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陰山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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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太不成話了。

    ” 蓦聞咝咝之聲,兩線紅光從左面一座樓庭處刺空而起,那東西沿着山寨不住地飛行,迅速得如兩線虹霓,經天疾轉。

     惠元輕噫了一聲,驚問麟兒道:“你看,這是什麼東西?怎麼和你身上那小東西,一模一樣?怎麼這兒也豢有此種異物?” 麟兒悄悄地告訴他道:“我身上攜帶的正是此人之物,洞庭幫内外三堂總監,蛇杖老人的蛇頭鐵杖内,所存的就是三條陰山飛蜈,前被我收了一條,兩條逃回,而今就在這兒興妖作怪。

    ” 惠元急道:“麟哥哥,你有沒有辦法把這兩條惡物收取?弄得耍猴的人沒有猴兒出場,那多夠意思!” 麟兒搖搖頭輕笑道:“這東西雖然靈巧衛主,但是太毒了,咬着人才夠厲害呢,我見了它就有三分害怕,一條已足,再來兩條,霞妹妹和瓊姊姊,将要笑我是弄蛇兒了,我才不要收取它們呢!” 惠元急道:“你不要給我,這東西雖然惡毒,但它可以臨急救人傷敵,并還代主人找東西,好處可多,為啥不要?如今煩你把它收取給我喂。

    ” 麟兒拿他沒法,隻好把那玉瓶取出,裡面的天蜈正在振翅發警,麟兒知道這東西感覺力特銳,似已知道外面出現了同伴,正鼓翅欲出,心中也不由暗喜道:“這小東西确實乖,那麼你就出去試試吧!”于是立将瓶蓋一撥,隻聞嗖的一響,一線紅光,對着林外飛去。

     這東西一出,即發出“吱!吱!吱!……”之聲,飛在那原有兩條飛蜈的前面,如磁引針,背後兩線紅光當即緊跟着它的後頭,穿林繞樹,疾轉一兩圈之後,對着麟兒坐處激射而來。

     玉瓶内,麟兒早倒了一點天露,放了一點芝馬肉,領頭的天蜈往裡一鑽,後面的跟蹤而進,隻一下,就把蛇杖老人用以取勝之物統統收去。

     忽聞林内有人噫了一聲道:“剛才天上明明有兩線紅光,後來似乎又加了一線,不過顔色較淡而已,怎麼轉眼就不見了?這東西真邪門!” 另一個不等後畢,就答腔道:“想是物主人黃湯灌發興頭,和那些娘兒們鑽進被窩裡面耍子去也!” 惠元和麟兒聽了,不覺心中暗笑,惠元更是淘氣,随手摘了幾片樹葉,用了五六成真力,往前一撤,隻聽有好幾處“哎喲” 之聲,接着火光一揚,馬上亮起一盞孔明燈,那一處就有三個匪徒,一個匪目,聚在一塊兒,一律的青色包頭衣裝,那匪目除包頭上繡着花邊,綴着一隻黃色繡球外,餘均無區别。

     他們都挂着單刀,背着連珠匣弩,而且都是年輕力壯,看情形,寨中實力極強,十餘年來,官方以神女峰情勢太險,未與清剿,讓其坐大,使這班匪徒們弄得根深蒂固。

     惠元的飛葉手法,就在這一處傷了兩名匪徒,中的都是面部,那傷勢有如被刀子劃割,每人臉上弄了一條長逾半寸的口子,出血還真不少,好在他們身上各有金創藥,藥一敷上,血流即止。

     另一匪目從暗中走來,用左手貼着前額,一手鮮紅,無疑已受傷,未傷的頭目忙拿過金創藥,撒在他傷口處,立即止血合口,藥末沾着血,稍經風吹即幹,連包紮也可免去,傷者手上拿着一片榆樹葉,出示那未傷的頭目,深深地歎口氣道:“王寄兄,今晚的事,說來很邪門,你可知道傷人的東西是什麼?” 那姓王的頭目道:“鄭宏兄,我正點亮孔明燈實施察看,到底是何物傷人?” 鄭宏歎道:“傷人之物倒不用細看了,手中榆樹葉便是,倒是那摘葉飛花之人,恐非你我所能見到!” 王寄一聽說摘葉飛花四個字,不覺大吃一驚道:“這是武林中一種上乘功力,就是三位寨主,恐怕也難精此道,鄭兄何以認為傷人的東西就是這片樹葉?” 那鄭宏苦笑一聲道:“樹葉嵌在傷口裡,難道還假得了麼?你這裡點燃孔明燈最好,幹脆通知這排的伏樁,全部亮起孔明燈察看林内,真正來了高手,我們隻有用匣弩攢射,就是阻擋不住來人,我們隻要盡了心,也好向寨主交待,王兄,你道是不是?” 那王寄點點頭,立即發出一支響箭。

     不想他快,陳惠元比他更快,兩根斷技在手,早已連珠打出,響箭既被打落,孔明燈也立時打熄。

     麟兒一看,知道要惹出人家的連珠毒弩,不管樹枝怎樣密,自己和盟弟把身體如何縮小,連珠弩勁力太強,不躲避,總麻煩。

     惠元一式“霓虹經天”,麟兒卻用“夜鷹投林”,兩人都快如飛天,往前縱去。

     果如所料,鄭宏、王寄已發覺林中有人,彼此不約而同地大喝一聲“打”,勁弦一響,毒弩如雨,紛紛打向麟兒惠元存身的大樹之内,無奈二人早已飛落前面另外一棵楠樹上,再打得多,還不是枉費心機! 惠元最淘氣,悄悄地對麟兒道:“麟哥哥,你何不把那陰山天蜈放出,把這批惡強盜,統統咬死,省得他們在世上害人,誅惡人就是拯救良善,你肯不肯?” 麟兒正色悄答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我要動手殺戳的該是那種十惡不赦之徒,小頭目之類,隻能算是從犯而非元兇,稍加懲戒自可,如不分首從,一律誅絕,豈是爾我行俠作義的本意,況且那陰山天蜈,一經傷人,即苦痛無比,這類天生惡物,稍成氣候,不是遭雷打死,即為人類所滅,其原因,就在于它們毒性過重,你我如果動辄就用天生惡物傷人,師門察知之後,那處分還輕得了麼?這念頭決要不得呢!” 惠無從沒想到這位麟哥哥,貌如處子,可是在他面前犯了錯,訓起人來,比師尊還要嚴得多,不由再加倍起敬,但他表面上還故作不依,嘟着嘴道:“我是問你嘛!不做,拉倒! 誰不知你這套大道理呢?” 麟兒見他生氣,趕忙安慰他道:“元弟,你我一見如故,金蘭之好,義不獨生,勸善規過,均屬彼此分内之事,愚兄直言無諱之處,尚望見諒才好!” 惠元向他耳語道:“你就是揍我一頓,我也不會怪你,誰不知你待我好呢?” 兩人躲在樹枝中,咬耳低語,但那王寄、鄭宏,因為發了半天連珠匣弩,竟絲毫不見動靜,不覺心中狐疑不定,遂停止發射,拔出單刀,縱到樹前一看,樹上哪有什麼人影?王寄不由怒咒道:“他媽的,什麼王八蛋捉弄老子們;暗中計算人算啥子江湖人物,有種的跑出來,老子不捶死你才怪!” 惠元大怒,正待折枝當镖,打他一個透心涼,麟兒一把将他拉住,低告道:“和這種人作對手,有什麼意思?我和你不如到左面樓房上,探它一探,看裡面到底有什人物?雲夢三姬美在哪裡?浪得如何?” 惠元輕笑道:“這讓瓊姊姊知道了,不被她數說一頓,也得受她奚落?我才不去呢!” 麟兒笑了一笑,也未答言,拉着惠元就跑! 左面林子裡,有房屋一排,似屬新建,中間危樓一座,高聳入雲,飛登畫棟,氣勢雄偉,兩人如一對夜鷹,石火電閃般地往危樓之上撲去,麟兒在左,惠元在右,輕飄飄地往兩邊倒梁上一落,一式倒挂珠簾,從格子眼往裡内視,樓廳上坐的人可真不少。

     正中一位,一襲青衫,文士打扮,長眉毛,三角眼,白面無須,貌像雖然不俗,但透着一臉陰沉,論年紀,不過三十五六,不管深秋多涼,他手中還持着一把鐵骨扇,精光閃閃,一望而知那扇骨是用萬載寒鐵所打造。

     麟兒一見此人長相,不問而知他是神女峰義勇寨的寨主,也是慘殺薛瓊娘父母的主要元兇,陰山派的門弟,蛇蠍書生武成林。

     左面第一位是年約六十歲的老者,藍布大褂,福字履,長眉鳳目,顧盼含威,不用說這是洞庭幫主楊瀾。

     挨着楊瀾坐的也是一個年約六十上下的老者,長臉尖頭大耳,一雙手,其長過膝,見了他就使人感到鬼氣森森,麟兒一看,想了半天,才記出這是洞庭幫中功力極高的一位,毒手鬼王高天鹞。

     高天鹞的下手,那手持蛇杖,貌相最醜的老者,不用說,就是麟兒第一次和人正式對手的蛇杖老人,洞庭幫的主要人物,除了副幫主易去惡外,可以說均已到齊。

     對面三位列全是鳳髻鬟,身着淡紅宮服,背負長劍,滿臉妖娆。

    論姿色,确是十全十美的絕色女子,彼此年齡都在二十開外,隻看得麟兒,眼中一亮道:“妙啊!這大約是什麼雲夢三媚了!明天厮殺時,倒得叫瓊姊姊好好對付,隻是這麼嬌滴滴的美人兒,卻願意失身從賊,未免可惜?” 與武成林對面而坐的,卻是兩位武生打扮的人物,左面一個背着劍,右面一個則負着刀,因為面向裡面,無法看清臉面,可是麟兒不用看,出可猜出,這是殺死瓊娘父母的主兇,巫山雙傑徐芳、吳文。

     隻聽武成林冷森森地一笑道:“這次我師叔來到此處,可以說出人意外,本門五老,因為要振興本派,執武林牛耳,四十年來從未下山,潛伏洞中,探讨那蚩尤秘技,這來因功力将成,掌門人以此處地當沖要,特着師叔前來察看此處山寨洞府及地形,拟在此處設立分堂,與川中各派聯系。

    如峨嵋青城邛崃諸派伏首就範,則大局即已奠定基礎,昆侖五子決非川中諸派之敵,岷山派與昆侖原有深仇,第一次侵襲昆侖,雖然雙方都有死亡,但岷山派畢竟铩羽而歸,隻等岷山掌教功力一成,本門即将糾集川中各派,協助戰山。

    對昆侖一舉消滅,如果峨嵋青城邛崃諸派傲不就範,則本門主力應部分遷移此間,先行與氓山、巴山彼此聯合監視峨嵋行動,說服不成,則最好先将峨嵋制服,青城邛崃,一切惟峨嵋派之馬首是瞻,隻要得了峨嵋,川中大局即定。

    川中一定,則中部即在本門掌握之下,消滅了昆侖,餘下的就隻有北部的崆峒派了。

    崆峒派也有歸附之心,但尚未成定論,不過,本門在陰山所存的主力,消滅崆峒派絕無問題,這一來,中原武林人物,還不聽命本門麼?事情也是這樣湊巧,廬山青蓮老尼,适于此時與她的門弟子一薛姓女子,還帶着幾個少年人物,來本山吵擾,口口聲聲要清算老賬。

     前次擒縛的那兩個老廢物,居然被人救去,來人昨晚業已現形,最厲害的還是那兩個尚未成年的少年,看情形,好似昆侖與崆峒門下的弟子,來此救人的,大約也就是他們兩人無疑。

    盡管本山藏有絕世高手,據兄弟愚見,能不讓他老人家出手最好,可是,要擒縛這兩人,确也不易,望籌思一妥善方策,便将來人一網打盡。

    ” 蛇杖老人哈哈一笑道:“武寨主,所擒的人雖被來人救去,但也不過活上半天光景,掌門人所賜的飛蜈,就是本門也無解藥,那幾個小賊再厲害,也不過撈回了兩具死屍,剛才我已把天蜈放出搜山,那幾個小狗如果還潛伏本寨附近,被這東西咬着,準死無疑,據我看,不用擔心。

    ” 那徐芳也答口道:“此次師叔還訓練了十條赤煉蛇,這東西,行動如飛,咬人必死,必要時,隻好把它們放出,看看敵人長了幾條命?” 雲夢三姬之首(即雲姬),也不甘示弱,隻聞她嬌滴滴地說道:“據妾愚見,本山既有高手如雲,而且還有各種毒蛇異物助威,不用說來人還是兩個少年,就是鐵打金剛,一入此山,也無異進入了天羅地網,我們不妨故示大方,隻要對方要入山,幹脆就讓他們進來,天蜈毒蛇之類傷了人,我們決不負責,他們即使避過這兩種毒物走了進來,我們還會讓他們活着下山不成!” 惠元心中不覺憤恨異常,暗道:“原來陰山派卻有這種陰謀,如話不從他們口中講出,别人傳來,我真還不敢見信呢?倒還要看看他們尚有何種陰謀?” 蛇杖老人一聽徐芳要放出那赤煉蛇,遂陰森森地一笑道:“這種奇山奇物,得來極不簡單,訓練更為困難,主要的是要它不傷自己,專傷敵人,單是這種敵我辯别的訓練,就花了我不少心血,而今全部工作完成,也曾在本山演習了好幾遍,結果極為圓滿,徐師侄,你從我房中把它們攜來此處便了。

    ” 徐芳忙領命而去。

     惠元一聽他們要放那赤煉蛇出來害人,起初不免一怔,繼而又心中一喜道:“笨賊們! 這一害人計劃,無形中又落了空,因為克制之物,卻落在麟哥哥手中呢?” 徐芳很快就轉來了,每隻手上卻多了一隻黃布袋,裡面鼓鼓的,不用看,也可知内中儲的是什麼了。

     蛇杖老人一見徐芳已将赤煉蛇提到,速滿臉堆笑道:“這種天生毒物,與那陰山飛蜈,堪稱兩絕,隻要一放出,立即發出吱吱叫聲,能号召附近毒蛇潛伏各處,出其不意,襲擊敵人,雖不能當堅甲利兵,但用以對付武林人物,卻是再好沒有,我就往本山布置一番,寨主即不難看出它的威力了!” 武成林忙道:“如此最好,隻是無端勞動長者,好令武某不安!” 蛇杖老人哈哈大笑道:“武寨主,你真過于客氣,貴派掌門人道高望重,為武林中一代宗主,袁某常蒙教益,感荷珠多,論實情,我雖癡長幾歲,也隻能算是平輩相交,如蒙不棄,今後隻招呼一聲袁兄便了!” 惠元暗笑道:“多肉麻!年紀長了一大把,想附身人家門下,不惜降低一輩,真是無恥之尤!” 蛇蠍書生武成林被人一捧,飄飄欲仙,遂滿臉堆歡道:“恭敬不如從命,隻是屈辱長者了!” 蛇杖老人遂着徐芳吳文手提蛇袋,正待告辭而出,那毒手鬼王高天鹞,也立起身來笑道:“我也和袁總監一同往外走走,順便察看一下寨中各卡子的情形,以免敵人混入?” 武成林朗聲一笑道:“如此更加偏勞兩位兄長了。

    ” 毒手鬼王和那蛇杖老人輕将樓門打開,一縱身,遂飄然而下,蛇杖老人落地後,笑對毒手鬼王道:“這兩條天蜈飛出已久,如把赤煉蛇放出,巫山各式毒蛇均将召至,那兩條蜈蚣,正是蛇類克星,若不将它們收回使知其事,勢必發生幹擾。

    ” 毒手鬼王笑道:“賢弟真是今世之公治長,鳥獸蟲魚之類,均能熟習其性,這功夫真比武技還難習多了。

    ” 蛇杖老人故作謙虛道:“三哥過譽,這種不成材的小玩意,哪裡值得你這樣贊許?”随說随拿出一隻竹哨,吹得吱吱作響,那哨聲極能及遠,麟兒瓶中的天蜈,果然不住地在裡面振翅作響,幸好瓶蓋塞牢,音未外露,否則必為強敵所發覺。

     這老鬼吹了一陣,不要說那天蜈未返,連一點動靜也沒有,不覺大為詫異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不見這兩個東西飛返,事情真奇怪呢!” 毒手鬼王也驚問道:“同樣事件,是否以前曾經發生?” 蛇杖老人滿臉困惑道:“這種事,可以說曾無前例,天蜈嗅覺聽覺至為敏感,一經呼招,聞聲立至,我就不相信世上有第二個人能收取這種毒物!” 惠元暗笑道:“世上偏生就有一位麟哥哥能收取你這種毒物,還待你來收回,真是白晝作夢!” 忽然一陣煙火起自前寨,刹那間,人影晃功,語聲沸騰。

    各處頭目與喽兵,均趕往前寨救火,反鈎短刀,大桶小盆之類,莫不應有盡有。

    語雲:人多勢衆,加以房子高大寬敞,火勢并未上屋,一陣水一潑,煙火立消,前寨雖略有損傷,但以撲救及時,未成火災,總算匪徒們不幸中之大幸。

     武成林一聽語聲嘈雜,遂躍身下樓,人如一縷輕煙奔向前寨,見頭目弟兄撲救得力,火勢并未得逞,除臉上掠過一絲奸笑外,僅對自己前面的一個頭目耳語了幾句,遂匆匆欲返。

     蓦聞林中伏樁暴喝一聲:“打!”刹那間,連珠伏弩紛飛不絕,兩聲冷笑起處,黑影兩條,從林木中電射而出,一眨眼,落在中寨屋頂之上,身形未穩,兩人不約而同地用雙掌對空一劈,劈空掌力勢如排山,猛可裡把那打來的毒弩撞得失去了準頭,往斜刺裡落去。

     毒手鬼王高天鹞大吼一聲,縱身空中,硬往來人落腳之處撲去。

     那兩人,一位是長衣飄拂的老者,另一個則是鶴衣百結的老乞丐,毒手鬼王一見是這二人,不由怒從心起,惡向膽生,邊落腳,邊喝道:“不怕死的臭化子和老廢物,前既遭擒,卻又腆顔再來此處滋事!難道本人的劈空掌,不足以制你等的死命麼?”話聲未落,立把雙掌往上一提,快如石火電閃平胸推出,刹那間,一股狂随如車輪急轉,挾着一種奇腥異味,勢如排山地對着老者和叫化激射而出。

     落在屋頂上的正是天山神丐和蒼鷹老人,後者在石洞裡,數十年閉目歲月和清修,已磨煉得火氣全消,所以這次被人暗算擒縛,挨打受辱,他也不以為意,但天山神丐一生何曾吃過這種苦頭?全身毒傷一退,他就要以牙還牙,把神女峰鬧他一個天翻地覆。

     敵人毒氛未到,他已看出苗頭不佳,怪裡怪氣地對蒼鷹老人亂嚷道:“糟老兒,這東西腥味太濃,準要叫化老命,你能接就接,不能接就躲,化子卻顧不得你了。

    ”邊說邊縱身兩丈有餘,人在空中一折腰,疾如電光一掣,一式“飛鷹撲兔”,十指有如利鈎,迳向高天鹞頭上抓來,他一向诙諧已慣,口中還不住地打趣道:“你不是洞庭幫裡什麼毒手鬼王麼,老化子倒要把你送入十八重地獄,免在世間作鬼害人!” 毒手鬼王冷笑一聲,将頭略偏,左右手十指箕張,竟對着天山神丐的兩手迎去。

    他混名就叫毒手鬼王,兩手連臂都蘊有奇毒,與人對掌時,隻要你全身皮肉挨着他的左右手,或他練就的獨門掌風,你不死也得身受重傷,武林中的人對這老兒,至為畏懼,聞及“毒手鬼王高天鹞”這幾個字,大有談虎色變之感,他系楊瀾生死之交,在洞庭幫内,幫主待以客卿之禮,言出必從,講權柄,可以說超出副幫主易去惡之上,不過易去惡也工于心計,知他武功極高,不易招惹,凡事退讓點,彼此倒也相安無事。

     天山神丐早知道這老兒兩手蘊有奇毒,故周身已用罡氣護住,身堅如鐵,那兩手更藏着大鷹爪掌力,手之所至,當者披靡,這一來,雙方可以說旗鼓相當,隻一接上手,就要鬧個同歸于盡。

     但蒼鷹老人當毒氣撲至時,竟利用他一身絕頂輕功,往斜刺裡避過,一見老友存心與敵人拼命,暗想:“這真犯不着!”立把右手一揚,遂打出那伽藍掌力,立時風生百步,勢同倒海排山,對着毒手鬼王攔腰撞至。

     高天鹞想要硬擋已來不及,不撤招,隻有找死,忙急向旁邊一躍。

     蒼鷹老人正待乘勢截擊,忽見杖影如山,當頭壓至,同時,使杖的人帶着極度輕蔑的口吻怒喝道:“杖下遊魂,僥幸被人救出,不趕緊龜縮不出,卻又來此處滋生事端,實行以兩對一,袁某對你們這種無恥之輩,真覺羞愧,也請你嘗嘗我這蛇杖的味道!” 這一來,不覺激發了蒼鷹老人滿腔怒火,不等蛇杖壓頂,又将袍袖往上一拂,大袖裡卷起一團勁風,帶着呼呼異嘯,猛可裡對着蛇杖當中一擊,立把蛇杖打斜。

    蒼鷹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