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掌碎銅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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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穩、接不住,道我存心使壞,那才冤枉!” 玉英嬌喝道: “狂徒,你如再事賣狂,我叫你立刻讨不了好,書信交不交在你,我無時間和你争口舌之利。

    ” 那人遂不再言語,從懷中掏出書信,遞與袁玉英道: “你既然願轉,就此拿去罷!” 袁玉英伸手一接,忽然大叫一聲,如觸蛇蠍,左手捧着右手,緊咬銀牙,疼得花容慘白,似乎苦痛萬分,那書信落在地下。

     店家皺眉瞪眼,莫名究竟,正待彎腰拾起地下書信,蓦地青光藍光一閃,麟兒惠元均從房中電射而出,一見情形不對,趕忙喝止店家,同時見袁玉英一隻右手,業已又黑又腫,不用說,一定又中了什麼稀奇物,忙取出蝻蛇丹,着她握在手上,蛇丹能化解百毒,疼痛立止。

     麟兒問過師姊情形,玉英告訴他,這封書上蘊有奇毒,她一接着書信,右手五指立即奇痛如絞,麟兒一聲不哼,重用真氣将全身毛孔閉住,若無其事地把信拾起,拆讀後,大意謂:巫山寨上的人物,并無人認得什麼姓薛的人,但開山立寨的人,多少總有幾個仇家。

    如果彼此有仇,而又仗着一身本事,盡管跑上神女峰來,随到随接,不必限什時日。

    信封上,頗有奇毒,初接不免吃驚,但用“金銀花”煎水洗滌,不到兩個時辰,其毒即解雲雲。

    語氣至為狂妄無禮,隻看得麟兒惠元十分惱怒。

     當即由麟兒對來人發話道: “我們也不願和你一般見識,上覆你家寨主,我們要立即上山,不管他承不承認與薛姓的人有無關系,武成林這個人,我們是勢在必得!”語聲一落,即返身入房,就着原信上,寫了幾個大字: “即日攻山,準備從速!” 出房後,将信交給來人,連看都不看一眼,即攜着惠元的手走入師太室内。

     瓊娘和她師叔都在閉目調元,不到片刻,都先後停止,由麟兒将接書批書經過陳明師太後,彼此都同意立赴神女峰。

     麟兒惠元領先,瓊娘玉英當中,青蓮師太斷後,直奔神女峰。

    這五人,除玉英功力稍弱外,其他四人,無一不是功臻絕頂,因為是大白天,自然不便在樹梢頭上實施飛行術,以免驚世駭俗。

    但從山麓直達神女峰,不知要經過多少重巒疊峰,遠望江流如帶,峰巒起伏,真是虎踞龍随,螺堆豹隐,形勢端的險惡。

     天真淘氣處,惠元比麟兒還強,他知今天有一場狠鬥,又可與麟哥哥大展身手,不覺豪興大發,仰天一嘯,聲徹流雲,同時千谷争鳴,萬山響應,此起彼落,有如驚濤千裡,萬馬突圍,使人心神為之一壯。

     蓦聞有人怒道: “巫山神女峰為千古聖地,哪來不知死活的小狗,卻在此處鬼叫作什麼?” 惠元大怒,星眸四顧,陡見古木撐雲,懸岩絕壁所在皆有,卻無半點人影,知道如發話之人有心潛伏,即使目光再好,也無從發現,遂對麟兒道: “麟哥哥,這些巫山狗賊,真是烏龜變的,平素盡管吹大氣真正找到了他們頭上,他們卻把頭縮到龜殼裡,我們何不點一把火,來個放火燒山,先把他們龜窩清除再說……” 忽聞有人冷笑道: “小狗找死。

    ” 話聲甫落,萬絲碧綠光華從左右林中,激射而至,帶着咝咝風響,沒頭沒腦地向麟兒惠元等人身上直攢。

     這兩位小煞星,功臻化境,隻要招惹一人,就叫人禁受不住,而今兩人合在一起,那真是如虎添翼,潛蛟入海,但聞惠元哈哈大笑道: “拿松針作暗器,倒也新鮮别緻,待我也來陪你耍子。

    ”他人不往前沖,卻向後躍,身子騰空約有三丈高下,左右手連番招展,但見落葉飄揚,蕭蕭作響,宛如漫天飛蝗,遮天蔽日,敵人的松針,不但被那些落葉悉數卷回,反而助長了那落葉聲勢,紛紛地分向左右林木中,激射而出。

     左右林木内,先後有人“噫”了兩聲,随由右面潛身者發話道: “「旋風卷落葉」是崆峒派的獨門心法,崆峒大師與陰山派頗有淵源,來人如是崆峒門弟,何以介入這場是非?如系誤會,望徒速出,以留彼此相見之緣。

    否則,将迳函大師,何以陰山締交,暢言守望相助,卻派出絕頂高手,來此滋事,話已表明,敬希從速答複,以免彼此誤會才好!” 這番話,惠元心裡早已有數,他所以毫不考慮,冷笑一聲道: “誰和你這班雞鳴狗盜之輩有什麼牽連?我隻知抑惡揚善扶弱助強,俾正義得以伸張,武林敗類從此絕緣,無味之言,多講何用!” 左林中有人哼了一聲道: “無知小狗,巫山原是卧虎藏龍、隐豹潛蛟之所,你卻來此處胡吹大氣,豈非找死?請嘗我們這種煞風旋砂陣的厲害。

    ” 隻聞有人同時大喝一聲“起”,兩旁林木之中,忽地卷起旋風數處,風中卻飽含砂礫,那旋風疾轉之力,奇勁無倫,風轉砂磨,不但激起一種異嘯,而且發出一股奇熱,隻要将人罩着,縱不被熱力活活烤死,也被那砂子磨得稀爛,這種奇特功力确實獨創一格。

     麟兒拍手大笑道: “元弟弟,你未曾有媳,卻養了不少孫子,否則,你的旋風掌怎會被人學去呢?我和你兩個,何不進去涼快一番?” 這兩個孩子的确天真得可以,那身法更是快得使人難以置信,一聳之下,人已騰空,每人還随手折了兩條樹枝,一左一右地分奔那旋風之内。

    兩人手持枝條,在旋砂内一降飛舞,枝條中卻蘊着内家其力,不但那砂子被震得紛紛自落,而且旋轉風力也被他們那逆轉身法攪亂,不到一盞茶的工夫,風停砂落,兩人依舊衣裳楚楚,連頭發都沒有被旋砂打落一根,彼此又複若無其事地把敵人盡情嘲弄一番。

     陳惠元睜着一雙星目,笑對麟兒道: “麟哥哥,這大約就是什麼旋砂陣了,實際上,武林旋風掌,隻要能發内家掌風的人,再練就一種特殊的正反掌法,就可打出旋風,這種功力實不如一般掌風勁疾有數,偏生還有那些自作聰明的人藉着這種掌力,加上預先布置的幾處砂堆逞強,旋風見物就卷,自然弄得飛砂走石,稍明内功掌力的人,就該知道這功夫無什麼玄奧。

    偏生這兩個毛賊,頭腦簡單,但又給他們練成了一種不三不四的内家掌力,大約經人指點,才并不容易知道這一簡單辦法,卻美其名叫作什麼旋風砂陣,更因一般傳言,九天煞風厲害無比,于是又冠之了煞風兩字,名字既然不倫不類,功夫更平凡得無以複加,确實使人覺得他們可憐又複可笑,無怪乎他們龜縮不出。

    ”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森森笑聲,那聲音使人聽得打從腳底直冒涼意,但聞,他慢吞吞地喝道: “來人如擅越雷池一步,天山巴山那兩個老怪,我們立刻把他們一刀兩斷,此事,司馬紫陽不來,我們暫時拒絕一切會商。

    ” 麟兒不由心中一怔,知道這批匪徒業已中途變計,他們指明必須師父親自出馬,這自然含了很大的陰謀,隻要真人一出,必然利用在手人質,提出種種無理要求,處處限制真人的行動,而後暗中竭全力以對付真人,隻要真人除去,武林俠義道中就會弄得群龍無首,而後他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目前這件事,隻好暫時忍耐,先行設法把人救出,而後再與他們清算總賬便了,想到此處,遂冷幽幽地答道: “既要本門掌教來此商談,自可由本人飛書馳請,不過,你如果傷我師伯一毛一發,我自有本事教你們神女峰寸草不留!”說完,也不待來人答複,立即返身就走。

     回到店中,五人略一計議,遂決定師太等三人留店歇歇息,由麟兒惠元晚上飛赴神女峰探山救人。

     兩人略事調息,三更不到,即施展那踏雪無痕的本領從客店出發,惠元在最近時日裡,從麟兒處學會了那縮骨移形之術,兩人盡量把身形縮小,變得象兩個七八歲的小孩,風馳電閃般地向林中進發。

     一進林,即有人喝道: “何人入林?從速站住!”麟兒立将身子往枝頭上一貼,惠元,卻用蹈空術往斜刺裡直飛,無意中驚起一隻夜鷹,一掠而過,趕忙落在一株古松之上,借着松針護體,身形又小,起落也無半點聲息,料想人家哪能一眼就看得出來? 果然,從地下的茅草叢中,鑽出了兩個匪目,頭上身上插滿了茅草,用以掩護身形,隻要往草裡一坐,就是大白天也很難看出草中有人,兩人對空望了一望,見夜鷹飛掠,以為看花了眼,遂坐下對談。

     惠元不由心裡暗罵道: “這些匪徒果然狡詐萬分,原來他們把獵人這套僞裝掩護的方法都學會了,無怪乎看不出他們藏身之處。

    ”遂停身不動,暗中細聽他們閑聊。

     隻聞有一匪徒輕輕地歎口氣道: “邱老三,寨中自從捕縛了那兩個老怪物以來,大寨主立即嚴令全體人員不分晝夜地加強守護,究其實,我認為這是小題大做,像三位寨主的功力,在江湖上已很難找到對手,最近來的老者,據雲是寨主的恩師,武功業已出神入化,洞庭幫主及其内外堂的總監又全來到此處,即使有人要報仇,我們何不大大方方地讓人家入寨,憑武功将人擒縛!” 那邱姓匪徒冷笑道: “王老大,你也過分相信自己人的武功了,今天那兩個孩子,據說都是初出道的雛兒,可是憑二寨主與三寨主的功力,不但無法勝過這兩個小孩,而且還幾乎受傷,使大寨主震撼不已,遂中途變計,叫那昆侖派的小孩找他師父出頭,隻要把他師父擒縛,就可将武林左右,在事情尚未解決之前,怎能松弛戒備呢?” 那王姓匪徒仍然不服道: “就是昆侖派的掌門來了,他又能怎麼樣?昨晚來人的功力,不是不高,但遇着了洞庭幫的内外總監,不過略将蛇杖一搖,兩線紅光一閃,敵人即匐然倒地,而今把他丢在後山洞内,雖然留得了兩條命,但據杖主人講,他那藥物,最多能保持一月,既無法不讓毒傷擴展,昆侖派的人即使将人救轉,也無異于搬回兩副屍骸,這一來,我們何必懼人上山搭救傷者呢?如果說是山頭另有秘密,怕人上山發覺,真正人家打來了,總不能說一輩子不亮相?” 邱老二搖搖頭歎口氣道: “什麼事,你都隻看到一面,而不能仔仔細細體察,擒人作質,哪能使人知道他已受奇傷,奄奄一息?又哪能使人上山将人救去?此其一。

    陰山五老毒龍叟,藝壓武林,人皆畏服,如讓人上山探去,昆侖掌門人可以藉故不來,如不來,豈不使這計劃落空?此其二。

    巫山四處設防,雖不啻銅牆鐵壁,但也有若幹脆弱之點,如任人得去虛實,豈不失知己知彼之利?此其三。

    但這些,都不過是雲雲大端而已,還有許多較小之點,一時也說不完,你該明白了罷!” 王老大把大拇指一豎,朗笑道: “格老子,還看不出你懂得真多,講來頭頭是道,高明高明!佩服不盡!” 麟兒因想要知道的東西,都已聽夠,遂趁着兩人凝神傾談之際,一式“天馬行空”,人從黑暗之中往前沖去,他怕惠元膽大闖禍,擅運禦氣飛行術直赴神女峰,那一來,人在空中,至易為人發覺,遂先行往前領路,力将真氣提上,即覺一身輕靈,足不沾塵,衣不帶風,懸崖峭壁,稍縱即過。

    匪徒中雖有好幾道卡子,也似乎察覺有什麼東西從頭頂一掠而過,但巫山多的是夜鷹猿猴之屬,黑夜飛躍而過,所見太多,遂也不覺為奇。

     惠元與麟兒相距,少說也有五六丈遠,論迅速輕靈,哥哥遠勝弟弟,要保持兩人距離不變,惠元還得用力十分,不由他不佩服這位麟哥哥功力純。

     兩人穿山越嶺,捷似風馳,須臾已到神女峰下,峰逾數千仞,飄缈雲間,雲雨巫山,本是人間韻事,眼前卻将變作腥風血雨,人事滄桑,殊難逆料。

     麟兒正籌思如何上峰探寨,療毒救人,惠元立即撲向跟前,耳語道: “峰間多雲,用縮骨法及蹈空蹑虛之術,不虞敵人發覺,願否一試?” 麟兒點頭應允。

     兩人一聳身形,離地而起,但見兩條黑影翩翩于麟峋怪石、虬枝怒幹之上,一躍就是四五丈,不到半個時辰,落地處距離峰頂,已不過是一兩百丈高下。

     在平時,麟兒也聽瓊娘講過,白雲莊距離峰頂尚有一段小小距離,故落腳處原是一座峭岩,怪石峰峰,極利潛伏,崖左山隅之内,似有燈光隐隐,兩人目力,因點過靈石天露,可透視雲漠。

    仔細一瞧,深覺隅内雖有林木遮掩,但燈光星辰,顯示其中房屋極多,不明說,此處就是白雲莊,斷無疑問。

     麟兒志在救人,拟先将人救出後再談其他,但惠元稚氣十足,偏暗中纏着麟兒一探白雲莊,看看那陰山五魔是什麼樣子,如喜吹大氣,倒先鬥他一鬥,揍他幾掌,殺殺他的威風再說。

     麟兒拗他不過,隻好依他,仍是哥哥前驅,弟弟跟進,兩小心思極詭,知道如由前面直撲,那無異于自甘暴露身形,後面陡削險峻,不用蹈虛之術,根本就無法停留,敵人以為有險可恃,說不定防範頗松,這一料想,果有見地。

     危樓一所,依岩而設,飛檐畫棟,勢同殿宇,四周挂着八盞琉璃宮燈,均未點用,惟窗中透出一點燈光,也不知裡面住的是什麼人物,除陰山五老外,别人倒不在二人心目之中。

     因為莊中隐藏着絕世高手,武林人物談及陰山五老,莫不驚然而懼,麟兒惠元在這種地方絲毫不敢大意,遂用蹈空術,輕輕地落在一株古柏之上,沿着四周柏樹,幾個起落,已到了樓的前端。

     蓦覺絲絲寒風從室中透出,觸及人體,頓覺一股奇寒之氣直透心脾,五官四肢麻木不仁,連呼吸也頓覺迫促。

     麟兒惠元不由大吃一驚,本可用防身之物護體,但至寶都有強烈光華,隻要發動,馬上就可使人覺出,隻好用師門内功心法,調元護體,以抵禦那種奇寒之氣,室門半開半掩,室内情景,了然在目,兩人略一打量,但覺一絲涼意,打從腳底直冒頂門。

     室内有樟木雲床一張,上面跌坐着一位奇異老者,滿頭白發,散如飛蓬,前覆眼鼻,後垂肩背,頹下白髯偏生,長逾胸腹,配合着他頭上亂發,隻覺他是一個白毛怪物而已,蓬松亂發裡還突出一隻肉角,愈顯得這種人,介于人獸之間。

     他身披一襲白衣,雖薄如蟬紗,但将全身籠罩,看不出他一身肥瘦。

     周身白氣彌漫,冷得那室内燈光,其昏如晦,室内的寒氣,原來就是這白色氣體作怪而已。

     雲床之下,還肅立着一位白衣童子,也生得玉面朱唇,偏長着一頭白發,童子白發,使人看了非常礙眼,他兩手捧着一隻白玉香爐,爐中白煙袅袅,彌漫一室。

     那白毛老怪突将怪頭稍擺,頭發一分,口鼻微露,一吸氣,那玉爐裡的白煙宛如兩根白帶,迳入鼻中,也不知他的肺腑有多大,這樣有吸無吐,卻來個無盡無休。

     隻看得麟兒惠元心頭納悶,暗想: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陰山派的每門功力,無不有逾江湖常規,令人莫測深高!” 危樓下,突傳來一陣琵琶之聲,音才入耳,即覺其婉轉悠揚,神為之奪,須臾,五音雜陳,七情并具,似傷似怨,欲喜還愁,整個心情,随着琵琶的抑揚頓挫,而為之升沉起伏。

     麟兒自幼即随着父親,習詩書,明禮樂,更得紫陽真人三年傳授,文學武術,素養至高,白雲山菩薩岩深宵一宿,領悟天音,不但把它制成樂譜,而且獨創一種拳招劍術及内家罡力,所以一聞到這種琵琶異調,即知它隐含着一種歹毒奇功,信手揮來,攝神喪志,這鬼武林異技,若非自己,别人還真無法抵擋。

     惠元靜坐枝頭,低眉合目,正運道家太乙五靈功抵禦這種神奇音樂,但鬓角間冷汗淫淫,顯然已吃力十分,麟兒大吃一驚,正想拼覺暴露身形,發動防身至寶護住惠元,自己則單打獨鬥,和這老怪硬拼一陣,忽然那琵琶之聲劃然而止,門聲響處,緊跟着白光一閃,還夾着佩玉锵鳴,一白衣女,懷抱琵琶,早已飛落樓上。

    但見她膚光勝雪,宮鬓堆鴉,玉面花容,風情萬種,不由麟兒暗中喝采道: “這女子真美,不但可比瓊娘姊姊,而且,兩人身材臉蛋,至為相似,盜窟中卻有這種美人,未免奇事!” 那琵琶女從樓下疾往上躍,身子本向裡面,一登樓台,蓦地回身一轉,剪水雙眸中精光四射,對着麟兒存身古柏之上,掃了一掃,嘴角間微噙一絲冷笑,旋即蓮步輕搖地進入室裡,聞她語音,卻在囑咐那捧爐童子,務必小心侍候爺爺,語畢即出,翩若驚鴻,在佩玉锵鳴之下,人已疾落,隻聞她自言自語道: “此處高手如雲,無殊龍潭虎穴,來此探聽,隻有送死,我如不念你們年幼無知,出手擒拿,那還不是反掌折枝之易?” 麟兒惠元哪能忍受這種輕視,正待想法出手和她比較一番,還是麟兒較為穩重,自以尚有兩位武林長輩已在生死邊緣,如以一念之憤,和人動手,身在強敵圍攻之下,勝負之數,實難預知?這一來,豈不憤事?遂強忍着一腔憤怒,手拉惠元,竟用蹈空蹑虛之術,飛身而出,那白衣琵琶女,一見兩人身懷這等功力,芳心裡也不由佩服萬分,暗度: “不知誰家小兒郎,竟有這種身手?如果自己有這樣的小弟弟,那多好玩!” 這一次,麟兒惠元卻飛向右側(面對危樓的右邊),右側地勢略為平坦,古木千年,順着山峰形勢,直引而上,論坡度,仍然大得非常,不過略懂武功的人,即可爬升直上。

     濃蔭密葉之下,最有利于夜行深山的人,兩人縱身疾飛,想找出那囚禁天山神丐和蒼鷹老人之處,隻要将人救出,一切就可放膽去作了。

     忽聞林中遠處,似傳來一陣喝咤之音,細聽之下,卻是一帶川音的男子,正在那兒不住地斥喝道: “格老子,你這老叫化,作了本寨死囚,卻還在這兒逞兇,時而要酒,時而要肉,稍不如意,即開口罵人,看老子用皮鞭收拾你!”緊跟着“啪啪”兩聲,如中敗革。

     旋有人怒喝道: “匪徒,爾敢逞兇,縱使老化子無法收拾你,自會有人要你好受,你等着瞧好了!” 麟兒一聽,這正是天山神丐的口音,不由心中一喜,立即與惠元循音辨向,折向左轉,順着一條小道,穿林而過,林木盡處卻是一處絕壁飛岩。

    壁上石徑,全由人工開鑿,徑的盡頭,原是一座天然石洞,怪石嵯峨林立,恰好将洞掩住,正面現之,使人很難察出此處藏有洞府。

     兩人同向洞口一落,藉着怪石藏身,略向洞中一打量,不由怒火大發。

     原來這兩位武林長輩,正合着一句俗話: “虎落平陽被犬欺!”全被匪徒折磨得不成人樣,兩人手腳不但被人用蛟筋反綁,而且将身子懸挂洞中,這種酷刑,用以對付武林俠義之士,哪得不使人憤怒? 兩人頭臉又黑又腫,神丐全身更被人打得皮破血流,他本鶴衣百結,那衣服經人用皮鞭一抽打,自更破碎不堪,上身幾乎全裸,就是褲子也破了好幾處。

     這情形,兩人哪還忍再看,麟兒正待發動,惠元已一步搶先,俊身一躍,人已撲入洞中,那拿皮鞭的匪徒大約武功也似不弱,一見有人飛身入洞,立揮皮鞭對惠元沒頭沒腦地打來。

     陳惠元俊眉一揚,伸手立将皮鞭抄住,一式“單掌推山”千鈞掌力全打在那匪徒的胸口上,人震得往壁上一撞,慘号聲裡,腦袋開花,立時氣絕身亡! 麟兒正待出手為二人療傷,忽聞有人低喝道: “好大的膽子,居然還在此救人傷人,隻怕你們來得去不得了!”聲音清細嬌甜,分明是女子所發—— 天涯浪子掃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