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掌碎銅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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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同往察看一下,以明究竟便了!”忙把此心意對龍女一說,龍女自無不可。

     天蜈振翅騰空,兩人緊随其後,飛離坐處不過十餘丈,那蜈蚣即收翅疾落。

     落足處原是一塊大岩頭,岩石從中央裂開,那裂隙深度少說也有七八丈,而且中間凸凹不平,無法見底,岩石裂距,卻小得可憐,最寬處不過一尺四五,最窄處不過七八寸,普通的人即使懂得壁虎功,也無法透過那又狹又窄之處。

     偏生事有蹋跷的地方就在這裂口之内,因為天蜈不住地在裂口邊遊走,而且還發出吱吱怪叫。

     龍女笑道: “你喜縮骨法,這兒真正可以運上了,東方将明,我和你還得趕快回房,否則怪難為情的!” 麟兒取下背上長劍,交給龍女,立即凝神運功,将身子縮得像一個七八歲的小孩,然後飛行直下。

     岩壁上長滿着青苔藤葛,異常濘滑,如無禦氣飛行的絕頂輕功,簡直無處存身落足,即使用壁虎功力,也無法支持全身,但麟兒功臻絕頂,毫不費力地飄身疾下,須臾已到了裂口底部。

     裡面陰暗沉沉,一股黴味撲鼻,其中雖然長了不少草木,但因為陽光不到,不但生得異常矮小,而且枝葉顔色略呈蒼白,缺乏那種欣欣向榮、生機勃勃的氣息。

     天蜈随着麟兒飛落裂口之内,這時,已落在一株女貞樹上,嘴内不住地發着吱吱異嘯,麟兒滿腹懷疑,星眸中光華如剪,将眼在樹的四周仔細一打量,偶把目光觸及樹幹旁邊一物,不覺大驚。

     原來傍着樹幹,卻有一個精瑩如玉、色作淡紅、長約六寸、高逾三寸的小馬,那東西栩栩如生,酷似一匹小的活馬,但身上卻長着兩具肉翅,又長又寬,翅猶半伸半斂,似由空中落下不久,略顯驚恐困頓之狀。

     這東西,不用說,正是那武林中萬人注目、你争我奪的千年靈芝仙馬。

     麟兒立即将它拿在手中,并笑對天蜈道: “你真聰明靈慧,這東西大約身上沾了一點牛血,再也無法飛動行走,被你發覺它投落此處,才讓我獲得了這天材地寶,功勞确實不小!” 縫内無可流連,麟兒即攜着天蜈飛身外出。

     龍女見他出來極快,不覺滿臉堆歡地問道: “底下到底有什麼稀奇之物,看到沒有?” 麟兒把芝馬藏在背後,故意不讓師妹一見就知,見她溫言動問,遂笑道: “見是見到了一點東西,師妹聰明,可能一猜就着。

    ” 龍女嬌笑道: “你把我估價太高了,天地間萬事萬物,誰也想它不完,我哪能有那樣的智慧,一想就着呢?” 麟兒把芝馬對龍女一揚,興高采烈地說道: “這是什麼?” 千年芝馬!龍女自然一見就識,無意中獲此奇遇,焉得不喜?麟兒收了天蜈,又折下了芝馬肉翅一具,納入龍女囊中,并告心上人,除留下小部分遍飨此間長老同門,也讓惠元帶點回山為他師母療傷外,其餘則交上官師叔帶回昆侖,由掌門人親自處理。

     龍女知他對恩師至為感激,也深慶自己父親得徒,立即與玉郎騰身空中,一同返回。

     稍事調息,天已大明,梳洗進餐之後,各武林長輩,都準備立即返山。

     龍女嬌笑道: “就煩義父奇叔,帶領諸位長輩們赴侄女房中小坐,俾使親臨教誨,聊慰孺慕如何?” 此語一出,麟兒惠元又推波助瀾,仟峰老人至為喜愛這幾位靈秀男女,不禁拈須微笑道: “你們又淘什麼氣?是不是賣弄聰明,想捉弄我們這幾根老骨頭?不管好歹,我們就來好了。

    ” 麟兒等人立即返房,齊會玉英房中,由龍女将獲得芝馬之事告知衆人,自都喜之不盡,旋拿出芝馬,略事鑒賞後,即由麟兒打了一具馬翅給惠元,以便他回山為師母療傷,餘者分作三份,一份帶繳昆侖掌教,由龍女用玉瓶盛裝,并浸以天露,一份則用玉盤搗碎,和以天露,準備每人取食半盞,餘者則由麟兒儲之天露中,以作行俠濟世之用。

     安排既畢,仟峰老人和穿雲劍客等均大笑而至,忙由麟兒龍女接至龍女房中坐定,龍女笑道: “晚輩們把諸位前輩邀來,不過深感長輩愛護之意,無以為敬,特獻清泉半盞,食用後,須稍事調息,兩房床鋪,任由前輩選用,餘下一間,則由我們使用便了!” 這話有點沒頭沒尾,什麼清泉,有如此重要?飲用之後,竟須用坐功調息? 瓊娘端着一隻磁盤,裡面擺着六隻玉盞,各放着半盞白色乳狀物,一陣清香,随風飄溢,使人頭腦為之一清。

     仟峰老人等一臉驚奇之色,但都沉着氣,倒看這幾個娃兒在老輩前面搗點什麼鬼?瓊娘端着盤子,俏生生地和龍女并立一處,龍女笑道: “用這泉水點目,據說可使目力透露穿雲,侄女擅自作主,拿點泉水為前輩們點點眼吧!”于是每人眼中,點了一滴。

     這妮子手腳極快,一經點畢,由瓊娘端着盤,每位長輩面前,遞過一盞,龍女端了最後一盞,遞與麟兒道: “你速和前輩們一同飲用,稍事調息後,我們得分别回山了!”麟兒接過玉盞,立将昨晚獲取芝馬經過一說,并言明盞中水液并非清泉,而系靈石天露,這兩種東西,一點一滴,武林中莫不視為珍寶,能同時飲用,自是不世仙緣,可把這幾位武林長輩樂壞了。

     仟峰老人哈哈大笑道: “成形肉藝,已是千古難遇,更與靈石天露同服,無疑相得益彰,這種不世奇逢,我們真沾光不少呢!”語調甫落,遂将盞中所有,一口吞服,立和師弟追魂手同赴麟兒室中運功養神去了。

     上官奇、穿雲劍客和一瓢僧,也趕緊把靈藥飲用,立即回房中調息。

     安排了諸位長輩後,麟兒等人趕忙退出房中,龍女見他盞中的東西仍然未動,不覺埋怨道: “你何不一口喝了,趕緊調息呢?” 麟兒笑道: “一塊兒喝多好!” 龍女拗他不過,趕忙把餘下的芝露,每人半盞飲用完畢,即就房中運起功來。

     這地方,就可分出内功高下,麟兒稍事調息,即能應用本身真火發動腹中靈藥,再使丹田真氣遍遊十二重樓,暢将龍虎玄關,而後引水濟火,導氣歸無,充分利用靈藥效力,收洗髓伐毛之效,不到片刻,即覺一身輕靈,内家真力,又複增進不少。

     行功既畢,他第一個關心的人,自然是自己的師妹了,她正運用乾元内罡行功導氣,但以功力不純,真氣運行大緩,忙運掌抵着她的掌心,又複悉心指正,龍女領悟力極強,即知即改,同時感到有兩股熱力,由麟兒掌心透過自己雙掌,直輸體内,蓦覺真氣大盛,十二重樓立即暢行無阻,麟兒将全部真訣細心傳授後,才停止功力,含笑地離開了她。

     惠元功力雖然不及麟兒清純,但他一心一意地運用太乙五靈功,真氣也能生生不息,遍達十二重樓,論功力,似比白衣龍女尤較精純,因為他施展的是另一路子,而且是武林中一種最上乘的心法,麟兒看了一看後,立即點點頭走開。

     瓊娘運用的也是不折不扣的乾元心法,不過有很多地方均經過麟兒修改,她僅有五成左右的功力,很難做到氣通十二重樓,麟兒因她生性婉娈,原是愛惜十分,遂掌按丹田,用本身内功彌補她的不足,等到瓊娘行動完畢,惠元龍女業已竣事很久。

     惠元閉坐着,龍女卻用乾元内力幫助袁玉英導氣行功,袁玉英雖然習有内功基礎,但還談不到氣遊十二重樓,隻能使她熟習内功要訣,運用内家熱力,使藥力先充分發揮而已。

     整整一上午,都耗在行動導氣之上。

    這之後,每人容光煥發,均覺獲靈藥之助不少,欣慰異常。

    午餐既畢,五位武林長者相繼别去。

    麟兒謝過了寺中主持,又拿出五十兩紋銀,作為寺中香資,始收拾行囊,同下鶴峰。

     龍女神色黯然,對麟兒瓊娘道: “此次小妹下山,恩師原限有時日,今日戌亥之交,如不能返山,勢将受嚴重處分,恩師言出必踐,對門徒管教極嚴,隻好就此拜别,并寬恕小妹之不情。

    ”說完,離情萬種地看了麟兒一眼,強作展顔地笑了一笑,那種笑實在比哭更難受。

     麟兒心中難過已極,但怕更惹動她的愁懷,隻好苦笑道: “師妹,峨嵋之行一了,我即将飛赴五指山專程奉訪,計重晤之期,最多也不過兩月左右,我們不必難受好了。

    ”話雖如此,但一雙星眸中卻滿是淚光,“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頭”,确實男女離别的寫照! 這幾位少年男女,不盡纏綿,依依惜别,龍女知道再事延宏,勢将無法按時返山,隻好揮手互道“珍重”,但見她羅衣飄拂,素袖迎風,有如奔月嫦娥,臨風仙子,人已飄揚直上,幾番回首反顧,剪水雙眸中隐蘊珠光,旋沒入林中,疾馳而去。

     麟兒癡然木立,已不知此身何在存,惠元在他背後輕輕一掌,低喚道: “霞姊姊人已去遠,如果想她時,憑你這種身手,跑到南海看她,那還不是易事一件? 這樣的想念作什麼?小弟已蒙惠賜靈藥,師母的病雖然痛苦,但無危險,拟俟你峨嵋事了之後,再行回山便了,我們即此走吧!” 瓊娘笑道: “他那靈魂兒早随着小妹子奔赴五指山了,讓他一個人就此木立罷!” 麟兒俊臉微紅,隻好強打精神,奔赴巫山。

     第二天下午,即到了巫山縣的對岸,過河後,已是日落黃昏,隻好進入縣城先找栖身之處,再行計議探山之事,并打聽那三位長者的下落。

     城裡客店頗多,店中夥計紛紛招徕顧客,惠元甚是天真和易,不知他從哪兒學會了幾句四川土話,居然和那些店夥大肆閑聊,麟兒哼了一聲,他才選了一家巴東客店,大家随着店夥入店落宿。

     還未進店,卻從左邊橫街處,出來了兩位身着藍衫的人,四隻賊眼不住地對瓊娘玉英身上打量,這兩個東西,膽子真大,走路的時候,竟故意挨着瓊娘玉英,前面一個竟伸手向瓊娘臀部就摸。

     本來這兩人一出現,麟兒等就發覺這東西決不會是好人,因為一個面有刀痕,濃眉環眼,匪氣十足,另一個獐頭鼠目,縮肩駝背,猥瑣不堪,撞到這種人,誰都會提高警覺。

     大街之上,随便對婦女實施輕薄,這種人不加懲治,會讓登徒無賴色膽包天,瓊娘不避不閃,疾擡素手,織指輕揮,指風如剪,直朝對方手上打擊。

     這東西,正是那面有疤痕的人,他一雙賊眼,卻至為識貨,知道這種彈指功夫,決非自己所能抵禦,忙往旁邊一躍,正待趕緊走避,不料身形未落,右臉上卻挨了一記又清又脆的耳光,隻打得耳中雷鳴,一臉脹痛,口裡牙龈冒血,半身麻木不仁,回首反顧,哪有什麼人影,隻有走在最後的一位藍衣少年,帶着滿臉鄙視的情形,自言自語道: “好個不知輕重的臭賊,念頭居然動到我嫂子的頭上,如果不讓他吃點苦頭,那真會變成惡人的世界了!” 那獐頭鼠目的家夥這才知道這幾朵嬌花卻長滿了毒刺,吓得忙拔腿就跑,不想剛提腳,足下似乎被什麼東西一拌,立時一式黃狗吃屎,匐然落地,撞着街面卻是麻石路,手臂膝蓋,皮破血流,弄得異常狼狽。

     街上的人一見這種滑稽情形,自然覺得十分好笑,但他們對着這兩個東西畏之如蛇蠍,想笑又不敢,隻好故意把頭朝着他處,假裝未見。

     那面有疤痕的歹徒,一見麟兒等人業已去遠,立時兇威頓發,隻聽他罵道: “去你媽的,老子不把你剝皮抽筋,也不算神女峰義勇寨的頭目!”又對着他的同伴怒喝道: “邬老二,還不設法通知峰上,道是此間來了免崽騷狐,卻怔在這兒幹啥子?” 那獐頭鼠目的家夥還真有三分伯他,隻好縮頭媚笑,輕輕地走到那疤臉身旁,對他耳語一陣,疤臉點點頭,即朝左面長街疾奔而去。

     麟兒等人入店後,店夥知道這四位少年男女,實非常人,不敢怠慢,忙揀了兩間上房,把人領入房中,打過洗臉用水後,即動問麟兒所需菜肴并立即着手準備去了。

     晚餐即擺在麟兒房中,川中烹調,别饒風味,辣子花椒各式辛辣之物,無不一應俱全。

     麟兒久處湘垣,已變成了一個道道地地的辣椒公子,各式辣肴,食之津津有味。

    瓊娘玉英卻也喜食辛辣之物,酒席筵上,卻苦了俏哪吒陳惠元,他原沒有吃慣川湘食品,隻辣得汗流浃背,喉舌之間又麻又痛,本想停箸不吃,又忍不住那股饞涎,不覺苦笑道: “麟哥哥,你真會使壞,這種吃法,比和袁素涵大戰三百合還難!格老子,你們怎麼卻像沒事人呢?” 麟兒不由噗嗤一笑道: “我點的是道道地地的川萊,不想你這小四川佬原是赝品,一點辣椒也不吃,怪誰嘛?”說完卻揀着辣味少的幾道菜肴擺在他前面,惠元這才微笑不語。

     酒飯既畢,麟兒提議,午夜探山,惠元隻喜得拍手大樂。

     蓦地窗門無風自開,一條灰影電射而入,惠元撲向前就是一式「黑虎掏心」,對着來人胸缺打去。

     麟兒大吃一驚,撲向前,将惠元攔腰一帶,惠元忙縮手收招,但拳風勁疾,仍直撲來人胸前,勢未稍減,來人忙将那肥大袍袖一卷,雖然收去拳風,但身子也被震動得搖了兩搖,才将身形穩定。

     瓊娘玉英,早已撲向前招呼了一聲師叔,那人輕笑道: “這位崆峒高弟好俊的拳功,貧尼幾乎抵擋不住呢。

    ” 惠元見來人是一位慈眉善目、年約七旬的師太,因瓊娘玉英同呼師叔,而态度又顯得那麼親熱,知道一定是廬山派的長輩到了,也忙喊了一聲師伯,并紅着臉,謝過剛才的魯莽行為,随伴立在麟兒跟前,玉面争輝,交相掩映,師太不由淺笑道: “兩位賢契,真是瑜亮并生,功臻絕頂,的确是武林美質。

    ” 兩人惶然遜謝。

     青蓮師太落坐後,麟兒略一注視,見她雙眉緊鎖,一臉倦容,似失去了往常那種安靜态度,不覺心神一怔,幾番想出口探問,但在長輩面前,似又礙難出口。

     師太慧眼如電,一見即知麟兒心意,不等他設詞詢問,即歎息道: “瓊兒這場事,不想過于紮手,天山蒼鷹二友,于探山時竟被人擒去,貧尼雖然逃脫,看情形,似是敵人有意把我放走,讓我邀集武林同道,齊集此間,好讓他一網打盡。

    巫山到底出了什麼奇人?我已窮數夜之功,上山打聽,雖竭盡所能,但總無法擅越雷池一步,而且連敵人面貌也未看清,加以近來禅心不靜,警兆連連,蔔卦多次,均未測出絲毫底蘊。

    今晚,見山頭派伏此間細作,發出銀花火箭報警,猜想你們已來此處,果然一找便着,日來遲退未至,大約與鶴峰千年芝馬之事有關,不知所忖如何?” 麟兒略将鶴峰之事簡陳師太,并急問天山神丐及蒼鷹老人,如何探山被擒。

     師太道: “我們三人,于當日趕赴此間後,即決定夜間探山,但一進入巫山縣境,即發覺寨上有細作埋伏各處,看情形,隻要有武林人物路經此處,他們都得把你的來曆弄清,天山道友想出手懲治,是貧尼将他一手阻止。

    當晚兩更過後即迳奔巫山,進入山林不久,我們即從枝頭之上直向神女峰進發,距離峰腳尚有裡餘,立即有人中途攔截。

    起初,來人出聲喝阻,道是神女峰未經許可,決不容人察看,發話的人竟用武林中傳音入密的上乘功力向我們示威,我們哪能吃他這套,中途退返?天山道友和蒼鷹道友遂随肩并進,意圖硬闖,不出十丈遠近,忽聞暴喝一聲「打!」刹那間,暗器橫飛,響聲大作,我們靠着内家罡力,将飛來暗器全部震落,拾起一看,不由使我們驚得目定口呆。

    原來打來的東西卻是一把樹枝,這種摘葉飛花的功力,我不能說武林俠義道中就無人具備,但是就我所知,會這種功力的人可以說少之又少。

    蒼鷹天山二友,用蒼鷹盤空踏雪無痕的上乘提縱術往前硬闖,我在他兩人身後,暗中打量敵人形勢,略有遲延,再行進入時,不料殘枝敗葉紛從兩旁打出,雖然均被我用拂塵震落,末傷身體,但衣袖卻穿破了兩處,這還不算厲害,驚人的異事卻随之發生。

    神女峰離我撲鬥之處,總在十裡以上,蓦地有人從峰上發出一種低沉的冷笑,随即慢吞吞地說道:「将那幾個武林小輩一并擒來,由我親自發落,如果他想惜命逃走,就任他暫時離去,以免有人說我們趕盡殺絕。

    」那聲音分外清晰,一字一句,低沉有力,另說是聲從離處可以及遠,但來人語音不高,十裡遙程,言來卻有如面對一室,内家功力,如沒有出神入化,曷克臻此? 旋聞撲擊喝咤之聲立止。

    論武功,天山蒼鷹二友已是江湖上乘好手,似不應數合即敗,看情形,大約中了敵人的什麼歹毒暗器,遭人擒縛,當時我不顧一切,向前直撲,但斷枝殘葉取用不盡,宛如箭林密而,紛從四面八方襲來,我不得已,隻好引身暫退。

    連續幾晚,均經改道奔探,但敵人卻洞若觀火,每次均被人中途截退,今晨,并在我落腳店中,給條示警,着我立即退出巫山縣境,否則本晚将立以毒辣手段對付。

    這樣的強敵,可以說生平尚屬首次遭遇,正待奔赴鶴峰,與麟賢侄妥商應付之策,不料你們卻适時趕來,貧尼無能,言來慚愧不已。

    ” 講完這段經過,青蓮師太不盡唏噓,一改往日那種沉靜常态。

     惠元星眸中精光四射,但随即将秀眉一皺道: “傳音入密,摘葉飛花,本門中的幾位長輩都善精此道,即弟子亦曾習此種功力,不過要仗以阻止像師伯這樣身手的人,卻極不容易。

    巫山何時隐藏這種武林高手,武林中迄未聞之。

    看來江湖上殺機潛伏,群魔業漸次蠢動,這種人物,不屬陰山,就屬四川境内這幾大名山異派。

    ” 蓦地白光一閃,一把七寸長短的匕首從窗中電射而入,惠元一聲冷笑,随手一抄,立将匕首接住,也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對來人喝道: “巫山匪徒,我勸你稍斂狂态,假如再不知趣,我要立即将你擒縛!” 他人在發話,麟兒忙從他手中取過匕首上所附紙條,打開一看,見上面寫着: “巫山周圍一百裡,決不容許旁門别派滞留窺測,念爾等年幼無知,不加懲處,着即離境,否則即予扣留,并向爾師門問罪。

    ” 來人輕罵一句: “好個狂妄無知的蠢物!” 麟兒嘴唇微動,那聲音細得幾乎使人聽不清楚,瓊娘知他正以紫陽真人上乘傳音之技,警告來人,但聞他斥叱道: “狂徒,歸告你家寨主,道是十四年前,薛家一門血案,現由廬山青蓮師太親率死者之女及其未婚夫婿等人,來此拜山,為免你措手不及,約定三日時限,靜候等覆,如過時不令回信,我們即發動攻山,本意将你揭縛示懲,以消除你那桀傲不馴的匪氣,但那樣作,顯得我們不教而殺,未免不近人情,從速歸告你家寨主罷!” 想是來人識貨,果然一聲不響地走開。

     瓊姐見他彰明昭著地道是自己未婚夫婿,不由羞得粉驗通紅,但心中卻感到無限甜蜜,不由深情款款地望了他一眼,麟兒也報之一笑。

     第二天上午,竟來了一個三十餘歲的藍衣匪徒,一臉剽悍之氣現于眉宇,一入店,就告訴店家,要面晤青蓮師太,以便交付書信。

     店家如奉綸音,立即帶赴師太房前,開門的正是袁玉英,當即由店家面告其事。

     袁玉英将匪徒略一打量,冷幽幽地說道: “師叔正在入定調息,有信要交,有話要說,不妨由我直轉便了!” 來人冷笑道: “交你原不打緊,隻怕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