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章 龍潭得寶

關燈
?找不到水,卻也無可奈何,隻好運氣凝神,生津止渴。

     美男子天天吃的是幹糧,雖然味美異常,久吃卻也倒胃,心想:打個把鳥兒,獵一隻野兔,弄點野味嘗嘗,豈不是妙事一件?想到就做,于是拾了幾塊石頭,拿在手中,作為打獵之用,古雲“深山大澤,實生龍蛇”,你想,既然龍蛇都有,要個把鳥兔,那還用說? 不一會兒,他就打了一隻山兔,兩隻斑鸠,費了很大的勁,弄了一點清泉,剮皮去毛,耗了不少工夫,任何飲食,吃起來很容易,有時你還不免挑精選肥,但是做起來卻不太簡單,我們美少年這一次可算知道了聚枝生火,用樹枝挂着烏兔,放在火上,慢慢兒烤,又從口袋中,取了點鹽。

    灑在肉上,不一會兒,把肉色已烤得成為深黃色,脂肪已從肉的内部滲透出來,一股香味,使人食欲大增。

     麟兒從口袋中拿出一瓶酒,這是上峰寺百年佳釀,一路飲來,此瓶已剩餘不多,倒了一杯。

    順手撕着鸠兒,吃了起來,其味無比,他食量不大,隻吃了一隻斑鸠,半邊兔肉,将瓶中酒用盡,即覺得酒醉飯飽,用紙包着未吃過的東西,藏在于糧袋中,淨了手,繼續趕路。

     走了一會兒,隻見前面有高山一座,層峰起伏,霧漠雲迷,最奇的是那雲彩美豔無匹,一片淡紅,朵朵如桃花,從山中一陣一陣地往上冒。

     麟兒心想道,這樣的雲兒,還真少見,很奇特。

    附近百裡内渺無人煙,山境雖佳,卻使人有一種荒涼空虛的感覺,他沿着崎岖的山路,朝着那山行進,到了路的盡頭,卻是一條很寬的山谷,白雲漠漠,不知深有幾許。

    這個深谷,似乎把那座山峰整個包圍了,除了一座看來年代很久用藤條制成的吊橋可以直達外,似乎無路可通。

     麟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跨上吊橋就走,心想,遊完了這山峰,我倒要落下山谷察看察看。

     進入山境,隻見這山林木特多,稠密得不見天日,一股濕氣黴味,進入鼻中,使人極不好受。

     此時天色已晚,無人無煙,隻好露宿,麟兒揀了一株大樹,躍上樹枝,運功調息,隻聞山間遠處,好似有人招呼自己的名字一樣,美少年因為運功之時,調息要緊,并且初出江湖不久,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名字,對這種叫聲倒也懶于理會,夜間很安靜,連蚊蚋毒蟻也沒有,使麟兒很安靜地過了一晚。

     翌晨東方已經微明,一抹霞光,照在麟兒臉上,他跳下樹,吃過昨天未吃完的兔脯鸠肉,精神飽滿,繼續遊山,因為這山的樹木大多了,也分不出什麼道路,隻好到處亂鑽,行了一陣,跑到一座懸崖前面,麟兒擡頭一看,可吓一大跳,原來這岩石高得出奇,看起來,好像人的模佯,岩石上,有三個大字,好似什麼人用金剛指寫的: “菩薩岩”,假如無淩虛飛渡的功夫,要憑輕身提縱術或壁虎功等絕技爬上岩頂,那是一件絕不可能的事,因先這座岩,起碼也有兩百多丈高,四處毫無着足之地,用壁虎功或提縱木,上十餘丈高的絕壁,已算是功夫精深,要上百餘丈的絕壁懸岩,那就隻有望岩興歎了。

     麟兒一式潛龍升天,人已騰空而起,淩虛飛渡,身入高空,這岩石是一座天然彌勒佛像,左手下垂,右手卻半伸着,似乎手挽法訣,麟兒落在它手上,停了一會兒,心想何不再往上面看看。

    人複飛身而起,隻見它頭部圓圓的,大有十丈左右,笑口大開,裡面卻是一個很大的石洞,鑽人洞中一看,隻見洞内潔淨異常,洞的中央,好似一隻水盆,盆中卻有碧色的水一小半盆,用手指一探、奇冷無比。

     麟兒心想,古書常載有奇岩異石中,有所謂靈石仙乳,千古難逢,莫非就是這東西,待我嘗它一嘗,于是從袋中取出磁碗一隻,舀了半碗,一氣飲下,隻覺其涼震齒,此外也毫無異味。

     他摸出袋中空酒瓶,那是上峰寺一塵上人儲酒之物,系玉質雕刻而成,因為百年陳釀,如盛酒器皿不佳,再好的酒,也必變壞,上人心愛麟兒,故揀最好的陳釀,給了他三瓶,如今酒已喝完,瓶子正好用上。

     盆内的水裝滿一瓶後,已所餘無幾,麟兒因為深山得水不易,弄得滿臉風沙,尚未滌除,餘下的一點水,用手捧了,正好将臉部洗了一洗,說也奇怪,這涼水對眼睛似有特殊效用,洗後覺得舒适異常,麟兒人實天真,幹脆用碗舀了水,仰卧着,慢慢地倒入眼中,這樣洗了半個時辰,直到把水用完為止,然後閉眼休息。

     麟兒心想:今晚何不在這兒過一夜再說? 一抹微風吹過,帶來一陣蘭香,石洞生幽蘭,原非異事,麟兒站起身來,向四周瞧了一瞧,洞的後面裂開一條石縫,縫内生有一株極大的朱蘭,上有紫果三十六顆,每顆約有金錢橘那麼大,幽香撲鼻,麟兒摘了一顆,嘗了一嘗,味略帶苦,但芬芳之氣沁人心脾,他一連吃了三顆,将餘下的摘了下來,心想,這東西最好把它裝在水瓶内、但水瓶己滿,酒瓶也滿裝陳釀,隻好另想他法。

     他拔下軒轅劍,取了一塊細質岩石,用寶劍将石頭雕成一隻酒瓶,又刻成瓶塞一個,這樣費了不少工夫,才算大功告成。

    他把酒倒在石瓶内将水分作兩瓶,每一瓶裡放了蘭實十六枚,盛天蜈的瓶子内,也擺了一枚,并倒了一點點水,算是天蜈的飼料,諸事完畢,于是就在洞中打坐,運功調神。

     很奇特,這次打坐,感到功行百脈,似乎較往日特别暢快,自身體重,似乎也減輕了不少,麟兒,乙想,這大約是蘭實與石乳的效用吧。

     因為岩高,所以晚上風也特别大,風對着洞口吹人,因為洞中還有很多的小孔,所以發出很奇異的節奏,風有大小不同,吹的方向也随時改變,故洞内發出的聲音也随着改變,這樣繼續不停,在麟兒聽來,深覺似一曲很妙的天然音樂。

     他記憶力特強,悟性更佳,這樣一面聽,一面記,居然全部記住,他把它編成曲譜九首,這曲譜可合可分,可長可短,如有一樂器,吹奏起來,應該是絕好的歌曲。

     不但如此,他還把這套音樂,悟成一套劍術,為了試驗它是否合于實用,于是拿着寶劍,在洞中鍛煉起來,他愈練愈起勁,覺得新的招術異常奇特,自創劍法,畢竟與衆不同,練到熟悉異常才停! 納劍還鞘,從革囊中又取出天狼釘三隻,以鍛煉陰陽掌力,這一次,他左手拿着一釘,右手兩釘,雙掌微揚,三釘齊出,隻見三道烏光,直向三方奔去,麟兒忘了這東西可穿山裂石,一時也未在意,隻聽得轟的一聲,碎石紛飛,那個天然石像的頭部,已被打得粉碎,麟兒忙将手一招,把釘收回,怔了一怔,也無話說,隻好飛落地面,大大地自怨自艾不提。

     時已近午,尚未吃過東西,想打點野獸燒吃,可是這山的情況很特殊,不但無鳥獸,簡直連一隻飛蟲也沒有,沒辦法,隻好吃點幹糧,然後繼續遊山。

     這時山上彩雲又起,依然是桃花朵朵,滿天紅露,麟兒的目力己自覺不同,他已透視雲霞,洞燭深幽,已看出此山群壑沼澤之處正是桃花雲彩發生之地,林木中,桃樹極多,花至茂盛,愈是山壑沼澤,愈是桃樹密集之地,大抵久而入之,落下的桃花越聚越多,經過腐爛後,遂産生一種瘴氣,附近的毒蛇蟲蟻惡獸之類,盡被毒死,這些死去的惡毒東西,又與桃花濕在一起腐爛,于是這種瘴氣遂越來越厲害,弄得附近人煙絕迹,鳥獸無蹤,古書曾記載金錢瘴與桃花瘴為毒瘴中最厲害的兩種,也是看起來最美麗的兩種,如不是親眼所見,還真令人難以信實。

    麟兒對此山已存戒心,故發動紫龍-護身寶光,那桃花毒瘴遇着寶光,即紛紛消減,實際上,此時的麟兒,因為食了仙蘭紫果,早已不怕桃花毒瘴,那紫果真是天地真品,世間奇物,有駐顔益壽之妙,更有培元固本解瘴除毒之功;麟兒所飲的石乳,實際上不是石乳,而是一種石露,也是一種千載難逢之物,功能輕身益氣,卻病延年,如用以點眼,還能使眼暗中見物,透霧穿去,他無意中食此兩寶,占盡人間仙福,卻還不知,豈不可笑? 他在山中一陣橫沖直撞,此時,卻來到一座古刹旁邊,這座古刹,大抵年久失修,很多房屋,牆壁已經倒塌,寺的前面,有匾額一塊,油漆已脫落幹淨,正中刻着“漠雲寺”三個大字,如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寺的大門,由于年代深遠,已破蝕不堪,此時兩扇門卻半開半掩,進門一看,寺中佛像已爛得不成樣兒,有的剩着一個身子,有的僅剩蓮花寶座,有的有手無腳,有的缺頭缺手,狀極荒涼,麟兒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分。

     忽聞神座後傳來一聲輕微歎息,似乎是一個久病未愈而情況危急的人發出的,聽得使人有點毛骨驚然,麟兒一身武功,已超凡絕俗,當然不怕,忙繞到神座後面一瞧,吓得他幾乎叫出聲來。

     原來背牢神座,半坐半卧着一個絕色女子,隻見她身着淡紅絞襖,配着同一色的褲子,足着淡綠帶花的薄底弓鞋,鞋上有兩承紅色絨球,别饒風趣,頭上卻包着一塊青中,綴着不少顆小明球,正中卻嵌着一塊碧綠主玉,正是眉如春山,瑤鼻通梁,粉面朱唇夕修短合度,确是一個沉魚落雁。

    閉月羞花的絕色女子。

     她背負着一把長劍,左臂懸着一個革囊,旁邊不遠的地方,吐了不少食物,右手上拿着一條手帕,此時她人已昏迷不醒,鼻息也很微弱,不用說,多半是中了桃花瘴氣,人已支持不住,就此卧倒。

     美少年恻隐心動,再說異性的吸引力,也确實與其他的東西不同,忙在外弄來很多的細草樹葉鋪在地上,又把她身子抱起,半坐半卧地靠着自己身子,取出靈石仙露,倒了半盞,慢慢地滴在她口中,又把朱蘭紫果取了一枚,用手擠成水喂給她吃,還不放心,于是用右手貼着她的背部,運用乾元罡力替她除毒。

     本來紫果仙露已是解瘴聖品,再加上他的絕頂神功一用,效力更大,不到一個時辰,這女子業已醒轉,隻見她星眸微睜,将麟兒看了又看,發覺自己身子,睡在一個年輕而相貌英俊的陌生男子懷裡,頓時羞得擡不起頭來。

     麟兒見人已醒轉,毒瘴去淨,知無多大關系,忙放開手停止功力,那女子含羞帶愧似喜還蜜,掙紮着站起身,整了整衣裳,對着麟兒一拜道: “謝君授手,救妾于危難之中,有生之年,皆感戴之日。

    ”麟兒忙着回了紮,又嫌遜了幾句,兩人就在鋪着細草樹葉的地上坐了下來。

     這時天色已晚,紫龍-發着碧霞,照得如同白晝,加之男方有如臨風玉樹,女的卻是解語嬌花,頓使古刹含輝,毒林生色。

     麟兒怕對方饑餓,忙打開幹糧袋,取出幾色最精緻的幹糧,但是酒杯卻隻有一隻,自然不好意思兩人同杯共飲,這一下,使美少年頗費躊躇。

     幸喜對方最能善解人意,瓠犀微露,淺現梨渦,站起身,蓮步輕移,柳腰款擺,打開革囊,拿出玉杯一個,俏生生地走到麟兒面前,将酒杯奉上,笑道。

     “你就用這杯如何?” 麟兒隻覺一陣香風,熏得心靈欲醉,将對方看了一看,隻見她暈生玉頰,脈脈含青,翠袖紅裳,風姿絕世,忙接過玉杯,請她一同坐下,斟了酒,慢慢地對飲起來。

     女的對麟兒,看情形不但是敬,而且還愛,不但愛,而且愛的極深,一雙妙目,經常在麟兒身上打轉,他對麟兒的紫龍-,興趣也很濃,似乎要探究什麼似的,老是看個不住,麟兒也善忖人意,忙取下玉佩,遞将過去,笑道: “姊姊是不是喜歡這東西?” 對方忙含笑接了過去,很仔細地把上面的字讀了又讀,欣賞了一陣,将玉-交還原主,笑問道: “這東西确是太古神珍,據小妹淺見,應是雌雄一對,不知然否?“麟兒點點頭。

     “另一隻卻不知落于何人之手?”對方似有意似無意地窮根究底。

     麟兒笑答: “雌的在我師妹手中。

    ”此語一出,女的默然不語,酒卻喝個不停。

     麟兒以為她愛飲此種百年陳釀,一連為她斟了好幾杯,她來個酒到杯幹。

     正在狂飲的當兒,忽聞一種異聲,起自山中遠處,好似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一樣,麟兒身懷異室,百邪不侵,聞此聲音,恍初未覺,女的聽見這種異聲,卻心驚膽戰,人也幾乎昏倒。

     麟兒大吃一驚,知道這聲音來得很奇怪、忙将玉-取下,挂在女的項下,但見碧霞萬道,紫氣千重,紫龍影圍着女的身畔,回旋不已,果然是:大古奇珍,神妙無方,威力不可臆測。

     那聲音雖愈來愈近,女的已若無其事,她不禁對這種神物大為歎服。

     蓦聞掙的一聲,麟兒主劍業已躍出劍鞘數寸,原來劍為神物,遇險即能自動報警,不但如此,劍柄上還迸出十彩光華,幻成一個圓形光幕罩着麟兒。

     女的見此情景,歎息一聲道: “寶玉通靈,劍為神物,武林中人,不用說有,就是想見一眼也不容易,不想竟為你一人得去,福緣之厚,實無可比拟!師叔青蓮師大素善神算,不久前曾占出江湖劫運已起,而挽救人物,則應在一年輕人身上,看來師叔神算,果然應驗?“麟兒笑道。

     “我不過是俗人一個,哪配作卦上挽救武林劫運的人?我真該罰,這半天,我還未請教姊姊大名,但據姊姊剛才所講,我倒猜出你卻是廬山門下。

    “對方道: “何以見得?” 麟兒将天山神丐與一塵上人淡話情形,很簡略地告訴了她。

    一對小兒女正叨叨不絕時,那異聲卻越來越厲,山中林木,嘩嘩作響.還夾着樹木倒地聲,岩行碎裂聲,狂風呼呼,若斷若續,充如山崩海嘯,鬼哭神号,地面傳來一陣沙沙響聲,緊接着就是一陣地震,那古刹搖了幾搖,四面牆壁,幾乎傾倒,此時麟兒囊中天蜈業已震翅作響。

     他記起朱一鶴以前講及此蜈靈異之處,忙取出古瓶,拔開瓶塞,将天蜈放了出來,那東西呼的一聲,從瓶中飛出,在寺中回旋了兩匝,始向寺外飛去。

     麟兒恐古刹傾塌,同時要看天蜈除妖的威力,遂偕着他新交膩友,越殿而出,他雙目能黑夜見物,而且視力很遠,已很清楚地看出離守約數百丈遠,天蜈與一條大蛇早已拼了起來了,這時兩人落在一條大可逾圍的松樹枝上,神玉寶劍結成的光幕,籠罩着兩人,真是玉女金童,風姿絕世。

     與天蜈拼鬥的原是一條黑蛇,它粗逾水缸,身長數十丈,全身墨黑,烏鱗閃閃,眼現碧光,口中吐出的紅信長達兩丈有奇,這東西,身堅如鐵,它所經過的道路,遇石石崩,遇樹樹折,地下被它那笨重的身子壓成一道深坑,口中卻不時噴出一股黃霧,那霧臨風不散,籠罩在它的頭部四周,它那紅信時斷時續地從霧中刺了出來,口中不時發出嘯聲,那嘯聲卻好像呼喚人家的名字。

     少女笑向麟兒道: “這東西的怪嘯真厲害,我未挂這神玉以前,聞到這聲音,好像心欲從口中跳出,人也昏迷欲倒,大概它可以攝人心神,也可以使人昏迷,此次如不是遇着你,我所遭受的危險,真是不可想像!“ 她念情脈脈地看了麟兒一眼,又道: “此恩此惠,我真不知如何圖報才好,做你侍身丫頭,恐外你還嫌我大笨!“麟兒聽了這話,不覺怔了一怔,正色道: “患難相助,疾病相扶,是一般做人的道理,何況你我身列武林?姊姊麗質夭生,風華絕代,蘭心慧質,遠勝他人,怎麼說出這種感恩圖報的話來?“少女見他說得鄭重,忙低着頭,又将身子向麟兒靠攏了一點,臉紅紅的,一笑而罷。

     那天蜈雖小,卻狡猾異常,它在空中不斷地盤旋,口中噴出一股褐色濃霧,直向黑蛇噴出,袍霧受黃霧阻擋,纏成一團,但黑蛇鼓腮作勢,卻噴出一段強烈勁風,将那褐霧吹散,旋又吐出一團黃霧,黃霧凝結成球,又籠罩着黑蛇頭部,如故繼續不斷,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