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苦行禅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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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你又有何妨?你父親與我雖不是陸地神仙,但至少可憑本門武功享受高齡。

    除你父親外,你師伯師叔均在山中,即使有不開眼的江湖道來本山滋事,也無疑自讨苦吃,我和你在武功方面,江湖道上能和我們母女作對手的不能說沒有,但為數并不太多,目前既未出山行道,為娘的就不信禍從天降,硬使我們母女無故分離。

    雖說禍福無門,惟人自召,但是我一生行事,莫不兢業自守,既末存心害人,亦未出手傷人,天如降罰自不在我,至于你年紀輕輕,十五歲以來就沒有離開我半步,不用說不會作惡,就是談錯也一點沒有。

    這種情形之下,皇天也不會以不祥之事加之于我,如果是數中注定,命裡安排,也不過枉用心機,我兒年小正值用功之時,切不可胡思亂想妨礙了自己的功課,變得庸人自擾,那才事屬可笑呢!”這席話,确屬頭頭是道,入情入理,把個司馬倩霞說得破涕為笑,剛才那愁懷、那憂慮又都暫時抛開。

     司馬倩霞一身武功可以說學得極雜,基礎與内功得自夫人親授,輕功與禦氣飛行之術,傳自白雲生。

    那靈猴幻影之術可以說是餐霞客的絕傳,他一生從未傳人,可是被她一聲叔叔長、叔叔短磨着要學,弄得他毫無辦法,幹脆笑道:“丫頭,你算是把叔叔吃定了,我這點壓箱兒的本領,索性全部成全了你吧,不過你得記着,将來嫁了好丈夫,叔叔别的不需要,好酒,你得經常替我準備,否則看我饒你!” 說得司馬倩霞滿臉通紅,小蠻靴一跺,小嘴一噘,嬌嗔道:“你還說是長輩呢,求你教點本領也得打趣一陣,明兒,我親手制的百花釀,全部送給五叔。

    那特制的五味風雞,也決不給你嘗新!同時,告訴娘好的東西對你一律克扣,連壞的東西也少給,看你還打趣我不?” 餐霞客禁不住哈哈大笑道:“丫頭,那你準得讨打,來吧,我不但将靈猴幻影之術全部傳你,幹脆連那名不經傳的鴻鈞八式也一發成全你好了。

    ” 龍女一聽驚喜道:“四叔,你這話可真?” 餐霞客笑道:“我幾時對你講過假話?”于是他把一身絕技,果真毫不保留地都傳授了這位嬌憨侄女。

     卻塵子的無極拳,苦行禅師的阿傩真氣,她都學全了,雖然功力不深,但昆侖五子的絕技,畢竟非同小可,在同門弟子中,留居昆侖山上功力最高的,要數她第一。

     她為了鍛煉那無極拳、阿傩真氣及白雲生的天龍馭空之術,每日亥辰之間,總在昆侖後山那人迹不到的崖洞内用功研習。

    岷山複仇的晚上,她也毫不改常地往後山鍛煉武功,走的時候,娘還是和以往一樣含着笑向她點點頭,當時也沒有什麼特殊異樣的感覺,誰知這一去,母女竟分手三年有奇,若不是自己夫婿情重,感恩圖報,拚着他自己一身功力使她母女重逢,幾至于抱撼終身,紫陽夫人亦将長埋塔中不起,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冷殘子與岷山三奇在乾元洞前落下之後,潔丐裴傑心狠手辣,一出手就用陰功傷了昆侖弟子黃邦義,這才激發了餐霞客的怒火,竟把一身絕技全部抖露出來,把潔丐裴傑戲耍得憤火中燒。

    正當此時,卻塵子又以密宗傳音,通知苦行禅師,令其速往制敵,禅師回答了一聲遵命,立即運氣行功,舍利子已盤旋項際,複又念着萬字訣,一口真氣噴上那天龍竹杖,說也奇怪,那杖身上立即發出青蒙蒙的萬道光芒,隻一下杖即穿窗而出起在空中,禅師也施展玄門遁法來到洞前,頂上舍利于大放光明,天龍竹杖青光四射,蓮花朵朵,耀眼生輝,宛如西方一尊古佛降落人寰。

    這一出手,不但昆侖門派弟子早已歡聲雷動,就是餐霞客與白雲生,一見二師兄竟有這高功力,心中也振奮異常,惟有敵人方面隻有歸元生面色一怔外,裴傑徐凱竟視若無睹,冷殘子城府極深,喜怒不形于色,禅師這等聲勢,他不過略為望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把嘴皮動了一動,随即恢複了冷且殘的樣子,兩眼望天,一言不發。

     苦行禅師一眼望見了這魔頭,也不免心中忐忑不安,他知道清虛老人習太華寶典已兼邪正兩家之長,冷殘子與他師姊在功力上,比清虛老人隻高不低。

    岷山師太年少時在江湖上至負豔名,她與陰山五老中的老大玄風道人,老二寒冰老人及老三毒龍壁等,均發生了糾纏不清的關系。

    冷殘子對這位師姊而兼妻子的冷面羅刹,隻有敬愛交加,她的行動,不要說幹涉,甚至于明知其事,反而必須躲開,否則她會馬上反臉。

    她為人一向心狠手黑,任何事都講求目的,不擇手段,順彼者存,逆之者亡,在功力上,冷殘子也自認輸她甚遠,故将她那紅杏出牆之事,隻有裝作不知。

    偏生這女人的性格特殊,雖然是長年裡冷若冰霜,但也有笑語如珠,既嬌且媚的時候,逢她高興,她會和盤托出她一己的隐私,甚至連床第之事,也娓娓道來,且不時媚眼斜飛,花樣百出,那種銷魂蝕骨的嬌模樣,不但把冷殘子治得服貼異常,就是陰山五老,也得讓她一籌。

    有了這種關系,岷山派的武功,有很多是從陰山派學來的,故他師姊弟兩人,實際上身而兼有三派之長,而且都是去粕存精,汰繁尚簡,這一次僅憑師徒四人,不惜萬裡西來襲武麟勝地,如果稍為軟弱,也決無這份膽子,禅師這一謹慎,故絕不願冒昧出手,伫立當場靜以觀變。

     當裴傑用碧寒掌攻擊餐霞客時,餐霞客當仁不讓,以牙還牙,乃用先天一照掌力将碧寒掌原封卷還,冷殘子卻在此時乘機動手。

     因為餐霞客既為昆侖五子之一,武功自然是爐火純青,功臻化境,無論在哪方面,都比岷山四奇強,這一點冷殘子看得清清楚楚,一見裴傑發出内家掌力,心知要糟,待對方發掌還擊時,一看竟是先天一照之氣,知道裴傑無法抵敵,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于是也将岷山獨有的内功罡力從袍袖之間打出。

    他功力要比餐霞客深厚得多,隻一下,就把餐霞客所打出的一道掌力全部擋回,餐霞客此時和潔丐打得難分難解,一見自己掌力被人震回,不覺心中大驚。

    正待發掌再拼,苦行禅師一式移形換影,人已擋在身前,大袖微揚,施展數十年修煉之術阿傩真氣,果然是玄門内功與衆不同,隻見冷殘子用罡力震回的那股罡氣,似乎被一種極柔和的力道一擋,撞回的罡力,立即消滅于無形,冷殘子受着真氣一撞,人也幾乎受傷,忙将手中摺扇微揚,将身護住,兩道目光,盯住禅師一曬道:“你是否想以多為勝嗎?抑或在老朽跟前,賣弄你那點佛門本領?” 禅師微笑道:“他們兩人,硬拚性命悠關的内家罡力,我四弟将你那高足弟子所發的碧寒掌,用道家一傑功全部将卷回,你卻從旁施鬼,才迫使我不得不出手相助,事實如此,以多為勝的,恐怕不在我吧!” 冷殘子從鼻中哼了一聲道:“你身入佛門,尚仗着一張利嘴和老朽鬥口,認為老朽不能懲治你麼,接接這一招!”說完,也不見他起身作式,人如弩箭一股飄到禅師跟前,用手中摺扇一揚,隻一下就有三絲勁風,迳奔禅師胸腹之上三處要穴。

     苦行禅師一見這魔頭竟練就道家可分可合的三才内罡,知道今天要想勝他準難,忙用移形換影之術一閃,綠竹杖往前一戳,帶着一股罡風硬點冷殘子丹田。

    老道不避不閃,手中摺扇,玄鳥劃沙,輕敲禅師右手脈門。

    禅師忙将綠竹杖一帶,随往前一跨步,魁星點鬥,杖尖上發出嘶嘶聲響,迳取道長天靈穴,複将左手袍袖對着道長胸前一拂,竟施展昆侖派獨有神功,鐵袖飛雲,左右手同時發出兩種不同招式,含兩派絕傳,使冷殘子也不覺大吃一驚,再不敢心存輕視,三陽扇對空一劃,孔雀開屏,從扇上發出一陣冷森森的陰風,其寒透骨,其利如剪,對着禅師電射而至。

     苦行禅師知道這是一種絕毒的魔家功力,隻要一沾身立即死亡,不覺心中震怒異常,忙杖交左手,右手對空一揚,發出武林中罕有絕學混元掌力。

    隻見風起百步,一股純陽勁氣化作百丈狂飙,勢若排山倒海,天河瀉浪,對着那股奇異陰風,隻一卷立即将它消滅于無形。

     冷殘子怒吼一聲,雙目低垂,凝功運氣,好一會兒才将那手中摺扇緩緩地擡起,忽然用力一扇,隻見霹靂交加,一陣陰風帶着一股腥氣,如山崩海嘯,鬼哭神号,對着禅師直襲而至。

     禅師怒喝道:“冷殘子,你枉為一代宗師,武林聖手,施展這種邪标無匹的毒龍掌力,不怕武林齒冷麼?”說完,忙發動阿傩真氣,隻見一陣微風,略帶點檀香味道,散布四周,将那毒龍掌風硬生生地逼住。

    但冷殘子功力奇高,阿傩真氣不但無法把毒風震散,而且心中警兆連連,支持自身的真氣竟感到吃力異常,額角間已微見汗珠,不論禅師修為多高,也不覺焦急萬分。

     蓦聞耳邊有人用千裡傳音的内功對自己說道:“這魔頭功力難以硬拼,他的名堂還不少,背上的鐵闆、手中的摺扇,無一不是惡厭之物。

    尤其是他那寶貝革囊,裡面藏的必是那種至毒至惡之物,說不定更加難惹,不是我說句喪氣話,如果貴派不事先已策定防禦之法,這次要想全功而退,不傷一人,實屬萬難了!待我助你一臂之力,破那毒龍掌力,你意如何?” 禅師也用密宗傳音,據着對方發話路線,很誠懇地問道:“道友為誰?為何不現身相見?來人功力奇高,他那毒龍掌風已感無法抵擋,不知道友如何破法?可否見告?敵人革囊内所藏的,大約是一種瘴毒之物,本門前輩祖師對這次劫運已有安排,但是尚有一位同門遭劫,數中注定無力挽回,有勞道友特此奉聞!” 隻聞那人笑道:“貴派凡事前知,果然是爐火純青,不同凡響,小弟所見未免迹近杞人憂天了。

    我乃苗疆公孫虛,隻因義弟上官奇與令弟白雲生以前彼此稍有誤會,盟弟既憤斷劍之辱,又感令弟封劍之情,心中矛盾不已,本來是瑜亮并生,彼此惺惺相惜,隻為一時言語不合,弄得兩方下不了台。

    令弟涵養較高,馬上懸岩縮手,偏生我那盟弟卻死要面子,人家幾度造訪,他偏矯情不見,勸說自然無效,令弟一走他又怅然如有所失,茶飯不思。

    這無異于自作自受,我也懶得管他,偏生他那妹子上官琪于令弟幾次訪問時,暗中一見傾心,對她哥哥常加勸導令其接見,彼此交一朋友,她把盟弟說動了心,自然躍躍欲試,無如最近數年内,令弟卻未再到苗疆,小弟故用狡猾,在友人處借一小故,把他兄妹找來,來往時均須經過昆侖,他兄妹兩人禦氣飛行之術,均帶着強烈破空之音,這一來說不定令弟白雲生必聞聲出而察看,隻要一會面,彼此必定和好無疑。

    他二人原走在前面,理宜先到,大約中途遇友略作停留,故落後頗遠,臨走時我那好友送了我隐身符一道,遇着這種強敵,正好把它用上,待我從中把他那毒龍掌震散,你再用阿傩真力把它卷入太空,以免誤傷别人,場中離洞府太近,這種邪惡毒氣,不宜讓它接近此間,應把敵人誘上高峰,而後和他慢慢纏鬥。

    ” 苦行禅師一聽來人自報姓名,不覺心中大喜過望,知道此人功力與自己隻在伯仲之間,但心思細巧,機變百出,非常難纏,有了這個絕好高手,岷山冷殘子決讨不了好去,忙用傳音答道:“道友所見不差,這怪物功力真深,小弟和他硬耗内功頗為吃力,請設法化解這毒龍掌力,再和他慢慢拼吧!” 隻聞對方道了一聲遵命,此後聲音寂然,過了半晌,也不見有何動作。

     冷殘子把一身内力聚在兩手,藉着摺扇傳出,他要用自己一身奇特功力與禅師硬拚,把他真氣消耗殆盡後,再用陰手傷他。

    昆侖五子的人物,隻要能消滅一個,就滅去他們的實力不少,正打着滿心的如意算盤時,忽覺自己的前面一陣微風飄然,錯愕間兩頰上似被人左右開弓重重地掴了兩掌,隻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流血,滿懷憤怒,發洩無門。

    正待加重真力把禅師重重擊傷,突覺持扇的右手蓦地一麻,脈腕似乎被人制住,全身真氣一懈,對方阿傩真氣已乘虛而至,畢竟他功力奇高,雖然一時中計,但臨危猶能勉強自保,忙發動紫虛内力護住全身,右手立即其滑如脂地掙脫那股不知名的奇異力量,胸坎處雖然受着那阿傩真氣一撞之力,但受傷不重,人還可以支持,自己的毒龍掌氣已被禅師的真氣震散,複又發出了混元罡力,将毒氣卷上了高空,被空中天風一吹,隻一下,就消滅于無形。

     冷殘子這股怒氣可大了,把場上情形看了一看,見裴傑已施出那新獲異寶,太古奇珍的九天元陽尺,場上已充滿了金光,但見千朵金蓮萬重紫霧把月夜照得如同白晝。

    照理,敵人處于這種強烈光華之下,連眼也無法睜開,應早現敗征才對。

    但是事實上并不如此,敵人手上持了兩支長若五六寸酷似箭形之物,也是紫芒閃閃,箭上紫芒投入那九天元陽尺之紫光内,似乎即産生了一種相生相克的作用,弩上光芒大盛,元陽尺反黯淡無光,他不知餐霞客的射陽弩正是九天元陽尺的生死克星,好在雙方都不明了寶物的用法,彼此都隻能把它們當作兵刃暗器使用罷了。

     陰山五老于岷山攻打昆侖之前,已接獲了岷山師太的傳書,請求五老派人相機協助一譬,陰山掌教玄風道人,立即派了四位弟子迳赴昆侖。

     冷殘子雖然吃了一點小虧,異常憤怒,但仗着一身功力與随身異寶,依然是有恃無恐,他紅腫着一張臉,向禅師冷冷地說道:“你這孽障,身披佛門袈裟,但心如蛇蠍猛獸,竟敢唆使鼠輩使用那南海騷尼的隐身符術,暗算本人,我如果要讓你得手,我也不号稱岷山一老了。

    ”說完,從背後拔下一塊鐵闆,青光耀目,嘴唇亂動,正待施為。

     蓦地身旁一聲冷笑,冷笑後還拖着一種老氣橫秋的語音道:“冷殘子,你發的什麼橫,不要狗仗人勢,靠老婆的關系,拾人家的餘惠,碰巧在陰山之上拾了三塊鐵闆,還不知花了你老婆多少苦功,在室裡用了多少力氣,把人家侍候舒服了,人家始把那用法傳了你。

    你居然恬不知羞,把這三塊爛鐵當了護身符,有種我們跳上昆侖絕頂,大家比劃比劃。

    你不要以為有了這點玩意便可穩操勝算無疑,老實告訴你,你今天是天大的幸運,碰着人家正主兒不在山裡,否則憑五子的功力,早把你這自甘下流的老兒趕得走投無路了,可笑你事事賣乖,自稱内行,但事事碰壁,樣樣出醜。

    譬如你認為使用隐身符的,就必定為南海普陀岩半覺師太所指點,而不分符的情形,使用的手法及用時應出現的現象,半覺師太的隐身符一經使用後,有一種青蒙蒙的光輝,我這隐身符憑你那種目力,能看出什麼光輝嗎?從這幾點看來,我說你有目無珠,有目如盲,粗心得浮氣,一知半解,還虧你沾沾自喜,自以為是呢!” 冷殘子被他說得臉紅一陣,白一陣,忙喝道:“小輩,你仗着有這點鬼劃符,就以為可難倒我麼?我的法物隻要一施展,你準現形無疑,如把你捉獲了,不把你丢在毒龍潭裡喂那舉世無俦的毒龍才怪!” 忽聽那人又笑道:“我原說你一知半解,你偏不相信,從你剛才講過的話裡,又産生了極大的語病,使明白人一聽笑掉了大牙,而你卻茫然不覺,試想你那岷山毒龍潭能有多大? 會産生舉世無俦的毒龍?五年前陸地神仙許真人道經岷山,毒龍潭内那時卻藏有毒龍三條,四處為害人畜,被真人用神劍天羅,搜捕誅戮,兩條大的均被腰斬,毒龍遺體被封鎖在潭邊一洞口之内,也就是現在的毒龍洞,那條小毒龍卻被沉禁潭底。

    到了你夫婦手裡,卻包藏禍心,毒害人群,又從海外弄來毒龍兩條,你那寶貝妻子,不知從哪裡弄了一隻化龍缽,天天做這種生意,毒龍潭内從此被你們弄得烏煙瘴氣,不過那隻能說一座污泥塘裡面有四條毒泥鳅罷了。

    你師父清虛老人雖然出身不正,但人還正派大方,後來改習太華寶典,更身兼數派之長,從不像你這個軟物!我看你還是回頭是岸,悄悄收兵,火速退出昆侖,回山後把那幾位寶貝徒弟好好地教訓一頓,免得在外部仗着那點三腳貓的功夫胡作非為,惹人生氣,出了事你這作師父的也不光榮!我苦口婆心,目的在于使你明事知理,并非怕你有什麼特殊功力,你能聽則聽,不能聽照樣可以拉倒!”說完語聲寂然,旋又聽他噫了一聲,連道幾聲怪事,還自言自語道:“想不到這位前輩神尼也來到此間,看來昆侖實力真不可侮了!” 冷殘子聽他自言自語,鬼話連篇,不禁怒喝道:“你要到峰上過招,我們即此就走,如果膽怯怕事,不願去盡可言明,老夫也可網開一面,不必假裝英雄,硬充好漢,更不必鬼話連篇,意圖蒙混,老夫神目如電,豈能被你輕輕騙過?” 來人聽了一陣哈哈大笑,那笑聲曆久不停,連苦行禅師也被他逗得忍俊不住,不覺暗想道:“久聞苗疆二奇人甚正派,但最是難纏,惹上了他兩弟兄,老二還好,老大卻是愈纏愈緊,對方不親口求饒,他便永無盡止之日,看來果非虛語了。

    冷殘老怪已吃虧不小,他還來個盡情取笑,實在夠這魔頭受了。

    ”他剛想完,公孫虛猶在繼續調侃對手。

     隻聽他說道:“我說你有眼無珠,有目如盲,結果你還是不服氣,卻不看看昆侖山後,是何情景!” 冷殘子眸一睜,舉目四矚,隻見昆侖山後的高空似乎有兩條人影在空中往來奔馳,不用慧目察看,普通人眼絕對在夜晚看不出來,兩人全身着白色,内中一人似是少年打扮,手中的兵刃發出兩圈紅光,光華強烈分外刺眼,那種招術從紅光閃爍的路數着,似是陰山派九幽寶典中的百魔奪寶劍術,這是陰山派的絕傳,門弟子中除掌教道長的兒子袁素涵以外,實無人得此絕技。

    據玄風道人自稱,在任何情況之下,這套劍術一施展,就沒有人可以接上九招,袁素涵系玄風道長的獨子,綽号玉面金童,生得俊美元匹,文才武功均稱絕響,擅魔功變化、九幽掌力、百魔劍術、百裡飛環,這四種功力均為陰山派鎮山絕傳,此次陰山掌教除派了四大弟子協助岷山派複仇以外,并還派了一位負有絕頂功力的人作為壓陣主腦,想不到竟會派了他來。

    看來今晚昆侖派算是劫運當頭,要想逃避恐也無法幸免,他愈想愈喜,不自覺地露出滿臉微笑,看情形是非常得意。

     但離他身畔不遠,忽又發出一陣笑聲,那隐身的人邊笑邊說道:“陰山五怪還真派了不少的爪牙,連那掌門人視同性命的混世小魔君也着他來闖這趟混水!”停了一停,他又發出一聲慨歎道:“畢竟姜還是老的辣,用雪山佛祖成道時的蕩魔劍術來抵禦這種九幽功力,那是再好也沒有了。

    小魔功力雖高,畢竟經驗欠缺,此次即不落敗,要想得勝也不容易了。

    ” 此時天上紅光忽然大盛,結成一重劍幕,那聲勢極為驚人,蓦地紅光中一道碧綠光華穿霄而起,碧光裡含着紫霧,朵朵金星耀目生輝,紫霧裡盤着一條金龍,吐出頭大一顆明珠,在空中盤旋飛舞,絢麗絕倫,碧綠光華内蘊紫光龍影,随着另外一白衣老尼飛騰空際,那兩道紅光結成的劍幕,被紫光一陣沖撞,早已亂不成形,忽然空中又迸出一道環形金光,風雷之聲,隐約可聞,直向那白衣老尼追擊,金龍原是盤着身子,此時卻擺尾振甲,矯繞騰空,與那環形光圈,鬥在一起,忽然一聲霹靂,老尼手上帶着百丈金霞,萬朵紫蓮,朝着那環形光圈隻一擁,紫龍乘機用爪往前一探,即将那環形光圈攝去。

    那白衣少年帶着一陣悲嘯,挾着強烈勁風,人即向北遁去不提—— 天涯浪子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