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仗義解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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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衡山,古稱南嶽,山有七十二峰,最高者為祝融,高山海拔兩千八百餘尺,周圍群峰羅列,氣象萬千。

    附近名勝古迹特多,四季景物各殊,夏秋兩季,遊人極衆,尤以周圍數百裡,朝山還願的人極多,齋戒沐浴,三步一禮,五步一拜,誠惶誠恐,以還所許神願,俾求福消災。

    這原是農業社會及神權時代所餘習俗特征,不足為怪。

     山下有一小鎮,鎮以嶽名,範圍不大,但熱鬧非常,酒店。

    香褚店、客寓、及土産店特多,當地民風淳樸,交易極公平,對過客态度和善可親,從鎮入山,多系石級道路,沿途蒼松翠柏,異草繁花,極盡一時之嬌,山上寺觀極多,以上峰寺為最大,裡面有和尚百餘人。

     時為南宋康王時期,雖中原鼎沸,遍地馬亂兵荒,但南部較為安定,南嶽名勝古迹,更能吸引不少遊人。

    上峰寺在南天門附近,寺中主持方丈,法名一塵上人,生得方頭大面,體格極為魁偉,但态度慈祥靜穆,望之令人生敬畏之思。

    上人年逾七十,但容顔卻似五十餘歲,可能有其獨到修為,駐顔有術。

    這位方丈,持戒至嚴,平時絕少外出,一閉關入定,就是兩三個月甚或半年不等,寺中香火極盛,但和尚們的生活卻極為清苦,據附近居民講,寺中和尚都有極好武功,但平時絕不炫露。

     隻有一年,附近有位小偷錢邁成,偶而遊寺,看見神案上有銀燭台一對,正合着兩句古語:“清酒紅人面,财帛動人心。

    ”小偷見着白銀,哪會不動貪念?于是當天晚上,小偷潛入寺中。

    時值深夜,寺中和尚,均已入寝,這位梁上君子,原隐身大殿匾額上,一見機不可失,即一躍而下,他原學過幾年武功,拳腳雖不高明,輕身功夫卻還不錯,這一落,可稱得絕無聲息,自己暗點點頭,認為很有把握,絕不至于驚動寺僧。

    殿上神像,高達數丈,金碧輝煌,莊嚴肅穆,無與倫比,神案上供着數色鮮果,案前古銅鼎内,香煙袅袅,沁人心脾。

     錢邁成暗自喝了一聲彩,好一個莊嚴神殿,當下也跪着碰了一個頭,暗中懇求佛祖,原宥他的偷竊行動,生活無着,情非得已。

    佛祖慈悲,想不至因此而稍加災害。

    站起身來,向銀燭台望了一望,每一隻大約有白銀百餘兩。

    宋時銀子極為值錢,一桌豐美的酒肴,也不過四五錢銀子,兩百多兩白銀,無疑是一個極大的數目。

     殿中高懸着琉璃燈一對,青光四射,銀燭台上,雖各插着一枝蠟燭,但并未點燃,他滿懷歡喜,蹑足潛行,将兩個燭台取下,丢去蠟燭,收入百寶囊中,潛行出殿,穿過左邊竹林,到牆下,圍牆不高,不過一丈二三尺左右,一出牆,即可安然無事,得了這麼多的白銀,可以安閑過半輩子,他于是伏身作勢,準備躍上牆頭,再跳到牆的那一邊,事情就算圓滿結束。

     剛一蹲身,腰眼上突感一陣酸痛,當即全身麻木,蹲在地上,站不起來。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冷笑道:“憑你這點微末之技,也來此地行竊,不怕佛祖見罪麼?” 話未完,腰際被人一攝,即時酸痛頓失,站起身來,啟眼前望,面前立着一位年紀約十八、九歲,形容極為秀麗的少年增人,滿臉微笑,絕無惡意。

     錢邁成立即羞慚滿面,當即施禮道:“小人不務正業,不該偷竊貴寺财物,現既失手,任憑發落,絕無怨言,如蒙惠予改過自新,則今後當束身自愛,此生雖無銜環之報,但相機自願效犬馬之勞。

    ”說完話,忙從百寶囊中,取出燭台,雙手奉上,低眉垂目,羞不可抑。

     這位年輕僧人,取過燭台,和顔悅色地向他道:“聽你所言,似乎也讀過幾年書,大約是境遇不佳,受壞朋友的影響才操此業吧!” 錢邁成點點頭。

     青年增人又說:“我佛有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有過錯,原不要緊,隻要能知過悔改,力求上進,仍可作頂天立地的完人,但是如執迷不悟,積惡太深,那當然又當别論了,我身邊有白銀一錠,系随師叔行道江湖時剩餘之物,出家人藏着銀子,也無用處,你既急用,就贈予你吧!”說罷,取出銀子,遞将過去。

     錢邁成滿臉淚痕,遜謝道:“承少俠不施責罰,已感望外,所賜不敢拜受!” 少年僧人皺皺眉,正色道:“你這又不對了,我原講過出家人對于财帛,視同身外之物,江湖人濟人之急,視為義所當為,幾兩白銀,算得什麼?拿去好了!” 錢邁成知道沒法再推,接過銀子,深施一禮道:“少俠名号,可否見示?” 少年僧人微笑答道:“我法名秋月,系此寺主持關門弟子,你來時,師父師叔們早洞若觀火,而以事體極微,不屑出手,現已夜深,不必久留,出寺去吧!” 錢邁成拜了兩拜,跳牆而出,果然從此洗心革面,後來遇着高人,學了一身武功,秋月苗疆罹難,幸虧他打救方得脫險,此系後事。

     上峰寺自從出了上述故事後,宵小之徒,聞名喪膽,故晚間寺門雖開,絕無歹人入内。

     時值中秋,月明如晝,殿上琉璃瓦面,映月争輝,風送水提,清香四溢,塵懷俗慮,滌淨無遺,這種幽雅環境,隻得高人逸土,才可欣賞。

    上峰寺四周都有紅磚圍牆,寺的前面,有數十棵翠柏蒼松,高聳入雲,左右兩旁,都是羲皇綠竹,最後有房屋三排,均建築得古色古香,後面一排,地勢極高,房屋也造得特别寬大,藏經閣就在正中,雕梁畫棟,深入雲霄,樓下一間黑房,系方丈室,布置得極為幽雅,其餘房間,也與方丈室并不稍遜,除右邊兩間為方丈大師弟一葦上人與二師弟一瓢僧分别居住外,其他房間均空着,以備招待貴賓之用。

     上人除了兩位師弟外,還有一位俗家師兄,江湖上稱他為穿雲劍客。

    他們這四位師兄弟,武功都高得出奇,尤以一塵與穿雲劍客武功最高,一塵上人以内功掌力與佛門降魔杖見長,穿雲劍客則以七十二路玄門劍見稱,輕功絕技,聲震江湖,論名聲,穿雲劍客似乎比他掌教師弟還高。

     除他們四位師兄弟以外,據說衡山派還存着一位前輩人物,那是他們的師叔,江湖上稱他為鐵蓑翁,年近百歲,已是陸地神仙一流。

    十五年前,即已江湖絕迹,到底是否還在人間,連衡山派的掌門,也弄不清,但是江湖上也沒有發現他的死訊。

     穿雲劍客每年八月十五夜必定要拜會一次掌門,一塵上人每到達時必準備一桌精緻素席,款待這位師兄,前一排也安排素席十餘桌,給全寺僧衆享用,散席後,上人與穿雲劍客必精研各種武功,并令門徒學習,這晚所習的,都是衡山派不傳之秘,特别重要,衆門徒都珍惜這一機會,故每個人對中秋晚上,都重視異常。

     穿雲劍客個性謙和,極愛提攜後進,對掌門師弟異常恭敬,對一葦一瓢,則友愛逾常,總之衡山派每一個人,對這位老年人,都有極深好感。

     以前往例,穿雲劍客每次都到得很早,以免掌門人等候,而自己失禮,數十年來,均屬如此,象今晚這樣遲到的,尚屬首次。

    上人氣度極高,等一等師兄,當然無所謂,但心中卻也覺得頗為奇怪,一葦一瓢卻不免暗中納悶。

     這晚月色雖然分外明朗,但仰望前殿,因為樹影縱橫,想從後殿看清前面,縱然目力特佳,卻也頗難。

     一瓢僧背着手,縱眼前望,似見一條黑影,從左邊松樹中,電射而出,落入右邊一棵極為高大的松樹上,絕無聲息,奇快無比,一瓢增心中暗想,難道大師兄來了麼?為何不到後面相見?大師兄輕功絕技,雖然獨步江湖,但是象這種快法,不僅大師兄所難及,就是老一輩的,也沒有人能此,莫非眼睛看花了麼?正狐疑不決之際,左邊竹林又落下一條黑影,身法奇快,這一下,不但一瓢僧看清了,一塵一葦也同時看見。

     一瓢僧一招龍行一式,雷射而起,一縱就是三丈有奇,飛越兩排房屋,落在大殿上發話道:“何處高人,既已入寺,何不現身相見,讓小僧招待有緣?”話未完,聞林中發出一聲冷笑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弟兄三人,既來寶刹,你還怕見不着嗎?” 緊跟着一條黑影,從竹林中沖天而上,高達四丈有奇。

    來人賣弄輕勁,身在空中,頭部向前微伏,來個倒栽蔥,變作腳上頭下。

    待落到竹梢之際,隻見他雙臂平伸,宛如飛鷹盤空,回旋半匝,輕飄飄地落在竹枝梢兒,那竹枝不過搖了兩搖,立即穩定。

    一瓢憎不覺怔了一怔,實不知來的是何方人物,有這麼俊的武功。

     這時來人又向牆外發話道:“二弟三弟,還不上來會會高僧,盡管貼在牆上等什麼?” 隻聞嗖嗖的兩聲,兩條黑影自牆邊激射而上,落在來人兩旁。

     一瓢僧縱身一躍,施展出衡山派獨門輕功輕燕掠波,也落在來人面前,将來人仔細一看,隻見當中一位,似文人裝束,白面無須,手上拿的卻是一把摺扇;左邊一位,活象一個叫化子,穿的衣服,補綴重重,劾有微須,圓臉修眉,但面部卻極為白淨,左肩懸着一個布袋,右手拿的卻是一根發烏光的打狗棒,穿的一雙草鞋,雖然是乞兒打扮,但顯得潔淨異常;右邊一個,系武生打扮,面白無須,背負長劍,左邊挂着一隻革囊,這三人像貌都頗不俗,但顯得高傲異常,論年紀似乎都在四十上下。

     一瓢僧雙掌合什,向前發話道:“三位居士,恕貧增眼拙,深夜駕臨小寺,不知所示為何?竹枝兒上非談話之所,後殿廣場頗為寬敞,駕臨下面一談如何?”說完即縱身而下,三人也跟着下地。

     那武生打扮的人落地後即答言道:“岷山四奇,老大為歸元生羅英,老二潔丐裴傑,我名徐凱,江湖上有個诨匪号,叫聖手華光,排行第三,老四毒手童子馮異,卻在三年前,衡陽回雁峰上,為貴派穿雲劍客用小天星掌力,震傷全身八脈,回山後,即口不能言,吐血身死。

    雁行折翼,當然怨我四弟學藝不精,但是要我們這些作兄長的,就此罷手,不聞不問,恐怕沒有這樣的容易吧?探聽多年,經多方研究的結果,始從友人處,探讨出能用小天星掌力的,在江湖上尚不多見,貴派穿雲劍客卻極精此道,不僅如此,穿雲劍客還有一個特點,小天星掌力中,還包含着一指玄功,中人身體後,總現出一個指印,這無異是他獨門暗記,江湖道上,擅此技的,據說是絕無僅有,當然啦,這種神技很少見,不過說句不客氣的話,要說這是江湖絕技,無法破他,卻也未必盡然,四弟回山,适值我兄弟外出未返,回家後,人已僵卧多時,我弟兄雖頗精治療,可惜的是晚了一步,久欲找尋令師兄,一探詳情,恨無緣會晤,傳聞貴派師兄弟有一年一會的慣例,于是不遠千裡而來,本隻想找他一人,不欲驚動貴派全體,可惜的是久候不至,現親臨寶刹,向貴派掌門一評曲直,總不至于認為無事生非吧?” 一塵上人已備聞始末,知道今晚準有一場絕大是非,于是一聲“阿彌陀佛”,聲到人到,落在一瓢身前,一葦緊随身後,門下弟子中四大護法,淨元、淨性、紫明、紫虛,也攜着兵器,縱落身旁,一塵雙掌合什,施了一禮道:“居士們親臨小刹,未及遠迎,尚清原宥,貧僧師兄,傷亡四義士,貧僧迄不知情,今晚他必親來,屆時必定還居士們一個公道,暫請小坐待茶如何?”說完又深施一禮。

    這時那潔丐從鼻中哼了一聲道:“待茶倒可不必,深為遺恨的是,貴派傷亡了人,掌門人以這不知情四字,輕描淡寫,一推無遺,如果一定要等穿雲劍客前來才可解決,那我要反問一句,穿雲劍客如果不來,或是來了故意避而不見,我們這一趟就算白跑了麼?” 一葦見他詞鋒咄咄逼人,且話中之意,似乎衡山派怕了他們,大師兄故意避不見面,使他們不好破臉動手,以資拖延推诿了事,不禁也勾起滿腔怒火,正色而言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如果我大師兄無故掌傷四義士,他就得自動抵命,血債皿還,以了佛門因果。

    但是,如果裡面蘊藏着是非曲直,動手之際,我不傷人,人将傷我,勢同騎虎難下,僥幸由我大師兄取勝,而貴派不察情由,僅就結果論事,隻問傷亡,不計曲直,甚至于連等我大師兄來此,讓敝派掌門人一問情由也來不及,這叫我們如何還貴派一個公道?” 歸元生一聲冷笑道:“大師身入佛門,口舌尚如此厲害,不怕堕入阿鼻地獄麼?衡山派在江湖道上,武功自成一家,想不到言詞也這麼俊,那就難怪特受江湖道上的敬仰了。

    好! 要解決這樁事麼?很簡單,我也隻要你們師兄弟中,有一個人西登極樂,就算一了百了,如何?” 話未完,潔丐早已躍身而出,一瓢欲出身抵擋,四大弟子中的淨元僧,早已緩步而出,而且口中發話道:“西登極樂,是僧人們夢中向往之事,居士既願為接引,我這當門人弟子的,就算頭一個如何?” 潔丐兩眼望天,渾如未見,也不答言,卻将那極打狗棒插在叫化袋中,視淨元如無物,淨元怔了一怔,手提方便鏟,施了一禮,發話道:“請居士亮兵刃。

    ” 隻聞對方鼻中哼了一聲道:“你還是進去吧!不要找死,如果認為活得不耐煩,隻管進招,對付你這種後生晚輩,憑一隻肉掌,我認為已失身份,要我亮兵刃,莫道是你,就是你幾個師父,也還不配,不信,你就試試看。

    ” 淨元心中大怒,方便鏟一招橫掃五獄,鏟頭帶着一股勁風,向對方攔腰斬去,潔丐隻把身子稍為一閃,避過鏟頭,随即跟身而進,快如閃電,翩若驚鴻,右手并着兩指,往鏟柄上一敲,淨元立即感覺一股絕大潛力,沿着鏟柄,直透全身,頓時激靈靈打了一個寒噤,四肢百骸,如入寒冰,方便鏟早已出手,人也搖搖欲墜。

     紫明、紫虛立時雙雙縱出,紫虛扶住大師兄,對他一望,隻見他雙臉慘白,兩目無神,牙關冷得打戰,雙手冰冷,人已無力站住,隻往地下縮,紫虛大吃一驚,急将師兄搭在背上,正要向掌教求治,一塵上人雙眉緊鎖,向他說道:“先背入雲房再說吧!” 紫虛不敢有違,即将大師兄背入雲房而去。

     紫明從天空中直落,一招飛鷹搏兔,雙手向浩丐頭部抓來。

    他原擅大鷹爪掌力,這一抓上,潔丐頭部想不抓裂才怪,潔丐一聲長嘯,聲震屋瓦,衣袖向空中一展,一股潛力,從袖中卷出,與紫明撞個正着,紫明全身,似乎中了一個千斤錘,登時雙眼金星直冒,兩耳雷鳴,口吐鮮血,内腑受傷甚重,人也從空中跌将下來。

     一瓢僧大驚失色,急縱人空中,将紫明接住,從身邊取出衡山派治傷秘藥兩顆,塞入他口中,當即有門人将紫明抱了過去,這時場上一葦和潔丐早已拼鬥起來。

     那怪叫化武功奇特,每一招一式,都包含着無邊變化,虛實莫測,看不出他武功技藝授之何人。

     三師弟将本門鎮寺武功,三十六式天罡掌力,全部施了出來,隻見他雙掌翻飛,每一掌一式,都包含着内功罡力,隻覺山搖地動,海嘯天驚。

    這天罡掌練的是一股純陽之勁,江湖上能接得住這種掌力的,尚不多見。

     最使人驚異的是,那怪叫化卻見招拆招,見式破式,而且一出手,就是攻全身重要穴道,那麼厲害的掌力,均為他陰柔之力,化解無遺。

     一葦不但勝不了人家絲毫,而且招招受制,越到後來,越反擊無力。

    一葦上人勾起了心頭殺機,招式一變,竟施出衡山三絕招。

    衡山派的十八神掌僅存的三招,十五招早已失傳,威力奇大,神妙無方,等閑絕不輕易使出。

    這三招包含九式,可以連環打出,一經施出,敵人早已喝一聲彩道:“好一個佛門金剛掌法,确系絕傳,可惜缺而不全,招已走樣,雖然厲害,但仍傷不了我。

    ” 對方說完話,招式一變,隻見他雙掌合什,低眉垂目,緊随着一葦掌風亂轉,一葦打到第三招金剛伏魔時,右掌向怪丐頭部拍去,潔丐突然将左掌往上一翻,右掌往前一按,一葦隻覺得一股陰寒之力,對着自己掌風,直透過來,右臂立時覺得一麻,胸部也被寒風所中,雖然閃避得快,未中對方雙掌,而奇寒業已入體,全身血液,直欲凝結,頓時一陣昏迷,人即向地下栽倒。

     一塵上人大吃一驚,正待出手抵擋,隻見一條黑影,由空中墜落,落下一位八十歲左右的老人,銀須白發,青布長衫,背負長劍,慈眉善目,氣定神閉,向上人很恭敬地施了一禮,口中喊了一聲掌門人。

    一塵上人雙掌合什答了禮,喊了一聲師兄,一瓢與淨性紫虛見過了穿雲劍客後,穿雲劍客使緩步而出,向岷山三奇抱了抱拳道:“老朽因故赴會來遲,讓三位久等,至感不安,途中獲悉,岷山三友已駕臨敝派,目的在于評論三年前,回雁峰頭,老朽與四義士一樁舊事,不錯,令弟确為老朽所傷,不過事出有因,居士們是否願聞其詳?” 歸元生雙眉一揚道:“好!我們倒願意聽你講一講。

    ” 穿雲劍客道:“三年前,老朽道經衡陽,時值深夜,忽見回雁峰頭,劍氣騰霄,當即趕往,欲一明究竟,隻見一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