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海蛇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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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冰霜的女子,卻發出一梭形之物,那東西一出手,賽似自己魔家異寶天狼釘,發出一種“嗚嗚”銳嘯,知道這也是一種火器之類,不由大吃一驚道:“兩方面互不相讓,各走極端,這事情恐難好好收場!” 果然震天價一聲”轟”然大響,烏梭撞着烏彈,火花四迸,碎片橫飛,半空裡,射出無數白點,帶着千絲藍火,直往兩位少女身上射去! 鐵秋英和聶藍蘭,趕忙往旁縱開,雖然避過正面,但猶沾染了不少,那東西一挨身,就着火,少女芳心大震,趕忙用手撲滅,但一身所著,全是細軟綿緞,而且身上沾的又多,隻聞一陣咝咝之聲,身上的火,竟是愈撲愈烈,眼看就得活生生的燒死當場。

     可是昆侖派這一邊,也未占到便宜,原來那梭形之物,爆炸之後,接頭上,立飛出無數紅珠,忽然“波波”之聲大作,紅珠碎裂,不但散出磷火千點,而且白煙彌漫,白玉嬌和天龍劍徐瑤,兩人适當其沖,身上既已著火,同時煙迷雙目,立覺雙目奇痛,有眼難睜,那情形,比鐵秋英和聶芷蘭,凄慘處,絲毫不減。

     水火童子朱志明,面色鐵青,立時沉聲大喝道:“師弟師妹,靜立毋躁,待愚兄用癸水彈前來破它!” 不待話完,右手一揚,立時打出一白色彈丸,徑可逾寸,長約三寸有奇,那東西起在空中後,立沿着一道弧形,疾朝下落,同時朱志明又大喝一聲:“着!” 第二顆彈子,迅如石火電閃,朝着第一顆癸水彈對撞而至,雙方隻一接觸,隻聞“呼” 的一聲,白沫四濺,噴得徐瑤和玉嬌滿身都是。

     空中的煙,和兩人身上的火,受那飛來的白沫一罩,立便煙消火減。

     徐瑤和白玉嬌危局雖解,但目痛并未減輕,隻好由蔡楚翹扶着兩人,退往後面。

     鐵秋英和聶芒蘭以身上着火,無法撲滅,隻好往地上滾去,無如這種烈火彈,一經燃燒,雖然滅掉,不久又燃,非得把人化骨成灰,梗直難于敢止。

     水火童子朱志明,系紫陽真人嫡傳弟子,居心至正,一見對手與自己,并無深仇大根,雖然為人偏激冷漠,但還罪不至死,遂皺了皺眉,一揚手,打出了兩顆癸水彈,彈丸一破,白氣彌空,往南海二女身上一罩,把兩女弄了一身泡沫,雖然将人變得如同妖魔鬼怪,但身上的火,業已火迹全無,兩條小命,總算從火德星君的手下,奪了回來。

     鐵秋英和聶芷蘭,原已吓得三魄杳杳,七魄悠悠,身上的火,熄了很久,還怔在地上,作聲不得。

     朱志明面容一整,冷幽幽的發話道:“我們彼此,原無仇隙,今日之事,朱某也迫于萬不得已,彼此都未讨好,算是拉平,還是兩位道友,互釋嫌怨,化幹戈為玉帛,不識所見如何?” 鐵秋英和聶芷蘭,忙從地下,一式鯉魚打挺,躍身而起,且不答言,先行察看一身,誰知不看猶可,這一看,幾弄得無地自容。

     原來鐵秋英的淡藍灰褲,前面褲裆上,無巧不巧的着過火,整整燒去一大塊,洞穿見肉,雙股妙處,如不蓋着一層白沫,幾似小孩穿着開裆長褲一般。

    她原是一位尚未出閣的大姑娘,這種羞人答答的地方,怎能讓人賞鑒,當時又氣又急,隻好扭頭就跑。

     聶芷蘭的情形,一樣的慘,胸前燒了一大塊,玉乳雙峰,幾欲脫穎而出,這還不太嚴重,臀部夾褲面,左右都燒了一個大口,那又白又滑又嫩的肥臀,左右都露了出來,涼風一吹,自然覺冷,她用玉掌一摸,隻吓得花容變色,好在臉上滿濺白沫,人家無從看出她的表情,但聞嘤的一聲,一跺腳,縱身而逃。

     麟兒把雙方情形,都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逃入洞中的兩位少女,決不就此甘心,說不定要把師門最厲害的人物,招了出來,一場大戰,眼看就得爆發,又見一位師兄,師妹,目已受傷,本想立時出面,設法解救,又顧慮眼前情況,卻似山雨欲來風滿摟,不如暫潛身以察勢,伏以待時,一侯敵我情形,全部了如指掌,觑機一擊,自然能收實效。

     忽聞玉磐三響,卻從普陀岩下,往上傳來。

     麟兒心中暗地吃驚道:“果然這兩個性格冷漠的妮子,恩将仇報,潛居洞府的人,如不适值早晚二課,無故決不敲動玉馨,這分明是此處洞主人親自出動,一則通知守洞的人,準備洞主經過迎接,再則不過向敵人示威罷了!能有這等排場,此人武功道力,決非小可!” 摹覺兩道紅光一閃,兩條人影,卻從普陀岩下一躍而上,正是那鐵秋英和聶芷蘭,兩人原來所著的一身淡藍裝束,此時已全部換了一式淡紅緊身裝,愈顯得人比花嬌,俏豔欲絕,隻可惜玉頰凝霜,對人形情冷漠。

     兩人幾個縱躍,一身輕靈,捷同飛鳥,仍飄落原來對立之處。

     朱志明将徐瑤白玉嬌置在自己身後,立和蔡楚翹仗劍而立,靜待敵人出手,偏生南海二女,不理不睬,但一臉怨毒之色,卻從玉頰上可以觀察出來。

     隻聞一聲冷笑道:“何方狂徒,擅闖本門重地,并還用火器之類,傷我門下弟子,還不跪下領罪麼?” 白光連幌之下,空中卻降落一婦一尼。

     那婦人,看來不過四十上下,風譬宮裳,全身雪白,那白衣,閃閃發光,又軟又滑,卻不知是用何物所制,衣服穿在身上,非常美觀皎潔,配上她那宜咳宜喜的臉,細長的身材,愈顯得婀娜有緻。

     麟兒一眼就把這婦人看個清楚,不覺心中大惑不解道:“很奇怪,這婦人為何如此面善,我幾時見過她來?”左思右想,才憶及,玉女朱雲英的身材顔面,有好幾處,就酷似這個婦人,不由心中暗想道:“難道這位就是玉女雲英的祖母扶桑姥姥,如果真實年齡,怕莫不有百十來歲,但聞她駐顔有術,永保芳華,不圖果然如此!” 那秦吉了一見這白衣婦人,早已叫道:“老祖母原來在這裡呢!”撲的一聲,早已振翅而起,雪光素雲,亦已騰身直上。

     麟兒正待制止,那還來得及?隻好暗罵道:“這幾個扁毛畜牲,還真戀主呢!如我兩隻蒼鷹,跟在身旁,就無須仰仗它們了!” 扶桑姥姥,一見玉女靈禽,均在此處,似乎吃了一驚,但這位個性奇特的美婦人,什麼事都能沉得住氣,看了一眼後,并不立即招呼,依然氣定神闊望着右側那帶發女尼。

     那女尼看來也不過四十左右,青絲長發,披垂肩際,玉面朱唇,貌像極美,但雙眉微挑,兩眼神光十足,冷冰冰的全無半點溫暖。

     麟兒一見這帶發女尼,不由暗道:“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師傅傲不容物,教出來的徒弟也必偏激不仁,看這兩人的像貌,準知都是門戶之見,高人一等者流,今天我倒得和她們鬥上一鬥!” 那女尼把星眸往朱志明一掠,冷幽幽的說道:“此處的規矩,你可曾知道?” 朱志明見她那樣傲慢無禮的态度,也不由引起千重怒火,冷笑道:“這兒有何奇異規矩,你幾時向人說過?某等初來,倒不會知!” 女尼雙眉一挑,臉罩寒霜,意似不耐道:“好個素無教養的後生小輩,司馬紫陽傳授徒弟,對于禮節。

     真是了點不管,居然還想領袖武林,實屬天大笑話!” 朱志明怒喝道:“你既在此處,創宗立派,自也是一門等長,當知辱人師尊,無殊自失身份,再如類似這種村婦罵街的話,恕我要無禮得罪了!” 扶桑姥姥,對場中情形,原似乎不太注意,但一見朱志明态度強硬,卻也大起反感,遂從鼻中哼了一聲,冷峻地一笑道:“你面當長輩,自己做錯事,不惟不伏首謝罪;反和長輩頂嘴,真以為我們無策制服你之力麼?”旋仲手往前一指,立發出千絲寒風,直襲朱志明的玄機要穴,這原是一種陰功絕技,朱志明和敵人相隔又近,正待趨避,不想扶桑姥姥功臻化境,心念才動,便已全知,王指頻敲,一下即把朱志明點過正着,旋将身子微閃,撲上前即把朱志明擒諸脅下,蔡楚翹正待飛身撲救,豈料那帶發女尼也已飄身上前,身法之快,真如幽靈魅影般,霎眼之間,蔡楚翹的笑腰穴上,似被人捏擊了一下,當即感覺全身酸麻,動彈不得。

     女尼把蔡楚翹随手一帶,即将人摔諸地下,冷峻的臉上,卻現出一絲笑容,轉頭囑咐鐵秋英道:“秋兒!且把兩人用蚊筋捆綁,先行重責二十蛟鞭,對這使用火藥暗器的人,除責打三十蛟鞭外,并行倒挂三日示懲,我倒不信昆侖派的司馬紫陽,他能跋扈到那裡!” 鐵秋英忙應了一聲:“遵命!” 不料那聶芷蘭卻肅察師尊道:“昆侖派還有兩位受傷的弟子,如何發落?” 帶發女尼冷笑道:“男子也先行責打三十蛟鞭,一同收禁,女子卻把她的衣褲弄破,放逐了之,我雖身入佛門,素來主張以牙還牙,以爪對爪,這樣的作,倒要看看司馬紫陽那牛鼻子,有何話說?” 聶芷蘭趕忙立起身,正待避師囑咐,去發落白玉嬌和徐瑤,不料放眼一瞧,岩邊卻杳無人迹,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朱志明和蔡楚翹,人還躺在地下,白玉嬌與徐瑤,雙目已傷,适才就在朱蔡身後坐定,難道目傷是假,趁自己跪禀師尊之際,撤身逃走不成?且往兩人靠身懸岩之局,先行察看一下再說! 于是拔身飛空,人如一隻彩鳳,一躍十餘丈,直往岩後落去。

     聶芷蘭飛落岩後半晌,卻是一去不出。

     鐵秋英不覺心中怯綴道:“怎麼搞的,我就不信當着師父的面,會有什麼邪門,且待我前去一看!”這妮子,一身傲骨,比乃師尤有過之,暮地一縱身,直朝崖後飛撲,不圖還未到達岩緣,忽聞一聲清笑,起自岩後,緊跟着沖出一條黑影,疾如星隕電閃,雙方前撲之勢都快,而且被此互是對面相撞。

     鐵秋英一怔神,淩空揮掌往前劈去。

     不想她快,人家比她更快。

     對方前沖之勢,絲毫不減,左掌往前一搭,直扣陽豁(穴名),右手卻擊捏鐵秋英的期門要穴,鐵秋英大吃一驚,趕忙往右一側,隻聞那人輕笑道:“想逃麼?那有這種輕而易舉的事?” 不等鐵女閃避,右手已觸及期門,隻須輕輕一拿,鐵秋英即銳叫一聲,立時暈絕,對方一攔腰将她抱住,快如石火電閃般的降落地面。

     帶發女尼,怒叱一聲,正待飛身撲擊,扶桑姥姥立時将她止住道:“此處尚擒住兩人,英兒蘭兒,雖然中人詭計,尚不足為慮,倒看這乳臭小兒,有何話說!” 原來搭救徐瑤和白玉嬌的,正是麟兒,他趁聶芷蘭在跪禀師傅的當兒,卻從那竹林之中,飛身而出,本來他這一着,逃不過扶桑姥姥一雙慧目,無如她正向空中,招呼玉女靈禽秦音了,一時也未在意。

     麟兒提着兩人的左右肩膀,飛身一躍,遂降落岩後。

     徐瑤和白玉嬌,兩目奇痛流淚不止,人在視力模糊之下,見對方是一個秀美絕倫的美少年,論年紀,最多也不過十之五六,徐瑤一向心高氣傲,自視極高,一見此人,也不由心中佩服不置,暗道:“本門師弟董練秋,儀容秀美,除掌教真人外,均一緻認為他已是人間無雙的美少年了,誰知道如與此人一比,還稍遜人家一着呢?!” 不由心生好感,遂含笑謝道:“多蒙台端犯險相救,隆情厚誼,沒齒難忘,還望将姓名見示,否則受人之惠,連恩人姓名也不知,那才是天大的笑話呢?” 麟兒不覺忸怩含笑道:“倆位兄姊,我們彼此原是一脈,同門兄弟,還有什麼感恩圖報的話好說呢!” 白玉嬌一凝神,似有所悟,立即迫不及待的問道:“你是否本門傳遍上下,掌門恩師的衣缽弟子而兼愛婿,湖南麓山的嘉麟師弟不成?” 麟兒忙含笑作揖道:“小弟正是季嘉麟,兩位兄妹,想是八大門弟的五師兄和八師姊了。

    ”随說,随把袋中的天露瓶取出,給兩人點目,靈石夭露,曠古神品,能治百般目疾,其效神速。

     兩人雙目,原是一陣一陣的刺痛,逐漸紅腫,天露入目,遂覺涼爽無比,刺痛立減,不由大喜過望,對這位賽似金童的師弟,贊不絕口。

     麟兒點目完畢,又告訴他兩人,如何運功調養,聶芷蘭因徐瑤和白玉嬌兩人,眨眼即失,遂飛身岩後探察,還未落地,即給麟兒用對空點穴術将人擒縛。

     鐵秋英也繼起而來,不想麟兒以兩人雙目已痊,正欲與岩主人親自理論,如果對手将師兄師姊擒縛不放,也決以鐵聶兩女,作為人質,這一來,鐵秋英自然無法逃脫出手。

     麟兒落地後,對着那帶發女尼,淡淡一笑道:“名山采藥,古洞潛蹤,這在武林中的人,原認為是一件平常小事,不意本門中幾位師兄師姊,來此處采取幾樣海上藥物,洞主門下,口口聲聲謂我們擅自入禁,有觸定規,而今竟把我兩位師兄擒住,并還語侵師門,我路過此間,适逢其會,為維護師門聲望計,自不能插手不管,而今雙方互有擒獲,和與戰取決于一言,不過本門與貴派,遙遙相隔,無怨無恩,即便師兄師姊,有何冒犯之處,那也是無心之失,值不得即開釁端,還望前輩仔細思考!”:那帶發女尼立把雙眉一挑,星眸中精光電閃,縱聲冷笑道:“如你所言,你大約是昆侖門弟子!” 停了一停,又望着扶桑姥姥一笑道:“曾聞司馬紫陽,在武林中尾大不掉,傲視同濟,嘗以為傳聞之言,過甚其實,不意他的門人弟子,就這樣的飛揚跋扈,在長輩前面,居然使用教訓口吻,我倒要将他們一并擒拿,一一予以重懲,看看司馬紫陽,他又能把我普陀岩怎樣?” 扶桑姥姥笑道:“他不來便罷,如果不自知趣,還不一樣的将他擒縛,倒挂猢狲,殺殺他那股夜郎自大的火氣!賢侄女隻管放手去作,老身絕對支持就是了!” 麟兒見她們藐視師門,不由引發他滿腔怒火,立将俊臉一繃,淡幽幽的說道:“本門尊長,向未對人失禮,即便弟子亦頗知自愛,至若武林中那班邪魔夕随,存心不軌,想要亂加罪名,侮辱同門兄弟姊妹,自無需本門長輩動手,弟子就憑單劍雙掌,願意和他們鬥上一鬥。

    ” 帶發女尼怒咤道。

    “好大的口氣,接掌!”語音未落,人已搶近身前,玉掌往前一探,即卷起一縷寒風,招式未盡,立将五指一抓,麟兒立覺前胸似有一陣劇痛,不由心中大吃一驚,趕忙用天罡指往對方手上一劃,回身繞步,捷似風馳,伏魔神功,業已随念而發,飄身五丈開外,立運氣凝神,暗中一試,内腑還未受傷,心中始定,立沉聲大喝道:“玄門中的五指問心掌,原是對付魔教中的一種降魔絕技,習此藝者,非遇十惡不赦,而自身遭遇危害,絕不準以此掌傷人,老前輩一出手,即用此種神功,對付晚輩,普陀岩的半覺師太,卻是前輩何人?趕緊道出淵源,如果一意逞強,勿怨晚輩無禮!”問語既完,立以雙掌當胸,伏魔神功,源源發出,罡風陣陣,散之四方,靜候對方回話! 帶發女尼,開掌立式,即施毒手,她也看出麟兒功力,已臻不凡,五指問心掌,厲害絕倫,雖然隻施出五成功夫,原意這少年必禁受不住,誰知他飄身一閃,即已趨避,并還施展天罡指,幾乎使自己右手受傷,不由心中一怔,暗道:“這麼年輕的孩子,怎會有這種功力?”正待凝功運氣,再施毒手,不意對方身上,卻發出一陣香風,看似溫和,事實上卻蘊藏着道家九天元陽内罡,奇特秘奧,莫可端倪,隻好暫時停手,靜以觀變。

     麟兒發話,竟道出她的師門,不由大感困惑,立時喝問道:“這篇話,是否司馬紫陽,教你問我?” 麟兒整容答道:“曆來徒弟出自師傳,晚輩所言,恩師如不談及,如何得知?數十年前,一重舊案,那與本門二師伯有關,老前輩恐不是不知罷!” 帶發女尼冷笑道:“好一個狂妄無知的後生小子,誰願意聽你這種胡說八道!” 立探掌出手,旋将五指一扣,問心掌力,二度出手,這原是一種陰手秘技,可以傷人于不覺。

     好麟兒,冷笑一聲,雙掌往前一推,大清罡力,随掌打出,微風起處,一股無形奇勁,隐含力道萬鈞,疾從四方八面,擠壓而來。

     扶桑姥姥,竟沉聲大喝道:“賢侄女留意,這是昆侖派的鎮山神功,太清神罡!”立将雙掌一揚,隻聞震天價一聲大響,刹那間,狂飓四起,寒氣襲人,閃閃黃光,直向四周激射。

     雙方都驚于彼此間的威勢,立縱身撤退,空中掌罡,隻一接觸,立發出一陣異嘯之聲,但見斷枝橫空,沙石蔽日.天空裡。

     白雲翻滾,海面上,惡浪漫天,那威力簡直使人難于想像。

     帶發女尼面色鐵青,扶桑姥姥,也變顔變色,美麟兒,依然雙掌護身,腳下不丁不八,星眸緊注,隻待敵人二次動手。

     空中的兩隻大白鶴,一見罡氣彌空,狂風怒吼,吓得立把雙翅一拍,搏扶搖直上青雲,霎眼間,立飛出掌風範圍之外。

     那秦古了,飛行較慢,來不及把身子往上升高,但它仗着心思靈巧,身體細小,立往斜刺裡一撲,避過正面掌風,竟從風隙裡鑽身而入,落在扶桑姥姥的左肩之上,這烏兒既懂人言,自喜饒舌,隻聞它銳聲叫道:“好啦,小姐叫我幫你忙,特着雪光素雲,把你馱到此處。

     你卻和老祖母動起手來,看我回家告訴小姐!” 扶桑姥姥立把雙眉一皺,驚問道:“怎麼着?是小姐叫雪光把他送來此處?他們兩人如何會攪在一塊?” 秦吉了尖叫道:“小姐對我說,他是好人,老祖父不該和他動手,叫我偷偷摸摸,不讓祖父知道,着雪光素雲,把他馱到昆侖,并還說,事情如果辦好,你老人家身旁,有的是各種靈丹妙藥,如果不給,她還要偷着喂我呢!誰知他敢和老祖母動手,如告知小姐,一定活活把她氣死啦!” 扶桑姥姥,不由心中引起一陣困惑,暗道:“女兒家原愛俏郎君,這孩子如匹配雲英,确是天造地設,再好不過,雖然門規所限,困難重重,但那妮子個性倔強,隻一有心,怎麼樣也不能扭轉她的心意,此事我如袖手不管,後果堪虞,倒得先把情形問明,再作處理!” 遂溫容向麟兒說道:“對我講實話,你來此處,是否騎着我座下的兩隻大白鶴?” 麟兒含羞帶愧,把頭點了一點。

     扶桑姥姥又笑道:“然則你認識我那孫女了!” 麟兒也隻好颔首稱是,但一想到昂昂七尺之軀,如不仗着人家熱心高誼,幾乎無法脫身出困,更覺羞不可抑。

     扶桑姥姥做微太息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世之恒情,雲兒心性至傲,既然與你相識,一意護你,想你人品,一定能使她稱心如意,老身隻有這麼一位嬌憨孫女,自當設法成全,不過你須立即投入本門,其他一切,均由老身負責便了!” 麟兒縱聲大笑道:“老前輩,你這種想法,完全與事實相左,令孫女與我隻是朋友,我和她決無婚嫁可能!” 扶桑姥姥,立将臉容一整,睜目大咤道:“你敢戲耍于她!心存薄幸,我不把昆侖山鬧得天翻地震,誓不為人!你究竟與她如何認識,不妨對我直講!否則,你就莫想離開此處!” 她這種護犢之心,溢于言辭,事實上,從雲英那種嬌憨剛韌的性格,麟兒也知道她這位祖母對她一定非常溺愛,心想:“雲英現已身在難中,乾脆把這次的事,向她講明,如果,她通情達理,以毒龍叟那種懼怕老婆,說不定因她的影響力,使未來盟弟和雲英的婚姻大事,可以減去若幹困難。

    ”遂笑說道:“我與令孫女在未會面之前,即與師妹互訂盟約,而今義弟陳惠元,對她已深懷一片愛意,雲英的本身,亦非陳莫屬,此事言來頗長,不知老前輩是否容晚輩細禀?” 扶桑姥姥一皺眉,略事沉吟,即道:“好吧!你不妨對我講來!” 麟兒将武成林如何作惡,薛瓊娘含恨複仇,琵琶女琴音困惠元,解圍困義釋雲英,金牛谷蜘蛛肆虐,毒龍叟怒施毒掌,絕谷突圍,昆侖求藥,一一細說。

     扶桑姥姥隻聽得雙眉蹩盛,一俟麟兒講完,遂笑答道:“聽爾所言,卻也不無道理,雲英此舉,雖不算錯,但已失去她應有的立場,脫離現實太遠,而今事實既已糟到這步,我也無話可說,看你心意,似乎想我念祖母孫女之情,插手一管,但茲事體大,我有心無力,縱欲插手,也不可能,此閑事,我勸你還是伏首謝罪,若蘭侄女,當可看我二分薄面,從輕發落,此意如何?爾不妨私自揣度!” 麟兒聽她口氣雖然軟了很多,但還是存着三分偏向,不由逗發了他那少年心性,遂笑答道:“死生由命,富貴在天,老前輩既然不顧祖孫之情,那還有什可說?此間之事,隻要申老前輩願意放人,我也願化幹戈為玉帛,否則,隻能靜以待命!” 那帶發女尼俗家姓申,名若蘭,自稱無相神尼,原是南海普陀岩半覺師大的嫡傳弟子,武功劍術,獨成一家,隻固性情偏激,成見極深,為人介于半邪半正,鐵秋英和聶芷蘭,是她最為心愛的女弟子,徒弟被人弄得衣履不整,全身見肉,自然認為是一種莫大恥辱,如何願意随意罷手?扶桑姥姥,原是自己的師執前輩,加以陰山派實力極雄,自不敢随意得罪,如果扶桑姥姥硬性作主,着雙方息事甯人,說不得申若蘭隻好勉強從命,可是這位師執前輩,對麟兒所說,并未十分重視,看來真正動上手,最多旁觀不動,絕不至反臉助仇,這一想定,哪容麟兒好好走開?遂冷笑一聲道:“我原不願與爾後生晚輩,一般見識,但你不特狂妄無禮,而且仗着司馬紫陽那點微未道行,到處橫行,假如縱爾不究,武林中人,定會笑我為你昆侖派聲威所震,而今你兩位師兄,我将他們置之洞府,隻要你有本事救出,我拿藥與你換人,此間之事,我也一筆勾銷如何? 麟兒眨眨大眼睛,想了一下,暗道:“我倒要見識見識這奇異洞府,到底有何巧妙?” 遂漫應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前輩自己講的話,卻要算數!” 無相神尼整容大喝道:“出家人決無诳語,你如不信,就以扶桑前輩作證如何?”這女尼手腳至為俐落,将朱志明和蔡楚翅夾在脅下,對扶桑姥姥略一謙遜,彼此蓮步如飛,直朝普陀岩下落去! 徐瑤和白玉嬌兩人,卻在一旁看守鐵秋英和聶芷蘭,兩人要穴,都被麟兒制住,雖然不加捆綁,卻也不懼他們逃跑!麟兒複含笑招呼,師兄師姊,密切注意敵人行蹤,以免暗中受人偷襲! 白玉嬌對這位同門師弟,無限敬服,遂嬌笑道:“師弟年紀輕輕,這一身武功,确為我們望塵莫及,此次我們同下昆侖,還仗着師弟一對座下靈禽呢!” 麟兒喜道:“師姊已把我那對蒼鷹,帶來此地麼?此間事完,我須立即趕赴昆侖,找尋靈藥,正愁陰山白鶴,不好再向人家借用,如仗着陸地飛行術,趕奔昆侖,未免時間太久!” 白玉嬌淡淡一笑道:“陰山玉女,一貌如花,義妹瓊娘,同屬人間麗質,隻這兩位,就夠你擔心的了,但願此鬧事,早點完結,更望玉人天佑,也好使師弟大為安心!” 麟兒俊臉微紅,含笑不答,随撮口一嘯,聲遏行雲,餘音袅袅,蕩漾不絕。

     徐瑤也贊歎道:“師弟功力真深,長嘯聲裡,竟能巧運本門内家至高功力,這種聲音一發出,不特可使遠近如意,而且可藉者力傷人,本門除了掌教師尊,和兩位師伯,有此至高功力外,就是兩位師叔,也難和師弟相比拟!” 白玉嬌微笑道:“練秋師弟,也熟諸這種功力,但是萬難及師弟精湛!” 鐵秋英和聶芷蘭兩女,因被麟兒點着暈穴,躺卧地上,無法動彈,人本嬌豔如花,更因穿着一令淡紅,愈使人看得眼花撩亂。

     麟兒瞧了一眼,不由心生憐恤,低聲歎一口氣。

     白玉嬌玲珑剔透,抿嘴笑道:“她們兩人确實生得太美了,師弟惜花有心,隻是将人救轉,那烏溜溜的飛梭,萬一放出,四師兄人已遭擒,我和師兄破解無法,說不定也和她們一樣,得橫躺地下,那一來,你動這種慈悲心腸,卻害苦了我們自己呢!” 麟兒被她一語道破心意,不由俊臉通紅,隻好拿眼望着師兄,微笑不語。

     徐瑤雖然生性高撤,但心地卻也仁慈,竟整容答道:“師弟意見極佳,即使她們再恩将仇報。

    曲在彼方,就把她們穴道解開,予以釋放好了!”遂着師妹玉嬌,代人家打通全身穴道。

     白玉嬌故意使壞,雙手連搖道:“麟弟對空點穴,原是一種上乘功力,我如果能把人解開,又何至于會敗在人家的手下?有道是,系鈴解鈴,放着麟弟不支使,卻用我這種笨手笨腳的人,師兄真未免量才不當!” 麟兒知道這位師姊,非常刁鑽嬌憨,隻好紅着臉,先将聶芷蘭身子拔轉,右掌往她胸前一按,女孩子的酥胸,軟綿綿柔若無骨,若用推拿手法,則使人極涉遐思,偏生白玉嬌一雙星眸,觑着自己,那情形,似笑非笑,俏豔中帶着诙諧,麟兒雖然淘氣,但非常臉嫩,立覺紅雲上頰,羞不可抑,隻好緊閉星眸,凝神運氣,藉自己内功罡氣,把聶芷蘭所閉穴道沖開。

     白玉嬌噗哧笑道:“原來是這麼樣的解人穴道,那邊一位,待我來越阻代庖,解不開,可不準你笑話姊姊!”果然她一本正經的為人推拿。

     麟兒真被她窘得可以了,而今願出手相助,自是求之不得,忙一氣凝神,加緊功力。

     不一刻,聶女穴道已解,星眸微啟,見是麟兒手按自己胸際,以為他乘人之危,大施輕薄,幾乎吓得暈了過去,芳心一急,也不分什青紅皂白,猛可裡玉手一擡,對着麟兒左頰,就是一掌。

     這一記耳光,還真不輕,麟兒隻顧将全身功力,運于掌上,作夢也未想到,作了好,還得挨打,右臉上,立時腫起老高,指印畢露,臉上麻辣火燒,使人又氣又愧。

     天龍劍徐瑤,兩道劍眉一挑,滿臉殺氣,不由揮拳大喝道:“賤婢,以恩作仇,我将你一掌擊斃!”說完,揮掌作勢,往聶芷蘭左肩就劈,徐瑤為八大門弟之一,功力頗高,這一掌,如果擊實,聶芷蘭怕莫不肩裂人亡,香消玉隕。

     麟兒秀頰,雖然挨了一掌,但他生具愛美本性,那容師兄作這種摧花慘事,不好舉拳相格,卻把自己身子往右一橫,徐瑤大吃一驚,趕忙中途撤式,但以揮掌過猛,雖然減去若幹力道,但掌卻落在麟兒右肩之上,隻聞“匍”然一響,單掌落實,徐瑤一臉慚愧,麟兒行若無事的眨眨大眼睛,一雙星眸,充滿磁性,臉如玫瑰,滿布笑容,徐瑤不覺垂手太息道: “師弟!無怪本門掌教,譽爾為心同赤子,功臻絕頂,愚兄一向自負,但自遇師弟後,始信熒熒之火,殊難與皓月争輝!” 麟兒天真稚氣的一笑道:“小弟愚頑,實難當師兄謬贊,适才此舉,原以世無不解之仇,不了之冤。

    這位姊姊,昏迷初醒,神智未複,見我拿手按着她的胸際,誤以我乘人之危,暗施輕薄,我也正凝運功力,為她解除穴道,未及禦防,受她一掌,師兄愛惜小弟,一時怒發,揮掌傷人,一連串的誤會,都由小弟自作自受,而今她穴道已開,神智也恢複過來,為德為仇,全由她自決好了!” 語完,縱身而起,臨風玉立,秀逸奪人,隻看得徐瑤和白玉嬌暗中喝彩不已! 聶芷蘭雖然痛恨麟兒傷她,掌劈玉頰,氣憤稍洩,又見人家對己不但未暗施輕薄,而且反解開自己的穴道,挨了兩掌,卻毫無怨憤之意,禁不住羞愧交并,緩緩的從地下立起身來,玉頰通紅,拈巾不語。

     麟兒整容一揖道:“昆侖南海,本無仇恨,來此采藥,事屬尋常,原不值動手拼死拼活,本門兩位師兄,已遭令師擒入洞府,兩位姊姊,雖然受小弟點中穴道,當時志在救人,不得不爾,稍一深思,便覺無味,故将穴道解開,還望一時不察,恕罪才好!” 語若珠圓,人如玉潤,聶芷蘭除了羞愧以外,實無法緻答一詞。

     鐵秋英全身要穴,也已解開,微睜雙眸,一見推拿穴道的人,正是動手過招的敵對人物,她性情至為冷漠,偏激之見,比乃師還深,立時由地下一躍而起,避開玉嬌的手,倒豎柳眉,沉聲大喝道:“誰要你們這種貓兒哭老鼠的假心假意,姑娘可殺而不可辱!跻身武林之列,誰還珍惜這條性命不成!” 她這種無禮傲氣,也逗發了白玉嬌滿腔怒火,立即報以冷笑道:“要想死,極容易!可是我們不願這麼做!師門傳徒授藝,原在于維護武林正義,決不是恃技淩人,眦睚必報,動既置人于死,兩位師兄,已為貴派所擒,但我們卻不需要你兩人,作為人質,這舉動,既非示恩,也不在乎你們消仇解怨,不過秉師門訓示,求一心所安,今後為仇為友,悉聽尊便。

    ” 鐵秋英大約因為聽到對方的人,也被自己師傅擒獲,怒氣稍解,立朝師妹喝道:“我們不妨就此回洞,準備迎接那些名門正派,大恩大惠的武林高人便了!”小蠻靴輕輕一跺,正待縱身入洞。

     不料鷹唳長空,勁風直撲,兩隻翼展逾丈,身長六七尺的大蒼鷹,斂翼而降,雙方一來一去,前撲之勢,都非常迅疾,前面的那隻大鷹,卻從鐵秋英的頭上,一掠而過,利爪如鈎,不但把她滿頭秀發,弄得非常淩亂,鐵爪上還帶了不少。

    鐵秋英隻覺頭皮一疼,無端受了人家扁毛畜牲的戲弄,真是有苦難言,遂和師妹一前一後的往普陀岩下落去。

     徐瑤和白玉嬌滿心稱快,麟兒卻用手撫着兩隻蒼鷹的頭,隻聞嘎嘎之聲,那對靈禽,一左一右的伴着麟兒,歡嘯不已! 人禽依戀半晌,麟兒卻把它們交給師兄師姊,并還一再叮囑,如陷身洞内,可速赴瓊州島(依瓊州島即海南島,唐直瓊州,故名)五指山,找尋師妹,令她前來搭救,徐白兩人,見他說得鄭重,知道事态非常,本待一同入内,但又顧慮本身功力,不如師弟遠甚,如相随一處,使人礙手礙腳,反不如讓他獨入為佳,故隻好颔首應允。

     麟兒一縱身,躍上普陀岩,岩下有一洞口,離頂端約有百十來丈,兩旁雖另有落足之處,他卻用淩虛飛渡之技,疾落而下。

     靜立洞前,洞口極窄,高可及人,幽暗沉沉,深不可測。

     稍事看情度勢,立即縱身洞裡,洞中全屬岩層,愈往前行,愈覺開闊,寒風習習,濕度極濃,腳底高低不平,如不能暗中見物,行來至覺艱苦。

     忽聞有人沉聲大喝道:“豎子如果憫不畏死,可深入水靈宮,一分高下!” 幽洞傳音,可以及遠,這道理,麟兒卻極具經驗,一聞聲音略帶沉悶,知道發話者離自己尚遠,遂縱聲大笑道:“水靈宮縱是龍潭虎穴,晚輩倒也想見識見識!”說完,一縱身,正待往前飛縱。

     不料自己頭上,突然飛落一物,同時,一股奇腥,撲鼻而來,麟兒趕忙用“金鯉倒穿波”,往後掠退丈餘,還未落足,隻聞“嘶”的一聲,那東西便以警箭一般,電射而至,好麟兒,功臻化境,立振丹田之氣,猛可裡,疾把雙掌朝下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