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苦行禅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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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老夫,閉口老夫,鄧某聞之,愈覺齒冷,我的名姓告訴你無妨,隸屬泰山派,江湖上送了我一個混名雲天一鶴,也就是鄧雲飛,老魔頭你排行第幾?” 那老者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的姓名告你無妨,隻是我陰山五老有一特殊規矩,凡動問我們姓名者死,你要問,我也隻好告訴你,免得你死得糊塗。

    我排行第四,本門中人稱我叫做元霧真君,别看樣子認為我和你是一般年齡,我兄弟在盛唐時即已成道,把你看作小孩,那一點兒也沒有占你便宜。

    我看你滿懷傲氣,迹近坐并觀天,你不防動手過招,連老夫讓你三招在内,且無論拳功暗器兵刃,你如果能超過八招,老夫五兄弟,願即日絕迹江湖,陰山門下弟子絕對聽你指揮,如何置處,隻在一言。

    ” 雲天一鶴怒道:“我自行道江湖以來,尚無人敢心存半點輕視,你即自稱盛唐得道,那确稱得上老而不死的賊魔,鄧某隻有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仰天長嘯,聲音清越,響遏流雲,銀芒起處,骊龍劍已在手中。

    那是泰山派鎮洞之寶,寶刃流輝,周圍數百步,霧斂雲消,雲天一鶴确不失為泰山派長一輩的人物,懷抱寶劍,氣定神甯,道聲有僭,長劍一揮,風生百步,隐蘊輕靂,劍尖上灑出滿天銀雨,宛如羯鼓一通,萬花齊落。

    更奇的是九霄雲裡,受着銀光照耀,幻成一顆鬥大明珠,清輝四溢,彩映朝露,白龍一條繞着明珠周轉不定,銀朗長雷,神俊非凡。

    雲天一鶴一出手就是回風舞絮、推波助瀾、白虹貫日,連環三式,一氣呵成,隻見劍氣森森,銀霞閃閃,一座數百丈長闊高的劍幕,隻一下,就把這陰山五魔中的元霧真君罩住。

     這魔君武功力道自成一家,除了他們本身外,目前江湖各派确無人能與他們作為對手,但是他也被這種淩厲的劍式及這種寶刃神兵的威力攻得有點觸目驚心,暗想:這把寶劍的确是天府奇珍,待我把它奪到手來鍛煉那飛劍跳丸之術,則千裡之遙,取人首級自若探囊取物。

    等到九幽神功全部完成,将江湖道上武林各派悉數征服,從此陰山獨霸江湖,建不世基業,我兄弟五人再逍遙世外作不老神仙,受後人無限景仰,豈非妙事一件?他邊想邊打,手中蒲扇輕搖,步法如行雲流水,衣無擺動,足不沾塵,在劍幕中一味乘虛蹈隙,毫不還手。

     可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正值他打滿懷如意算盤的時候,雲天一鶴采用疾攻快打,緊接着連環二式,用騰蛟起鳳、天馬行空、金剛伏魔、天河瀉浪、春莺織柳,最後一招八方風雨,同時舌綻春雷,一聲大喝,劍挾雷霆萬鈞之勢,卷起砭骨寒風,向老魔撲到,隻一下,就把老魔頭逼退了三步。

     雲天一鶴疾收劍勢,懷抱長劍靜立當場,依然是氣定神閑,潇灑已極。

    蓦地雙眉一揚,兩目中神光四射,冷幽幽地發話道:“鄧某有話一句,不知你是否願意置答?” 元霧真君怔在當場,脫口而出道:“有話請講!” 雲天一鶴問道:“剛才我們一共打了幾招?” 元霧真君回味交手情景,一時面紅耳赤,呆在當地,搭不上話。

     此時鄧雲飛若見好就收,講上一兩句撒手就走,那魔頭人既丢面子,自然也會知愧而逃,無奈他傲性已成,在數難免。

    他用手指着元霧真君,冷笑一聲道:“君子一言如染皂白,若言而無信,何以為人?鄧某着你兄弟五人即日退出陰山,你們門下弟子,也希望你遵守諾言交與鄧某,如敢作惡,按泰山門規處治,你服也不服?” 陰山五魔大都是陰險狠毒,恐怖猜疑,先前以為自己武功天下無敵,與敵人交手,也不會超過五招,即可将他擊敗,卻不料他手上所使的卻是一柄前古寶刃,神妙無比,自己又一時大意,隻想奪取對方寶刃,忘記計算對方招數,而今他得理不讓人,隻好殺以滅口,這魔頭想到就做。

    隻見他雙目一揚,滿臉殺氣,冷笑-聲道:“鄧雲飛,你天堂有路偏不走,地獄無門撞進來,在本君處得好不住手,反來賣乖,怨不得本君心狠手辣!”說完話他将手中蒲扇,向鄧雲飛一扇,隻見一股黃霧電射而來,四周雷聲隐隐,狂風怒嘯,山搖地動,石破天驚,那聲勢至為駭人。

     雲天一鶴将骊龍劍交左手,除發動護身真氣外,并打出那千峰掌力,隻見風起百步,一股純陽罡力,向元霧真君所發那團黃霧直撞,無奈蚩尤九幽秘技與衆不同,可使罡力無功,真氣失效,那黃霧仍橫沖直撞電射而至,鄧雲飛隻覺一股奇腥撲鼻,頭腦真欲脹裂,兩眼金星直冒,兩耳雷鳴,全身如置寒冰,四肢立感僵硬,他知道中了這種歹毒功力,生機已絕,于是拚着一點剩餘真氣,手挽長劍向元霧真君直撲而來。

     那魔頭一聲冷笑,目蘊兇光,不閃不避,右手一揚,打出那蚩尤内力。

    隻見一陣狂飚,勢若排山倒海,将雲天一鶴的骊龍劍震出了手,連肩上劍鞘,也震得飛上高空,人的身子更如斷線風筝,直往陰山千尋峰之下落去。

    一代江湖俠義之士,永遠暴骨陰山。

     元霧真君滿手血腥,不僅毫無悔意,反而哈哈大笑,晃動身形對着那空中長劍撲去,意欲乘機攝到手中,将神物利器據為已有,使自己如虎添翼,隻等魔功鍛煉完畢,即可肆毒江湖,以完成他弟兄五人一種亘古未有的貪念。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當元霧真君騰身攝劍時,蓦地一聲雷鳴,半空中銀芒耀眼,一條白色神龍擁着那柄長劍竟在空中盤旋不定,忽然銀光電射而下,繞着元霧真君頂上一卷,那頭上發髻竟被劍光削去。

    突然間,霹靂交加,銀霞暴長,那神劍竟化作數百丈經天白虹,直向東南飛去。

     遠處似乎有人感歎了一聲,并說道:“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元霧!元霧!你一念貪婪,滿懷血債,削發代首,權恕一道,假如怙惡不悛,自認魔功可恃,四十年後,我兄弟三人将合傳一位弟子,代天行罰,骊龍神劍,你已無法抵敵,可是還有比這劍更為厲害的太古神珍,假如為人所得,你又如何?我本神山三老之一,法名天惠真人,久已不問世事,偶經此處,見你無故緻人于死,有傷天和,本拟用骊龍神劍将爾斬首,念爾以往尚無多大過惡,特予自新之路,希痛下自省功夫,及早回頭,否則四十年後,骊龍劍重現江湖之日,也即你兄弟惡貫将滿之時,取舍從違,全在于你兄弟一念之間。

    ”說完,語聲寂然,元霧真君騰身天際,四處察看了一番,空山寂寂,四周哪還有人影。

     金竹禅師聽完這段驚人的故事,不覺長歎一聲道:“武林奇人異事多至不可勝數,而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即以此事而論,雲天一鶴武功已至化境,而元霧真君則更高不可測,至于那位天惠真人則已是仙俠一流,不可同日而論了。

    泰山派發生這種慘劇,我那結義兄弟,想必心痛欲死,惟九癡上人論武功比雲天一鶴雖覺稍高一籌,但與那元霧真君相比,則仍相差極遠。

    目前俠義之士能和這魔頭作對手的,可以說找不出來,鄧珏賢弟這殺父之仇還真無法可報呢!” 太虛笑道:“天道往還,報應不爽,元霧真君若果怙惡不悛,武林中自有制他的人,你我倒不用擔心呢!” 他們彼此邊吃邊談,直至盡興而罷。

     第二日,戴伯陽就在金竹寺正式拜過了兩位恩師,開頭三年,留住金竹寺,由禅師傳授他武功本領,太虛與禅師訂過了約期,又把自己的徒弟叮囑一番,而後騰空遙飛昆侖而去。

     伯陽送别了恩師,即返回自己的室内,想到父母雙亡,青梅舊友也做了佛門弟子,自己一身,已毫無挂礙,自應專心緻志鍛煉師父武功,并潛心于佛家真谛。

    皇天不負有心人,他這番心願,果然獲得補償,此為後語,暫不細表。

     戴伯陽在金竹寺鍛煉金竹禅師所傳授的各種神功絕技,他心無外骛,既不一曝十寒,也不操之過急,故進境之速,往往出于禅師意料,他對佛經用功至勤,理解力也極高,每于佛經中旁通博引,獲得了不少佛門真谛,金竹禅師暗中勘察,見他誠信笃厚,用功維勤,于是另眼相看,任他在寺中自由自在,練武功,研佛學,絲毫不加拘束。

     每日清晨,伯陽一起床就在竹枝梢上鍛煉輕功,這次碰巧被風吹斷了十餘根口徑很大的竹子,其中一根竟有鬥大粗細,竹子倒了并不為奇,奇的是倒下的那根竹子似乎光華隐現,這一下引動了伯陽的好奇心。

    他跳下竹枝梢兒,仔細打量了竹子幾眼,卻看不出有何奇特之處,待騰身空際,那碧綠光華又映入眼簾,這一下,伯陽已知道這特大的竹子内一定藏有很稀奇的神秘的東西,他就着斷處一看,不覺大喜若狂! 原來倒下的那段竹子裡面卻藏了一根小竹,碧綠的光華卻似那根小竹之上發出,伯陽伸手入内拿着小的的一端使勁一拖,很容易就把它取了出來。

    這段小竹子色作碧綠,沉重異常,看情形卻是一根綠手杖,杖身上刻着一十三個蠅頭小字:即慈航成普渡,玄玉祛群魔,無量佛! 伯陽把這兩句話隻細細地推敲一番,卻得不着要領,也就不去管它,因為得了這根手杖,等于解決了自己的兵器問題。

    金竹禅師杖法精奇,曾用杖和太虛長老的劍激戰了一晝夜,而今自己得着了這根奇異兵刃,教他焉得不喜?他拿着這根竹杖,興沖沖地走到竹葉僧的房中,竹葉僧這時剛做完了功課,一見師弟入内,忙笑迎着道:“師弟滿臉高興之容,不知有何喜事?” 伯陽把手中竹杖遞将過去,并笑問道:“師兄,你通今博古,可否見告小弟這是一根什麼竹杖?” 竹葉僧接過竹枝,很奇特,這根杖徑口不過寸半左右,而且又是竹子的,按道理應該很輕才對,但事實不然,它不但重,而且比同樣長短大小的鐵杖還重,杖的顔色就象普通生長的竹子,上端生得形似蓮花,杖身上除刻着十三個蠅頭小字外,并且滿有鱗形的花紋與各種奇異的符錄,光華隐現,一望而知是件異寶。

    竹葉僧滿臉嚴肅,将竹杖仍交還了師弟,并說道:“恭喜師弟獲此奇珍,愚兄雖不知此杖出處,但能斷定它是一件佛門降魔至寶,此技也可能關系着師弟的一生,宜妥為珍藏,一點也大意不得呢!但不知師弟從何處得來?” 伯陽将得手杖情形-一對師兄說了,隻聽得竹葉僧稱奇不止。

     早上必須朝拜師父一次,兩人計算禅師此時打坐已完,于是由伯陽攜了竹杖,拟動問師父,請示此杖的出身來曆,到了禅房,奇異的是禅師猶在定中,兩人拜了一拜,雙雙侍立身旁,過了很久,禅師始睜雙眼,望着兩人微笑道:“你兩人急欲知道天龍竹杖的來曆,是嗎?” 竹葉僧與伯陽兩人見師父竟能先知,不覺心中一怔,兩人同時一笑道:“師父能于定中默察未來,道力真高!弟子等所知太淺,對寶杖的來曆一點也不知道,尚祈明示,以廣見聞!” 禅師笑道:“這天龍竹枝原是佛祖成道時降魔之寶,這竹子是雪山異産,佛祖道成之後,此寶卻流落人間,唐代有一高僧,于無意間獲得此寶,還另外得了件寶物,不想他卻把此寶留在金竹寺中。

    伯陽既有此緣分,更應兢業自勉,否則,失去仙緣,至為可惜!” 伯陽忙跪在座前恭領訓谕,并向禅師請求道:“弟子滿身罪孽,無法解脫,竟日惶惶,早欲置身佛門,又恐緣乏三生,被我佛摒諸檻外,今得我佛竹枝,向道之心益堅,望師父答允為弟子剃度,俾早日能身入佛門,則恩同再造,德佩終身矣!” 金竹禅師欣然答允,告訴他隻要太虛長老來到本寺之日,兩人即同為他剃度,引他身入佛門,此時隻管用功,不必記挂此事。

    伯陽心中大喜過望,拿着手杖與師兄一同辭了出來。

     不兩月,大虛果從昆侖來到金竹寺中,看望老友與徒弟,金竹禅師将伯陽心意告訴了他,當日兩人即予伯陽剃度,法名苦行,一位青矜子弟從此卻歸向了佛門,也實非人始料所及了。

     三年期滿,苦行和尚已得了金竹禅師的全部真傳。

    大虛長老特來金竹寺親自接他,臨走時,金竹禅師特送他錦囊兩個,并注明了開拆日期,苦行謝過了師父,又拜辭了竹葉僧,遂與太虛和尚一同上了昆侖。

     昆侖十載,苦行和尚在太虛長老培育之下,遂有青出于藍而反勝于藍之勢。

    他因為得了兩派真傳,遂以昆侖心法為主,金竹禅師的心法為輔,鍛煉那玄門功力,他天資既高,用功又勤,故在昆侖五子之中,可以與那功力最深入門最久的大師兄卻塵子分庭抗禮。

    不久金竹禅師與大虛長老相繼西去,竹葉僧繼承了金竹衣缽,而他承受了太虛絕傳。

    一晃又是十餘年,為了挽救武林劫運,鍛煉神功,他經常閉關不出。

     一天,卻塵子卻特地招呼他到練功房内一談,苦行見他形色嚴重,知道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晚間禅師到了師兄雲房之内,見過禮含笑說道:“師兄有何見谕?” 卻塵子滿臉嚴肅,對師弟幽幽一歎道:“我昆侖派劫運當頭,掌門師弟為了傳授那系武林安危的少年弟子,不在山中,而此次應劫之人又是本門中一位主要人物,一個應付不當,昆侖派數千年基業可能毀在我們手中,敵人所鍛煉的功夫似乎太厲害了,那是用瘴蟲毒三種惡物合練而成的東西,此事,我至昨晚才得知道,在未入定之前突覺心靈有警,知道事出非常,特在祖師面前占了一課,不想前輩祖師早已算出此事,特留玉牒一面,将此事說得明明白白,并指示了應付方策,由我兩人主持。

    我想此事關系同門弟子的生死及本門之興亡,非同小可,故請師弟一同商量,如何制定妥善方策,使敵人陰謀無法得逞,而使本派傷亡可以減少到最少!” 苦行禅師沉思良久,始向師兄道:“這種非常事變,據我臆測,可能在前輩祖師方面已有安排,不過假手你我代為主持其事罷了。

    瘴氣、毒物與蟲三者混合而成的東西,憑你我的功力要想做到安全的防禦已經很難,想要破它更不容易。

    本派太清仙法全部失傳,所留的隻有一半的奇特武功而已,用内功置力,隻能做到暫時的防禦,絕無法消滅那種半法半術魔家功力的。

    師兄,你想,在這種情形之下,我和你制定哪一種方策?” 卻塵子想了一想道:“師弟之言極有道理,掌教師弟那裡很可能有前輩祖師遺留的法牒,内中指示了禦防之策,師弟外出授徒,這類法牒不可能帶在身上,一定交由師妹保藏,我們不妨把它先行找出,俾胸有成竹,以免臨事慌張。

    ”說完寫了一張手條,着門外侍候的弟子速呈掌教夫人,不一會兒門人回來,手上卻多了一隻很大的玉盒,那玉盒正是掌門人安放重要文件之貯存器,開鎖的鑰匙也交與那弟子帶來了。

     卻塵子打開了玉盒,見盒中真是琳琅滿目,美不勝收,裡面不但貯存了各種重要文件,凡是特殊而占空間不大的東西,也都貯在盒中。

     最使人注目的是一捆長約六七寸徑逾兩分極細的紫色檀木,注明是:海外冷龍異香,蟲瘴克星,使用時放在香爐内用火點燃即可。

    師兄弟兩人見了這東西,如獲至寶,禁不住相視而笑。

    玉盒之内,這種植木僅有一捆,苦行禅師拿着一數,恰好壹拾貳根,另外尚有小型玉盒兩隻,一隻注明了打開的日期,并特别指明不到時間開之有害,卻塵子知道這兩隻小型玉盒必與禦劫之事有關,忙将那沒有指定開啟日期的一隻打開,裡面藏着的竟是一塊玉符,那也是昆侖派上清仙錄中的太乙神符,不過原有的口訣失傳,這塊玉符代替了口訣,誰持着這玉符誰都可以使用,用時隻要噴口真氣,就可發揮神符威力。

    這玉符一發動就有五行真氣與太乙神雷,這正是防禦那蟲瘴毒三種惡物的絕好神術,真是可遇而不可求,不但卻塵子驚喜異常,就是苦行禅師也不覺大喜過望,于是将其他的東西撿看一番,均與禦劫之事無關,即此已算收獲不少,把應用之物取出後,列了清單,鎖下玉盒,将清單連玉盒着門徒一并送繳夫人,門徒自然遵辦,不必細表。

     卻塵子與苦行和尚計議了這件大事後,即日閉關,閉關的第二天,忽然想到恩師金竹禅師曾給了自己兩個錦囊,第一錦囊的開拆時間應在今天,忙從懷中把錦囊取出,在室内又默禱了一番,而後将錦囊打開,取出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寥寥數語: 天龍竹杖,可以伏魔,如遇壓鐵闆頂之厄,或毒氣侵體之危時,可念佛門萬字訣,它則自動飛出,收取亦同,此杖關系爾之一生,竹杖慈航,遇合成道。

     苦行禅師道力精深,稍一寓目,既知其意,趁着距離劫運之期尚有數月之久,遂閉關入定。

     冷殘子率領岷山四奇攻打昆侖的前一日,禅師耳畔忽傳來大師兄的法谕,着于明日啟關,并沖開頂上天門,以舍利護身,作為抵禦冷殘子的頭一陣。

    餐霞客與白雲生兩人也同時接到法谕,着于明日上午,坐守乾元洞府的前面石室中,遇着敵人立即應戰,并應曉谕門弟子,除奉派守衛者及八大弟子以外,其餘均不得擅自出手,敵人此次攻山人手不多,但多系江湖奇異之土,武功邪術自成一家,明日所施放的蟲毒瘴氣,系江湖上百餘年來首次一見的惡物,前輩祖師已安排破敵之策,任何情況之下勿驚勿恐。

     最難受的是紫陽夫人,近日來,她警兆連連,心驚肉跳,猛想起本門曾有位前輩,道力最深,當她與真人結合之時,他對她曾再三警告,略謂中年有一劫難,無可幸免,屆時如挽救江湖劫運之人不能設法羅緻,此一劫運,勢将難于挽回,則後果至為可悲。

    那位老前輩素來主張人定勝天,對易理研究得至為透徹,為了此事,作了很多安排,并謂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不但與整個武林有關,與本派盛衰存亡,關系尤重。

    丈夫為了此事,奔跑江湖已有三載,據雲,所收弟子與老前輩安排的極為吻合。

    應劫之事,計算時間,應在最近,迎來警兆連連,神魂不定,想與此事有關。

    白衣龍女生得極為嬌憨,常依乃母懷中,質疑問難,妙語如珠,逗得夫人憐愛逾恒,簡直是相依為命。

    這幾日,她一見母親雙眉深鎖,似有隐憂,情形有異往昔,不覺至感驚奇,于是磨着慈親,懇其一吐心中隐秘,夫人自然未便見告,她卻撒嬌不依道:“娘,我知道你蘊藏着心事,不願告訴女兒。

    原因隻為我年紀小,恐告知我,口沒遮攔,對人亂說,可能産生不良後果,不但如此,還恐分散了我的心神,妨礙課業,不過這兩點,據女兒看,娘似乎是太過慮了,家中的事,怎麼樣我也不願與人談及,至于知道了娘将發生什麼事,對課業固然頗有妨礙,那是無可諱言的事實。

    因為母女天性,人皆如此,但或任何事均有顯露的一天,此時不告訴我,早晚還不一樣知道嗎?是喜的依然是喜,應愁的,也抛不開愁,再說近日來,女兒也深覺心神不甯,魂不守舍,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我也講不出來,不過,心中卻有一種直覺,那就是我與娘在最短期内似乎必須分手,無論未來演變如何,女兒為了娘就是犧牲了小命,也在所不惜!同時我也不斷向祖師祈求,望能嘉惠母親,如果注定了什麼劫運,我希望能以身代母。

    ”說罷,撲籁籁地落下淚來。

     這孩子蘭心惠質,秀外慧中,貌拟天人,風标絕世,這席話已經是如泣如訴感人肺腑,更何況熱淚紛抛,愈覺她弱不勝衣,貌如梨花帶雨,加以她平日性喜着白,素衣白裙,已顯得高潔無匹,這種素裡帶愁的表現,越發使她美得不可形容。

     夫人真是痛苦萬分,一把将她摟在懷中,用手撫着她的秀發道:“癡兒,你這是何苦? 漫說娘沒有什麼心事,就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