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上古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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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說,甯勿缺聽…… 一開始,兩個人還有所顧忌,有所保留,回避了一些話題,漸漸地他們在不知不覺中放棄了一切的顧慮,把什麼話都說出來了,包括即使是對親人也羞于出口的話,也毫無保留地講了出來。

     沒有親身經曆這樣的事情,是無法理解他們的舉動的。

     每一個人生活在世間,逐漸地長大成人,便會逐漸地把自己的心靈塵封起來。

    把許多真實的東西隐藏起來,而把并不真實的一面展示給世人。

     謙謙虛虛,戰戰兢兢,彬彬有禮——看似富麗堂皇,其實卻是假的! 銀月夫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她的靈魂深處的東西在此時都徹底地釋放了。

     幾乎每一個女人,都有她從不昭示于人的一面,她們甯可自己一人默默地咀嚼一切,無論是苦是甜。

     而今,銀月夫人面對着不可避免的死亡時,她便無所顧慮了。

    她幾乎把一切都說給甯勿缺聽了,包括銀月島主溫孤山與她之間的故事。

     相對而言,甯勿缺的生活要比銀月夫人單調單純得多,在遇見“無雙書生”之前,他的日子平靜如水。

    而銀月夫人卻有着很多的江湖經曆。

     江湖女人身上的故事,總是會很多的。

     但,每個人心底的秘密私語,也總有說完的時刻。

    終于,兩個人都無言可說了,他們己将自己的一切都掏了個幹幹淨淨,現在,彼此都可以透視對方的心靈了,誰也沒有什麼神秘! 這的确有些奇怪,在此之前,他們本為陌路之人,身世、背景、愛好、年齡各不相同,但現在卻成了對方最了解自己心底的人。

     果然,時間過得越久,桌上玉壺中的酒與果子對他們的誘惑就越大!他們已好幾次想将它們毀去,最後都不忍割舍。

     銀月夫人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有些吃力地道:“我看我們是出不去了,能活一個時辰便多一個時辰……”她的目光落在玉壺上:“如果幹脆利索地死去,也不是一件壞事!我…… 我很想賭一把!” 甯勿缺看着她,少頃,方道:“你不用賭。

    ” 銀月夫人道:“為什麼?” 甯勿缺道:“因為我本就中了毒,所以再多喝一點毒藥,并沒有什麼區别,我飲了壺中的酒之後,如果不死,那麼你就可以放心地吃剩下的果子;如果我死了——我本就是要死之人,也就無所謂了。

    ” 銀月夫人道:“不行,要冒險我們一起冒險!” 甯勿缺竟笑了,他道:“我已下定了決心,你搶也搶不過我!” 他的目光顯得那麼堅定而義無所顧。

     銀月夫人知道她已無法改變甯勿缺的決定了。

     甯勿缺舉起了玉壺,想也沒想,就喝了個幹幹淨淨,似乎這壺中是剛剛送來的上等女兒紅! 銀月夫人忽道:“我突然想到如果你死了,我一個人再多幾個時辰或幾天,就要多忍受更多的寂寞!我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孤寞。

    ” 甯勿缺已在她先前的傾訴中知道了這一點,銀月島是一座美麗的島,同時也是一座孤寂的島,在島上隻有其島主溫孤山、銀月夫人以及一對又聾又啞的仆人。

    溫孤山的性格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孤獨不合群,似乎他可以永遠也不說話! 而銀月夫人本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女孩,溫孤山救過她全家人的性命,他為此還付出了一隻眼睛。

    銀月夫人本來不可能會愛溫孤山的,但她最終還是成為了溫孤山的女人,成了讧湖人口中的“銀月夫人”。

    因為她是一個很孝順的女兒,她以犧牲自己對愛的追求為代價,替全家報答了溫孤山的救命之恩。

     溫孤山對她很好,幾乎是百依百順,隻有一件事,那就是他從不輕易讓銀月夫人離開銀月島! 銀月夫人從十七歲為人妻到二十二的今天,她在島上呆了五年,這是第一次離開銀月島! 在這五年中,溫孤山一直沉默如石,他常常離開銀月島一去數月。

    銀月夫人不可能與又聾又啞的仆人交流,有時實在悶得難受,她便一人跑到海邊,面對着怒濤高聲大叫! 寂寞,其實是最難忍受的,它是一種刻骨銘心的痛! 所以,銀月夫人對甯勿缺所說的話會那麼多,她幾乎是把封塵了五年的話都說與甯勿缺聽了。

     銀月夫人不願獨自一人等待死亡,她決定也吞食掉玉壺中的果子。

    如果酒中有毒,那個久泡于毒酒中的果子自然也應該有毒。

     于是,她便伸手向玉壺中的果子探去,不料她的手剛一接觸它,本是鮮活水靈的果子,立即化成一灘漿狀之水! 銀月夫人目瞪口呆了! 更讓她吃驚的是在那灘漿狀的水中,竟有一個小小的蠟丸! 甯勿缺也看到了這一點,兩人相顧失色,銀月夫人拾起蠟丸,捏碎了,裡邊現出一卷紙來,她便将紙慢慢展開。

     她的眉頭也漸漸地皺了起來,忽然—下子把紙揉作一團,捏于手心,待她攤開手心時,紙團已被她以内力震成碎末! 甯勿缺疑惑地看着她,銀月夫人如此做,自然是不願讓自己再看到紙條中的内容,但她為什麼不願讓自己看呢? 甯勿缺心中不解,卻也不問。

     銀月夫人忽然問道:“喝了此酒,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甯勿缺道:“好像有點熱。

    ” 銀月夫人道:“喝了酒,總是會有些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