了一人,岔了聲地叫道:前輩救我!前輩喊聲未歇,身子已要撞在周四背上。

     周四知是他來,大袖向後輕卷,将其裹住,本要順着來勢,将他抛向别處。

    抖袖之間,忽覺他身上附了一股極熟悉的力道,恍惚便是易筋經上的勁力,卻又粗雜不純,似是而非,不由一驚:這矮壯男子内力不弱,難道偷習了易筋經上的心法?此人不除,日後恐成大患。

    急忙收袖帶回易朝源,暗将明王心經的内勁傳上其身。

    易朝源頭暈目眩,正自呼叫,猛覺一股大力從袖上湧來,頓時如駕雲霧,又向那矮壯男子筆直掼去。

     那矮壯男子哈哈大笑,收腹來迎。

    衆人知這華山弟子免不得又要被其彈出,皆面帶微笑,觀其施為。

    周四抛出易朝源後,随即離開原地,向後面躲去。

    蓋天行等人雖然不解,但知必有緣故,也都跟着他向後退來。

    應無變縮在教主胯下,移動如鼠,周四隐身極快,他随得也甚麻利,既不磕絆教主,更不露出形迹。

    葉、蕭二人見了,心中暗笑,知這等藏身鼠伏之功,行來大是不易,應無變有此本領,一大半倒是得益于天性。

     易朝源勢猛難收,一頭正撞在那矮壯男子小腹。

    那矮壯男子樂得一聲,正要故技重施,突然間變了顔色,口齒大張,目中充滿了恐懼和疑惑。

    衆人見他四體僵硬,仿佛中了魔障,無不納罕。

     那矮男子站立不動,如同身臨最恐怖的地獄,雙目漸漸外突,連舌頭也伸了出來,猛然大叫一聲,向後栽倒,口鼻中血水噴湧,一件瘦小的灰衫盡皆碎裂。

    衆人何曾見過這等場面,一時膽裂魂飛,盡皆悚然。

     那矮壯男子倒在地上,血噴如泉,兩手在胸腹間死命抓撓,直抓得皮開肉綻,血肉迸流。

    那瘦小僧人急忙上前,運指點他胸腹大穴。

    觸手之下,指端大震,兩股極兇猛的力道倏然傳上手臂,将他撞得半身傾斜,幾乎摔倒。

     忽見人群中搶出一人,上前抱住那矮壯男子,失聲喊道:五弟,你一言未了,突然放脫手臂,大瞪雙目道:五弟,你你這是怎麼了?情急之下,聲噎淚湧,卻不敢再碰那矮壯男子身體。

     衆人驚魂未定,但見了此人,仍是一呆:世上竟有人生得如此好貌!難道他也是武穆之後?那瘦小僧人端詳來人,也不由暗暗贊歎。

     隻見這人身高體闊,赤面長髯,雖不似關聖鳳目蠶眉,目光卻犀利無比,寒意逼人,此際痛急垂淚,周身上下仍透出一股傲岸之氣,威勢淩人。

     那矮壯男子連吐數口鮮血,體内危惡之勢稍緩。

    也是他修習易筋經時未得真髓,方能保全性命,否則易筋經的内力越強,此番受創便會越重。

    周四所運心經上的内勁渾實無匹,但對方佛門内功僅占三成,兩下相遇,未能勢均力敵,便無法取其性命。

    然兩股力道相逢如獸,稍一抵觸,已将那矮壯男子全身經脈搗碎,僥幸不死,一生卻再難站起身來。

    那矮壯男子經脈既斷,真氣在體内竄亂遊走,盲無路徑,直教人痛徹心肺,苦不堪言。

    一條粗壯的漢子,霎時變得似小兒一般,在地上連連翻滾,哭喊着道:三哥,我好難受!你快救救我,我我哎喲一聲聲慘号不止,聲音尖細刺耳,揪人心腸。

     那長須男子束手無策,全身微微顫抖,嘴角咬出血來,蓦地大叫一聲,将易朝源舉在空中,狂吼道:你究竟用了什麼邪術,将我五弟害成這樣!這一聲響得出奇,滿場人物無不駭怖,眼見他目欲噴火,長髯憤張,猶如暴怒的天神相仿,心中都狂跳不止。

     易朝源全身酥軟,早已昏厥,任那長須男子如何喊喝,哪還聽得入耳?慕若禅見弟子命操人手,不得不出面來救。

    剛走出人群,那長須男子突然大喝一聲,将易朝源擲了過來。

    這一擲力道大得驚人,恍如信手抛出一塊卵石,去勢勁疾無比。

     慕若禅大吃一驚,想要出手硬接,隻怕抵擋不住,當衆出醜,待要退避,弟子飛入人群,又勢必頭破血流,丢了性命。

    微一遲疑,易朝源已然飛到,一股勁風撲面而來,将他衣袍吹得向後飄擺,胸口一陣憋悶。

    慕若禅無暇躲避,隻得雙臂圓撐,擋在胸前,左腿曲膝後撤,以卸來力。

    哪知雙手剛觸到易朝源身上,猛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撞擊過來,腳下頓時失了根基,身不由己地向後滑去。

    衆人見他倏然後滑,毫無阻遏之能,俱是一驚:慕若禅為一派之長,怎會如此不濟?難道那長須男子生具神力,人不能抗?頃刻之間,慕若禅已滑出三丈之遙,堪堪撞入人群。

     忽見一人飛身躍出,出掌抵在慕若禅背上。

    慕若禅得此人之力,正要拿樁站定,不想來人一臂撐之,收效甚微,大力襲上其身,三人竟一同向後滑來,直滑出一丈多遠,才搖搖晃晃地立住身形。

    慕若禅面色慘白,連連喘息,眼見相助之人正是崆峒派掌門徐不清,心中一陣發熱。

     徐不清明為救人,實則随着出醜,直羞得滿面通紅,垂首無言。

    二人均是一派掌門,合力一處,仍不能與他人一擲之力相抗,大庭廣衆之下,除了尴尬之外,确是無話可說。

     衆人觀此一幕,内心皆疑:慕若禅出手救人,反被人救,明擺着技藝平常。

    他懷中那名弟子武功再高,也高不過乃師,為何撞在那矮壯男子身上,卻生出駭人威力?難道他适才飛入人群時,有人暗中做了手腳?想到此節,都向周四适才立身之處望來。

    周四等人早已離開原地,此時站立的是幾名中年男子。

    這幾人心思不慢,也猜出其中大有蹊跷,見衆人都向這面張望,忙不疊地擺手道:不不是我們,那華山弟子是是被另一人擲回的。

    四處尋找,卻不見了周四影蹤。

     那長須男子見幾人神色慌張,大起疑心,上前揪住一人道:你說什麼?那人武功原本不弱,被他揪在手中,卻全身發麻,動彈不得。

    那長須男子試出他武功深淺,冷笑松手,突然暴伸雙臂,又将旁邊二人揪住。

    這二人武功俱高,并不慌亂,起足來踢,欲圖脫身。

     那長須男子不閃不避,忽将二人高高舉起。

    他身高臂長,遠逾常人,那二人四足蹬踢,竟爾難及其身,腿法固然精妙,但招招落空,不免滑稽可笑。

    那長須男子見二人武功遜己甚多,絕難私下搗鬼,傷害自家兄弟,将二人頓在地上,大步走回。

    他出手制住三人,如同兒戲一般。

    衆人見了,不由倒吸冷氣。

     那長須男子回到場中,疑惱不定,俯身問那矮壯男子道:五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矮壯男子吐血逾升,已不能講話,聽他問話,目中淌下幾行熱淚,嗬嗬地叫了兩聲,忽向那瘦小僧人望去。

    那長須男子恍然大悟,起身瞪視那瘦小僧人道:原來是你這妖僧做怪,害了我家五弟!一語未了,長須無風自起,一股煞氣彌漫周身。

     衆人見他二目圓睜,滿臉的厲色,也都省悟:不錯,華山弟子能有何本領?那矮壯男子被害至此,必是這瘦小僧人暗中施為。

    衆人本疑心人群中有人借華山弟子之身,暗傷那矮壯男子,但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一撞之力,何以将人殘害至此,聽那長須男子厲聲質問,都豁然開朗,認定那瘦小僧人是此中罪魁。

    那矮壯男子見兄長劍拔弩張,即刻便要出手,心中一陣高興。

    他身受極苦,卻不知此事根由,隻當體内如割如裂的痛楚,全是那瘦小僧人與己争鬥時施暗勁所緻。

    此刻兄長要為他報仇,他自然十分歡喜,不想心波湧蕩,氣血随翻,哇地一聲,又噴出一大口血來。

     那長須男子再難抑胸中怒火,欺身上前,揮拳擊向那瘦小僧人面門。

    一拳擊出,拳風席卷八面,連站在數丈之外的人也覺勁氣襲面,隐如刀割。

    那瘦小僧人不及開口,來拳已到,心中一陣煩亂。

    他雙腕被鐵鍊所束,本就不便,那長須男子壯猛之極的一拳,偏又取法老成,寄意遙深。

    他一瞥之間,已看出對手大是勁敵,遠非那矮壯男子可比,便不敢向旁閃避,被其占先,當下斜身沉臂,壓住來拳,真氣充達上體,凝神防變。

    二人手臂相碰,都覺對方體内似蓄滿了汩汩流動的水銀,輕蕩蕩而又沉甸甸,忽隐忽現,極為難測,不由得各吃一驚。

     那長須男子拳勢受阻,隻恐真氣不續,為人所乘,連忙抖臂撤身。

    這一抖勁氣飛漫,不但自家袍袖片片碎裂,連那瘦小僧人的僧袍也破了幾道口子。

    布片飛上空中,好似幾十隻款款舞動的蝴蝶,煞是好看。

    衆人見此情景,連連吐舌,心想這般鬥法着實險惡,他二人内力之深,滿場鮮有人及,剛一動手,便如此駭人心膽,一會兒鬥在酣處,更不知要有何等驚心動魄的場面。

     那長須男子抽身而退,心下暗驚:這僧人内力好深,竟似在我之上。

    看來五弟受傷,必是此人所為。

    他适才運勁抖臂,本想将對方袍服震碎,以求先聲奪人。

    豈料發力之時,對方臂上忽生出一股柔和的力量,罩護如牆,自家用盡全力,隻能将他僧袍震破,再要深透,已然不能,勁力一撞而回,反将自己衣袖震碎。

    旁人不知,還以為他有意顯示功力,方震碎自家衣袖。

     那瘦小僧人小勝半招,不喜反憂:此人功力之強,生平罕見,而拳法深穩老練,造詣更是不凡。

    他一擊不成,随後必以淩厲殺招來攻。

    我欲勝之,實費心力,稍有不慎,便要失手傷人,豈不自增罪業?眼見那長須男子又要出手,忙道:施主且慢動手,貧僧還有話講。

    那長須男子怒聲道:你傷我手足,還想抵賴麼!那瘦小僧人合十道:施主認定此事乃貧僧所為,貧僧也不自辯,但令弟傷已至此,我二人鬥狠争強,又有何用?貧僧淺陋無學,于通經護脈之法尚有些心得。

    現不如将令弟擡入敝寺,貧僧願傾盡全力,為之療解創痍。

     他雖不曾傷那矮壯男子,但料必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少林。

    此人既對少林懷有善意,他若當衆申辯,不但給此人帶來麻煩,更顯得少林僧蒙恩不感,冷漠了情義。

     那紅衣人從旁觀瞧,不禁生疑:這僧人既懷悲憫之心,又怎會将嶽家老五害成這樣?聽他言語,倒似在包庇某人。

    此人是誰?為何深藏不露,暗中搗鬼?他前時聽了那紅臉老者臨行警告,已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