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解圍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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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姬,似癡還醉,擺臀扭腰,醜态千重,難以入目。

     武成林和楊瀾兩人,由于生性陰險,起初還竭力隐忍,到後來,頭點拍手,胡哼小調,那情形,與徐芳。

    吳文倒也差不了許多。

     白發怪童冷浮生,自曲聲入耳,即便如醉如癡,玉頰微釀,星眸噴火,直盯着那飄揚飛舞的綠衣人影,暮地聳身淩空,雙臂一張,緊對着那綠衣人攔腰抱去。

     隻聞一聲清叱,在綠影紅光相交閃爍之下,緊接着“啪啪” 兩響,兩條人影乍合還分,琵琶豔曲亦劃然頓止,一綠一白,從空直落,綠衣人手抱琵琶,玉鬓雲裳,風姿絕世,正是陰山玉女朱雲英,但見她翠眉微蹙,玉頰凝霜,手指白衣人冷浮生怒斥道:“你真是我的好兄弟,相處十五年,到今日我才知道你安的什麼心!祖父一生奇異武功,你已得七八真傳,還好,我這琵琶絕曲,系祖父母畢生絕藝,總算未曾被你學去。

    也隻怪我一時粗心大意,把天下的人都看作一清二白,同時也把本門一衆人物,估價太高,不意一曲未完,你們所表現的,卻是這等模樣,這就難怪人家伐上巫出,心存輕視了!” 她雖然責罵冷浮生,但一雙妙目,卻不時地打量麟兒和惠元,一見麟兒兩目受傷,上半身猶不時顫抖,惠元則一臉慘白,鼻涕長流,人同傷風,體如患病,遂把眉蹙了兩蹙,那美若朝霞的玉頰上,輕掠過一陣哀怨之容,不過難為局外人所知道罷了。

     朱雲英繼續斥責冷浮生道:“你銜祖父之命,目的在于來此谕知比武場所在後山金牛谷中,那裡不但場地奇特,削石秃枝,浮沙飛瀑,應有盡有,正好利用這些天然奇特之物,一較雙方武功,祖父幾時教你未經許可,就和人家冒昧動手?他以久等不至,暴怒如火,你們自己回他話去,我要來會會這些自命名門正派的俠義道!” 武成林的臉上陰森森地現出一絲冷笑,招扇輕搖,踏步而出,大咧咧地問陰山玉女道: “賢侄女,你這勾魂豔曲,确是師叔嫡傳,但是這次彈來,未曾傷敵,卻反使自己人出乖露醜,難道師叔傳你時,卻把敵我一體看待?” 陰山玉女冷笑道:“攝魂曲的秘要,恕我不能當着外人直向師叔交待,心正則魔不生,否則那也隻能說自作自受,你如要知詳情,不妨向祖母細問?” 這塊金字招牌,連陰山派的掌門也不敢招惹,怪姥人雖怪,但對這位如花似玉的孫女,卻愛得比性命還重,武成林生性再險,也知道從來疏不間親,又能把怪姥的掌上明珠為之奈何? 這匪徒,隻好立改笑容,臉含媚态道:“我真是亂昏了頭腦,連魔由心生這道理也都忘卻,如給師姊知道,豈不惹惱。

    ”趕忙向楊瀾。

    徐芳等人,暗中使了一眼色,并招呼了雲夢三姬一聲,聚在一處,略事計議,即扭頭向青蓮師太喝道:“本寨主奉師叔之命,決定在後山金牛谷較技比武,谷中松林中,已設有來賓坐位,我和一衆弟兄,尚須面參師叔,恕我失陪,金牛谷雖然險峻,以諸位這身絕技,自然無須導引!”話完,遂陰森森地一聲冷笑,掉頭就走。

     陳惠元看不順眼,雖然内腑餘寒未淨,但他卻不管這些,稍閃身形,依然輕快如風,靈虎劍拔在手中,光華奪目,俊眼裡精芒電閃,絕世風标,毫未減色,他劍指冷浮生怒斥道: “武寨主,今日的事,就是你巫山寨的人力能撐天,想要從此善罷善休,除非太陽掉向西出,我陳某就不信這個邪,你們可以仗着人多,以三對一,江湖上的規矩,被你這淫賊惡盜,破壞無遺,你惟不知羞慚,反對我們心存輕視,我要你嘗嘗我手中神劍,是什麼一個味道!” 武成林且不答理,拿眼瞟向陰山玉女,然後慢吞吞他說道:“你不用發橫,我們遲早還得再比一下,金牛谷中,誰死誰活,無人可以逆料,誰也沒本事可以庇護誰……” 未及說完,朱雲英縱聲嬌笑道:“武叔父,我覺得和敵人沒有什麼閑話好講,比方說你在不痛快的時候,總不能藉着和人家對話,含沙射影地暗諷别人,再說,人家要真的存心和你作對,也絕非你一言半語就可把人吓倒,你道是不?” 又對冷浮生輕叱道:“你還呆在這兒不走,到底要等什麼? 是不是你們打昏了頭腦,恨我不該用琵琶把你們分開,如自認有理,不妨到祖父跟前一評曲直,我也要把今日的情形,向祖母一一禀明,否則,陰山派的聲名,遲早要斷送在你們手中!” 冷浮生一臉慘白,全身不住地顫抖,兩眼盯着麟兒,滿含怨毒之色,那情形,直欲将他碎屍萬段才能一解心中漬火。

     他又拿眼對着朱雲英,一臉乞憐之狀但玉女因他存心不正,最為氣苦,遂給他一個不理不睬。

     武成林慢吞吞地走到他的身旁,一手挽着他的右臂,奸笑道:“賢侄,我們先入内再說罷!否則,師叔怪罪下來,必非小可!”說完,也不等冷浮生答言,竟把他半挽半拖,和楊瀾、徐、吳及雲夢三姬等人,直入後寨而去,廳堂中的小頭目把梅萼屍體用竹床擡走後,也就一個不留。

     麟兒因受了雪竅珠奇寒之氣所傷,立用提陽抑陰之道法除寒毒,刹那間,上半身,皮膚異常紅熱,白氣千絲從周身毛孔中蒸發而出,他靜立場中,緊閉雙眸,一切付諸于不聞不見。

     瓊娘原在監視群匪動靜,明知玉郎受傷,卻不敢跑近他的身前,因為隔得過近,反而無法展開手腳,容易使玉郎受傷。

     盜匪們一入後寨,敵人方面剩下的就隻有陰山玉女朱雲英,這妮子拿眼注視麟兒,又不時打量惠元幾下,臉上的表情,可以說熱愛憐恤,幽怨哀傷,色色都有。

     自從玉女一入場,瓊娘就用慧眼向她注視,待琵琶女發動太陰勾魂豔曲後,不但楊瀾等人禁受不住曲音攻襲,逐漸失去搏鬥能力,就是薛瓊娘等人也大有功力削弱之感,故場中劇烈搏鬥,可以說自朱雲英手揮琵琶不久,無形中即已停頓下來,瓊娘對朱雲英不由心中又驚又愛,直恨不得挽着人家的手臂,立結為異姓姊妹之交。

     原來這妮子綠衣綠裙,秀麗絕代,這還不說,使瓊娘最具好感的,在于朱雲英的身材顔面,竟與自己有二分相似,瓊娘喜着淡紅,偏生朱雲英卻性喜淡綠,兩人如果同立一處,一紅一綠,掩映争輝,自古以還,敵我惺惺相惜,率化敵為友者,可以說代不乏人,俏瓊娘心裡思量,腳也不閑,遂緩緩朝着朱雲英走去。

     偏生那綠衣妮子也和瓊娘有同樣的感覺,她人廳之後,即見着這位淡紅俏麗的絕色女子,與她自己極難分出軒轾,已不覺暗中喝彩,一見瓊娘朝自己走來,粉臉上不惟露出笑意,人也不由自主地往前迎去,彼此相距不過五六尺,四目相投,如磁引針,正值妙目流盼之間,琵琶女突然玉容變色,直撲瓊娘跟前,緊跪着一聲嬌叱,擡右時,出左拳,嬌軀微坐,蓮足輕舒,竟是嶽家拳術中“黑虎掏心”的手法,俏妮子出手又狠又辣,而且輕快絕倫。

     瓊娘一怔神,忙将嬌軀往右邊一閃,左手金絲纏腕,準備往她脈腕扣去,卻聽她輕聲道:“廳外有人,不得不爾!”話完,兩掌相觸,瓊娘已知她手中有物,于觸掌之下,順手接過,雙方乍合還分,一紅一綠,卻在廳堂中半真半假地大打起來。

     眨眼間,廿餘招已過,琵琶女往後一撤身,嬌叱道:“本姑娘有事在身,不想和你久事纏戰,有種,速往金牛谷送死便了!” 話聲甫落,卻拿俏眼打量了一下陳惠元,又望了望瓊娘與麟兒,粉目中隐蘊着一眶熱淚,立即扭轉嬌軀,但覺微風飒然,綠光一閃,人即離廳而去。

     俏瓊娘嬌軀微抖,陳惠元則癡若木雞,二人都不約而同地掉下淚來。

     左測門忽飛來一名匪首,輕快絕倫,眨眼間,即奔赴青蓮師太跟前,大咧咧他說道: “奉寨主之命,請老師大速赴金牛谷,寨主願在谷中候教!”他也不等師大回話,說完轉身就走。

     青蓮師太也未答言,僅略一颔首,即一笑置之。

    瓊娘更佩服琵琶女的膽大心細,知道那匪目無非是武成林派出的細作,用來監視己方,甚至連琵琶女也一并在内,忙又把她給自己的東西一看,原是一條冰绡手中,她把它招了又招,銷薄紗輕,着手似若無物,可是中部略形凸起,幽香襲人,瓊娘芳心一動,忙用手指把它撚了一撚,似覺内有黃豆大的什物兩顆,知道必系靈丹之類,忙展開冰絹一看,果然所料不差,丹丸撲鼻,冰絹羅中上還寫了幾行小字,字如流水行雲,剛勁中寓有炯娜,使人一見而知其為不柿進士,細讀之下,原為李後主所題憶江南一首,詞雲:“多少淚,斷臉複橫頤,心事莫将和淚說,鳳笙休向淚時吹,腸斷更無疑!”詞下淚痕斑斑,隐約可睹,瓊娘一聲長歎,緊跟着紛紛淚落。

     陳惠元知道事有蹊跷,撲近瓊娘跟前一看,但覺字裡行間,一字一淚,不覺黯然無語,傷心萬分。

     瓊娘趕忙掂着一顆丸藥,塞在他的口中,正色道:“此女生性雖然剛烈,但确是塵世間至情至性之流,急難解圍,受傷賜藥,書詞示愛,賜中寄懷,在在都不忘你,我與你盟兄誓必竭盡所能,成就你們這一對如花美眷。

    相遇之下,務必設詞多加慰解,我們女子的心胸,可不能照男兒一體看待,知道沒有?” 陳惠元見她拿出一副大嫂派頭面加訓示,隻好喏喏連聲。

     瓊娘很關懷地望了他一眼,臉帶微笑又複繼續道:“你也不必難過,自古瓜熟蒂落,水到渠成,隻要不忘人家一片深情,事到臨頭,必有善報!” 她又拿眼望了望麟兒,見他白氣蒸騰,熱汗如漿,人正閉目行動,一切付諸不聞不見,不覺心中至感憐恤,趕忙奔近玉郎身旁,将剩下的那顆丸藥納内麟兒嘴中,并笑語道:“這是陰山珍貴之物,她見你和元弟受傷,竟是一人一顆,有道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倒不知未來你卻如何報答!” 麟兒默然不語,忙用津液将丹丸化去,但覺一股熱流從丹田之内緩向四肢擴張,刹那間,體内寒意一掃而空,頓感全身輕靈,舒暢無匹,知道這是一種稀世靈藥,賜丹人如無深情厚意,這種固本培元、弦寒驅熱,消除百病的武林恩物,絕不輕易賜予。

     瓊娘把手中羅帕,遞與麟兒道:“她不但美豔絕倫,深情萬斛,更喜她能寫得一手好字,确是一個不朽進士呢!” 麟兒接帕在手,看了一看,深覺此女情深誼重,溫柔剛正,兼而有之,與倩霞、瓊娘兩人,表面異趣,究其實,都是性情中人,也不覺撫中帳然,默念伊人不已。

    随将冰絹羅中,給了惠元,就此存在惠元身畔。

     麟兒把赴金牛谷之事,向青蓮師太請示一番,師大沉吟良久,一聲歎息道:“在劫難免,在數難逃,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 金牛谷據雲在義勇寨的下方,谷名純系山匪自取,麟兒等人,誰也沒有把握找到,但敵人業已明目張膽地劃地挑戰,不去那無異于自甘認輸,武林中人視名譽比性命還重,誰願如此?當下由麟兒和惠元領先,瓊娘。

    玉英當中,師太斷後,出了白雲莊,直奔山後,以找尋那金牛谷不提! 麟兒等人一出山寨,群匪竟把栅門緊閉,惠元為着陰山玉女一片柔情,不免愁腸百結,怨憤叢生,一見這批強徒行動鬼祟,更引起他滿腔怒火,立對麟兒道:“武成林這惡盜,狡猾無恥,至為可惡,我和你幹脆返身入内,用龍虎雙劍,殺他一個雞大不留,以出出我心頭的這一口怨氣,你可同意?” 麟兒搖頭不語。

     惠元嗅道:“你不去,我單人獨馬和他硬拼!” 瓊娘勸道:“元弟,千萬不可魯莽?老魔頭的功力,暫且不說,雪竅珠那股寒氣,我們就抵擋不了!目前情形,必需應情施變,有守有攻。

    如逞一時之勇,難免不遭受大敗!” 惠元把秀眉一揚,恨聲道:“本門鎮山之寶萬年溫玉未在身邊,如果帶着,雪竅珠破來易于反掌……” “萬年溫玉’、四字,吸引了麟兒的注意力,因為這東西,與未來昆侖掌教夫人起死回生至有關聯,遂急問道:“武林中的萬年溫玉,難道在賢弟恩師手中?” 惠元見他問得迫不及待,情見于詞,知道這東西一定與他有切身關聯,遂微笑答道: “恩師手中确存着這一件武林至寶,難道麟哥哥急于用它?” 麟兒拉着他的手,大眼睛裡含着一眶熱淚,苦笑道:“我和你一樣,一身藝業,均出于恩師所賜,不久前,邙山派副教主冷殘子,率領門人弟子,圍攻昆侖,陰山派的人,群起助陣,師母紫陽夫人在卒不及防之下,被人用大陰冰魄神光害死,恩師以夫妻情重,特将她屍骸用元玉之精妥為保藏,而今恩師正在閉關練功,打算以他本身真元,助師母起死回生,即使能如他所望,起碼也得毀去恩師半甲子的道行,他為一派掌門,關系昆侖今後存亡強弱,我承他三年教導,并還妻以愛女,就為他粉身碎骨,也心甘情願,久經考慮,願以本身功力,代師完成這一宿願。

    同時更知道,陰山派的冰魄神光,取自天地奇陰之氣,練成一種内罡,一經傷人,閉及全身要穴,如能獲萬年溫玉助之,則用太清罡力,能打通全身要穴,再以各種靈藥,培養骨内生機,未必無望,這一來,不但使恩師道力不至減弱,同時也挽救了本門長輩一場浩劫,這才稍盡人子之情。

    此事對賢弟極為辣手,然而爾我道義之交,情逾手足,腆顔求助,未識能否為我援手?” 惠元天真稚氣地縱聲長笑道:“麟哥哥,我配不配做你的兄弟?” 麟兒眨眨大眼睛,一臉困惑情形,急問道:“你不是已經是我的兄弟了麼?” 惠元笑道:“既然我是你的兄弟,什麼事不好侃侃而談?漫說你問我借那溫玉,就是你要我陳惠元赴湯蹈火,我如稍有人性,能對你麟哥哥訴說半個不字?” 麟兒滿懷激動,半晌無語,一眶熱淚,宛如斷線明殊,滾滾往下直落! 惠元握着他的手,把琵琶女包丹丸的那冰絹手中.遞與他道:“趕快用它揩幹眼淚吧! 有了瓊姊姊幾個女人在一塊兒,我們即沾染了三分軟弱,什麼事,淚珠沒有完,叫人見着,怪難為情的!” 瓊娘和玉英同聲笑罵道:“你這小淘氣,什麼事又來調侃我們,愛哭的,倒不是我姊妹兩個。

    那些斷臉橫頤,腸斷吹笙。

    情見于詞的不柿進士,才是标準軟弱的人,怎麼你又不把她搭上?” 惠元笑道:“我還沒有和她在一塊兒嘛!” 袁玉英把嘴一撇,氣道:“誰不知道人家和她一塊兒躲在樹林裡,鬼鬼祟祟,而今卻在我們面前賣乖,反正大哥不是人,二哥不是貨,如欲說誰好,二人沒一個?” 麟兒不覺破涕為笑道:“好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元弟惹了禍,連同我也一并算上,這算犯的哪一樁?” 瓊娘拈中微笑道:“這叫做連坐法,誰教你和他是兄弟呢? 可是話得說回來,适才麟弟向元弟商借萬年溫玉,這事情不見得如想像的那樣簡單,麟弟。

    元弟彼此屬刎頸之交,洽借東西,自無問題,可是貴派師伯師叔們,對昆侖仇恨并未消除,大悲道人能憑一已之意,把那鎮山之寶,随便借與他的仇人嗎?” 惠元插嘴道:“這一層,我早已想到了,因為麟哥哥搭救我在先,而且慨賜靈藥,令我挽救師母,武林中的長輩,沒有人不同情贊美,我陳惠元也就受之而不辭,打從那天起,我就暗中對天盟誓,有他有我,無他無我,再說,恩師與紫陽夫人,南北對峙,論功力,雙方都在伯仲之間,講淵源,同屬道家正統,所謂世仇,這是雙方長輩們以前鬧出的誤會,時至今日,很可以把它視作過眼雲煙,峨嵋事了,我即告辭回山,不管恩師怎樣責怪,我也要冒險陳詞,昆侖、崆峒世仇之事,我要讓它一了百了。

    恩師夫婦,秉性仁慈,視我無殊子女,作梗者,固大有人在,艱危在所難免,惟我深信以恩師之仁,必獲化解!” 暮聞一聲佛号起在身後,青蓮師太微笑道:“紫陽、大悲兩位真人,固屬南轅北轍,分庭抗禮,然兩位賢侄,赤子心腸,必能上邀天心,如願以償!” 麟兒和惠元趕忙謝過長者贊譽,仍率先而行。

     瓊娘問麟兒道:“金牛谷誰也沒有去過,敵人着我們自己找尋,難道漫無目的地一味瞎找?” 惠元笑道:“據我看,這地方一定在山寨之後,沿着山寨朝北走,必可找到!” 玉英抿嘴笑道:“大約是人家什麼綠姊姊,偷偷摸摸地指示了方向,否則人家和我們一樣,既未去過,更不是此處土生土長,怎能知道谷在北方?” 麟兒笑道:“元弟所忖,不無理由,老魔頭現居寨後危樓之上,日夜都在用功鍛煉,飲食起居,似乎從不出樓,所謂金牛谷這鬼地方,也就是憑他意思選定,說不定就為他個人方便,也許另有圖謀,危樓位在北方,元弟以此臆測,自不無依據!” 惠元拊掌大笑道:“他人有心,餘忖度之,麟哥哥之謂也!” 瓊娘撇嘴嬌嗅:“找到後再快活不遲,如言之過早,到頭來一着失算,那才丢人現眼!” 惠元把小舌一伸,向麟兒扮了一個鬼臉,微聳身形,沿着義勇寨的外周往前直竄。

     麟兒等人也加緊腳步,緊随在他的身後。

     義勇寨原是官家别墅白雲莊改建而成,前面是一道紅牆,高可盈尺,紅牆裡外,培植着不少紅梅綠竹,翠柏蒼松,時值深秋,各處山林裡原顯着一片肅煞之氣,但巫山神女峰上,卻多的是長年不凋之樹,四時不謝之花,而且還點綴着各種時令佳果,把整個神女峰,卻陪襯得有如人間仙境。

     忽然啪地一聲,一酒杯大小的綠物如飛而至,瓊娘眼快,忙把臻首一低,那東西卻落在袁玉英的發上,隻吓得一聲尖叫,麟兒、惠元以為身後出了什麼事,趕忙一個箭身,飛撲玉英身旁。

     她頭上之物,已由瓊娘摘取手中,又代她整了一整秀發,玉英用手輕撫頭部,不但驚魂未定,而且略帶痛苦表情,麟兒就着瓊娘手持之物一看,原來是一隻粟苞,不由笑出聲來。

     玉英惡狠狠地把他瞅了一眼,低聲埋怨道:“這東西,周體都長滿長刺,不知是何惡物瞎了狗眼,把它打在我的頭上,而今肌肉可能還留着芒刺,又痛又癢,不知人家安的什麼心,還在那兒快活!” 麟兒吓得把頭一縮,趕忙藏在惠元背後,不敢作聲。

     青蓮師太手執拂塵,臉含笑意道:“英兒的火氣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