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苦行禅師

關燈
苦行禅師俗家姓戴,父親戴浴航,系甘肅張掖縣之富商,母張氏,性至賢淑,三十歲始生禅師,一脈單傳,自然愛逾性命。

     禅師名伯陽,字晏,七歲束發授書,天資極高,塾師何奇譽為神童,贊不絕口。

    十三歲,文名極盛,遠近皆知,與戴家比鄰而居的系一劉姓富商,表字鴻運。

    這商人,家财倒有不少,但個性至為悭吝,最近喪妻不久,由于缺乏中饋,立即續弦,繼配齊氏系一屠戶的女兒,模樣兒倒有幾分俏麗,體态也自風流,隻有一種,性格殘酷,非常潑辣。

    你想,她天天看到的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耳沾自孺,無形中養成一種殘酷的性格,既殘酷,跟着而來的就是潑辣。

    這道理,正合着那「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的一句俗話。

    但是話又得說回來,壞的地方照樣的出好人,屠戶人家還不是一樣的有仁慈文靜的佳子弟,任何事情都有其特殊例外,自不能一概而論,抹煞事實。

     劉鴻運的前妻有一女兒,芳名惠貞,這女孩承受了生母朱氏的性格,生得異常婉麗。

    朱氏原系世家出身,敦詩習禮,賦性溫和,對丈夫的悭吝行為深感不滿,每多諷谏,常謂: “人生如白駒過隙,百年不過彈指一瞬,應以有限之年華,作濟世利人之事業,如專事聚斂錢财,飽一己之私欲,宏楊朱之異道,珍惜一毛,待大限臨頭,依然是兩腳一伸,蓋棺論定,既不能以一己之财富續命延年,反因刻薄寡恩受人指責,甚或因此而廣結仇怨,招來子孫無妄之災,以一念之差,抱無窮之憾,實為智者所不取,何不利用自己的富餘财産周濟貧困,廣結善緣,抱人溺已溺之心,懷悲天憫人之念,縱不能移風轉俗,亦不至行止有專。

    佛雲: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天道循環,報應不爽,這道理,我們一點也大意不得呢!” 無奈言者諄諄,聽者杳杳,劉鴻運悭吝成癖,縱有賢妻規谏,一時怎可以改變過來?朱氏性格雖佳,但身體卻至為赢弱,平素信奉觀音大士,為了默求病體康複,信念更堅。

     惠貞受了娘的影響,雖然年齡隻有十歲,也常到大土堂前焚香膜禮,默求大土慈悲,使娘多福多壽。

     戴劉兩家比鄰日久,又都是商人,雖然劉鴻運生性怪吝,但是有了賢内助,替丈夫遮蓋的事情不少,所以彼此往來無間,相待甚歡。

    戴伯陽與劉惠貞,年貌相若,兩小無猜,雙方的父母又認為門當戶對,隻要男女成年後,秦晉之好,絕無問題。

     戴伯陽與劉惠貞同年,論月份,男比女約長半歲,男女兩方都長到了十二歲,男的生得英姿挺秀,女的卻落得一貌如花,雖屬童年,但雙方愛戀之心與時俱增,劉惠貞對自己男友更是百依百順,彼此來往無間,毫不避嫌。

    家長方面也認為事成定局,小時打得火熱,婚後情分更堅,彼此來往,有益無害,自然不去管他。

     無奈二人魔障重重,情感雖好,鴛盟無份。

    原來惠貞的母親朱氏患的是血崩之症,婦道人家得了這病,隻有九死一生,不管你信奉大土如何虞誠,但人體的血畢竟有限,朱氏知道自己大限将臨,有一晚,把女兒喚到床邊,淚流滿面地道:“貞兒,為娘有很多的話要對你講,希望你好好記住,否則,事出突然,變生肘腋,想講也來不及了。

    ” 惠貞淚流滿額,悲聲道:“娘,你有何訓示?女兒自會-一懔遵!” 朱氏歎了一口氣,撫着惠貞秀發,幽幽地問道:“癡兒,娘的病,你想可以好麼?” 惠貞毫不思考地答道:“娘,你的病,我想一定可以好得了的,漫說醫藥有靈,就是觀音大土,也不會使我幼年失母!” 朱氏聽了,怔了一怔,随口苦笑一聲道:“貞兒,你的話雖然不錯,無奈,藥原醫假病,佛渡有緣人。

    在數難免,在劫難逃,根據數的道理,以及慈悲大土的指示,講句使你傷心難過的話,娘的病,不惟不會好,而且很難熬過明日了。

    ” 惠貞聽了,撲在朱氏的懷裡,失聲長恸道:“娘,你也太忍心了,貞兒尚未成人,幼不更事,一切的一切,全賴娘的愛護有加。

    您如撒手不管,雖然還有父親可以繼續把我撫養成人,但是幼年失恃,您想,那是一種什麼情景?貞兒甯願少活十年,也不願娘就此棄我而去。

    娘,您我同求大士的慈悲,讓您仍在塵世中稍作羁留吧!” 她們母女正纏綿排側的當兒,小丫環蕊珠端着煎好的藥,恭恭敬敬地走到床邊,見她們母女兩人,滿臉淚珠,不覺怔了一怔,随又莊嚴地一笑道:“夫人,這是秦大夫開的藥方,秦大夫醫道聖手,聞名遐迩,活人無數,老爺遠道把他請來,據他說,夫人的病易于治療,不過以前的大夫,未能對症下藥,把病稍為拖重了一點。

    他臨走時還一再地囑咐,這帖藥一定可以生效,吃完了也就不用再吃其他的藥了。

    這藥果然芬芳撲鼻,有異尋常,有了這種好大夫,也可說是天大的緣份呢!” 朱氏聽了前半段話,面現喜色,聽到後半段,什麼「吃完了,也就不用再吃其他的藥了」,不覺神色一變,但随即恢複笑容,點了點頭道:“果然是世之名醫,不同凡俗,珠兒,你就把藥擺在桌上吧,早點回房睡,不用侍候了,我和小姐還有話要談,老爺今兒在朋友家中,也不用打點他了,這藥我今晚吃一次即可,明天再吃第二次。

    今晚你可盡情睡一覺,明天的事夠你忙的了。

    ”說完話,翻身在床内摸出一個小包,将包打開,拿出一隻金環,約有二兩多重,遞給珠兒,道:“你跟我多年,無物相贈,把它給你作個紀念吧!” 珠兒大吃一驚,禁不住熱淚雙流,忙跪下叩首道:“夫人的恩典天高地厚,這金環,婢子願它長年戴在您的手上,如果給了婢子,那無異于白白把它糟蹋了,還是請夫人把它收起來。

    ” 惠貞忙把金環接了,對珠兒道:“娘既把此物給你,你就把它收下吧,生病的人不能多講話,你趕快回房休息好了,娘這裡由我來服侍。

    ”說完話,就把金環交給了珠兒。

     珠兒接過金環,滿臉帶着淚痕,快快地離開了。

     惠貞忙服侍娘把藥吃了,勉強一笑道:“秦大夫的藥可能與衆不同,娘吃過了感覺怎麼樣?” 朱氏緊握着她的手,凄慘地一笑道:“癡兒,不要存任何幻想了,任何人的血都是有一定的,婦道人家染上了血崩症,如不能調法止住,那是準完。

    秦大夫話裡有因,不仔細聽,根本察不出來,他也知道娘已熬不過明日了,這帖藥不過是應應景兒,不是娘狠心抛棄你,而是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為娘續命,你知道嗎?”停了一停,指着案上一座三寸多長的碧玉大土像繼續說道:“這座玉像是一件至寶,由于你外祖父中年棄家慕道,塞外遇着了一位番僧,收他為徒,傳道九月,翩然而去。

    臨走時,送了他這座佛像,再三地告誡他,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佛門異寶,必須好好地珍惜。

    但是它的用法卻已失傳,據雲那是一種十三訣,卻載在另一件至寶天龍竹杖上,這對寶物的主人原是盛唐時一得道高僧,道成飛升之後,至寶卻流落人間以贈有緣。

    番僧從波斯富商中獲得此物,因愛你外祖父慕道心堅,侍候維謹,特舉以相贈。

    十餘年前,你外祖父在祁連山麓普覺寺中坐化,坐化之前,我去看他,他看了我一眼,歎了一口氣道:“妮子,福薄無壽,生不遇時,老僧也無法救你,這座玉像卻須經過你的手,由你持贈有緣,讓二寶重逢,西歸極樂。

    ”說完這話,就把玉像交給了我,當時我似懂非懂,牽着他的僧袍,隻有落淚的份兒,忽聽他瞪目一咤道:“蠢兒,卅載紅塵,不過彈指一瞬,臭皮囊何需依戀?得大解脫始能還我真如,隻要不忘卻本來面貌,屆時老僧自會接引,須知一念情癡,陷老增墜入色相,罪過罪過。

    ”說完話,隻見他玉筋低垂,從他身上散出一股蓮花香味,人已蒙我佛慈悲,接引西歸了。

    從那時起我就販依大主,本欲青燈長伴了此一生,後來你外祖母強自作主,把我嫁給了你父親。

    十餘年夫妻之情,他待我總算不薄,一生衣食無缺,做母親的尚有何求?十八歲時生了你,而今你也有十二歲了,整整卅年,正如你外祖父所講,這不過是彈指一瞬,而今解脫期近,續命無緣再相逢,隻有期請來世。

    隔壁鄰家子戴伯陽,與你年貌相若,他人雖幼小,但文名極盛,你二人自小青梅竹馬,彼此投緣,再隔數年,即可以論婚嫁。

    不過,據娘默中暗察,你二人神清骨秀,不類紅塵中人。

    你父親眼似桃花,命中帶煞,恐難獲善終,為娘多次默求我佛慈悲,總想代為化解,結果均無反應。

    一念癡願終屬徒勞,數中安排已成定局,為娘隻好付之無可如何!大士玉像關系你仙業至巨,為娘死後,理宜好好把它收藏。

    像在人在,像亡人亡。

    待與天龍竹杖合并出現,你劫運之期即将屆滿,事屬非常,一點也大意不得。

    ” 惠貞含着淚點頭應允,因時已夜深,隻好服侍娘睡了,自己也睡在娘的身旁。

    這女孩年紀雖小,但思想成熟極早,發育也快,在這種生離死别的關頭,滿懷心事,哪裡能安睡得下,朱氏雖懷念丈夫與嬌兒,但因是垂死的人,精力消耗已盡倒下後,即昏昏沉沉地睡去。

     貞兒睜着眼,就着房中的燈光,不時望望娘,隻見地面自如蠟,形容枯槁,雖然如此,但還隐透着以往的秀麗,滿臉的慈祥,口中還不時發出若斷若續的呓語:“貞兒,娘要走了,你……你……你不久也得……離開這……這個家,娘真痛心萬分。

    爹,還是讓我再帶她幾年吧,孩子太可憐了……” 由于這幾句話,惠貞知道娘确是太愛自己了,母女感情出自天性,雖彌留之際,猶念念不忘自己的兒女,這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珠兒也是一個有心的孩子,天剛亮就把第二副藥煎好了,朱氏吃過藥閉着眼,靜卧養神,惠貞把珠兒喚到門外,将一切情形輕輕地都告訴了她,并叫她通知賬房陳先生,準備娘的後事,又着珠兒把娘最心愛的衣服揀了出來,并還得知會自己的男友速來家中,見見娘最後一面。

    這孩子慌亂中帶着沉靜,溫柔中含着剛勁,行事頗井井有條,童年如此至為難得。

     隻聽得珠兒全身打顫,熱淚盈眶,知道事情刻不容緩,忙遵着小姐的囑咐,分别辦理不提。

     上午,劉鴻運從戚友處返家,賬房陳先生将病人的情形作了一個詳細的陳述,劉鴻運聽了這訊息,也吓得慌了手腳,急忙吩咐了幾句,趕緊往自己的内室跑,貞兒見了爹爹,禁不住淚流滿面,劉鴻運握着愛妻的手,見她人已熟睡,迹近昏迷,肌無血色,櫻唇慘白,鼻息微弱,知道病人膏官,難有起色,想起了十餘年夫妻間的恩愛處,淚珠兒簌簌下落,連愛妻的面上也流得滿處都是,這一落淚,又把朱氏從熟睡中驚醒了。

     她睜開那雙無神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的丈夫,臉上也挂了一絲絲的笑意,不過那種笑不是歡愉,而是苦笑,笑得比哭還難受,她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回來了,我病勢至為沉重,精力業已消耗殆盡,如果再遲一點,說不定這最後一面也無法相見了呢!做妻子的很抱歉,不能與你白首偕老,生時可能有很多的事不能盡如你的心意,更必須請你包涵。

    貝兒年紀還小,今後她的一切全賴你照顧了,希望你看在做妻子的份上,凡事盡量地寬恕與愛護,錢财方面更必須看得開、想得開。

    果能這樣,家道定必興旺無疑,妾在九泉也可以安心了,不過世事無常,變化靡定,是否能盡如人意,那就無人可以逆料了。

    ”說完,一雙無神的眼睛把她丈夫看了一眼,嗫嚅半晌,始繼續說道:“你臉上氣色似乎愈來愈壞,印堂青而帶赤,應主無妄之災,凡百事應該拿定主意,決不能粗心大意或草率從事,如必續弦,應該選一三從四德的女子,不過,這一點在于你自己的福命了,一點也勉強不得。

    ”停了停,又道:“續弦一家,我希望你最好不要躁進,如能熬過今年,廣行善事,皇天有靈,可能為你降福消災!” 病人的話說多了對病情隻有損無益,所以她最後幾句,已說得力竭聲嘶,幸好戴伯陽的母親何氏攜着自己的兒子一同來探視,彼此客氣下幾句,何氏又安慰了病人一番,但仔細察看了病人情況後,心中也就有數,這一來倒反無話可說,呆坐一旁,也不禁為病者傷心。

     戴伯陽站在貞兒的旁邊喊了一聲伯母,眼淚兒早已奪眶而出,朱氏攜着他的手,睜着那失神的眼光把他看了一看,又用手拉着女兒,也把女兒看了一會兒,滿臉神色凄然,幽幽地長歎一聲道:“果然是天造地設一對璧人,無奈造物弄人,絲蘿無份,不過終能同登極樂,也總算佛祖慈悲,因禍得福了。

    ” 說完,她取下手上一對玉圈,一隻給了貞兒,一隻給了伯陽,并囑道:“這對圈子也是漢代古玉,名貴不凡,你兩人一個一隻,未來與你們一生的遇合,可能有點小幫助呢!” 伯陽謝過了伯母,即把圈子藏在衣袋内。

     劉鴻運站在旁邊半晌未語,等兩個孩子把圈子收好了,卻滿臉正經向惠貞道:“這圈子你得好好把它收藏,一隻玉圈,小戶人家得了它,半生衣食可以無缺呢!” 何氏聽了,微微一笑,拉過惠貞的手,很慈愛地看了她半晌,也從手上落下兩隻光華奪目的金圈,圈子上不但雕刻着各式飛龍舞鳳,而且刻着無數的珠寶。

    這對圈子,一見而知是價值連城之物,也分給兩人每人一隻,并笑囑道:“我和朱姊妹彼此是一樣心眼,希望你們二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我也将這對圈子給你們兩人作個紀念吧!”說完,對劉鴻運笑了一笑,也就不再說什麼。

     劉鴻運心裡有數,不覺滿臉通紅,朱氏看了這情景,眉頭連續地皺了幾下,似乎痛苦異常。

     何氏坐了一會兒,安慰了病者一番,帶着兒子怏怏地回家去了。

     當日下午,朱氏大限已臨,對着丈夫女兒,含着淚,萬分依戀,盡在不言,長歎數聲撒手西逝,惠貞哭了個死去活來,珠兒也哀痛欲絕,鴻運則一邊哀痛,一邊還得指揮下人們辦理喪事。

     人既死了,當然不能在死者身上多花錢,于是成殓從簡,棺椁從簡,超渡從簡,總算是自己的亡妻,不管用錢怎樣心痛,畢竟花了百餘兩銀子,雖說這數目在劉氏家産上占的成份很低,然而在劉鴻運的眼光裡,百餘兩銀子,數目上已經夠大了。

    出喪的日子,親朋好友看在死者生前份上,送葬的人特别的多,戴伯陽和自己父母也參加了出殡,尤其是戴伯陽看到貞兒哭得如帶雨梨花,小小心靈上已刻上了老病死苦種種的創痕。

    後來身入佛門,自然受到了這種悲慘情景的影響不少。

     劉鴻運自發妻朱氏死後,感覺到異常孤獨,同時家中鋪面甚大,中饋乏人,缺乏助力,處處都感到不便,續弦的需要于是占據了整個心靈。

    當地蔑片王義與他素有來往,朱氏生前慧眼識人,壞的人與丈夫套交情,朱氏必嚴厲地規勸丈夫,曉以利害得失。

    劉鴻運對老婆倒有三分畏懼,不敢不聽,這一來,王義倒很少在劉家走動,彼此交情雖有,卻隐而不彰。

     朱氏死後,這蔑片可以說每天必來,劉鴻運平素對人很悭吝,惟獨對這蔑片卻另眼看待,雖不說有求必應,但多少總得周濟他一點。

    作蔑片的人,最會猜摸别人的心事,他看到劉鴻運兩眉深鎖、萬分苦惱的樣兒,知道他誰是出于缺乏異性的慰藉,如果能為他找得一位女子,對了他的心思,偌大的一份家财,他随便高興給你一點,包你半生穿着不盡。

    若能設一計謀,讓女的接受劉家的産業,又能擺脫劉鴻運的束縛,而後設法獲得這女子的心,那豈不是人财兩得? 蓦地想到齊屠戶的女兒齊露兒與自己有說不清的關系,何不如此如此,保險她必贊成無疑。

     王義三步兩步穿過了橫街,拐了幾個彎,穿了幾條巷,不一會兒,已到了齊屠戶的家。

     這房子式樣相當的古老,所以顯得異常黑暗,齊屠戶夫婦住在右邊,他夫婦兩人除了殺豬賣肉外,所餘的時間不是打牌就是賭,那齊露兒生得風騷入骨,見着那錢多的或人俊的,她總得千方百計勾搭上手。

    沉溺于牌賭的人沒有幾個不愛錢,不好色的。

    露兒長得亭亭玉立,腰細臀肥,雙峰凸起,天生成一種吸引男人的胚子,凡到她家賭的人,幾乎沒有不輸錢的道理。

    因為屠戶夫妻本身就是老牌客,家中抽頭放賭曆史悠久,所以輸的機會不多,即使手氣壞輸了幾文,露兒借着送茶遞煙,飛來幾個媚眼,或挨着你身邊看牌,那軟綿綿的身子靠你幾下,保險使你全身如觸電流,赢來的錢還得輸回去。

    如果你想作她入幕之賓,自然得花相當的代價,有時赢得的錢可能還不夠一夜的費用,那就得第二次償還。

    這女人不但騷而且蕩,一經上手就會使你難舍難分。

    偏生她就有那股狠勁,難舍難分那是你個人的感覺,在她,你身上無錢,她連正眼都不會瞧你。

    不過這女的對蔑片王義卻有另外一種态度,因這王義生得身強力壯,那樣子也很讨女人的歡喜,床上功夫更是别饒風趣,把露兒治理得欲死欲仙,欲罷不能,這真是奸夫撞上了淫娃,自然打得異常火熱。

     王義進了門就往露兒房裡跑,這時正是憂秋天氣,自然悶熱異常,黑夜鬧夠了。

    白天最易疲勞,露兒露着一雙玉臂,酥胸半露,兩個乳峰随着那睡時嬌喘起伏不定,撩人情思,最微妙的是那一雙玉腿,不但白淨,而且滑如凝脂。

    她雖然睡得香甜,嘴角卻挂着一絲笑意,身上少女特有的香味充滿了四周,這種撩人的睡态,把王義看得周身火熱,宛如欲爆發的火山,隻好撲上前,先吻一會兒再說。

     女的從睡夢中驚醒了,睜開眼見是心上人,玉頰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然後一陣紅暈,使玉臉賽似朝露,于是丁香款渡,難解難分。

     兩人纏綿了好一陣,總算是雨歇雲休,王義撫着露兒的秀發,笑問她道:“目前,有一樁很好的買賣,如做成了準賺大錢,不過得勞動你親自出馬,不知你是否願意?” 露兒嬌等一聲道:“你别拿鬼話騙人好不好?我女孩子家,會做什麼買賣?” 王義一本正經道:“這決不是一件開玩笑的事,隻要你答應,事情是十拿九穩,一定成功。

    成功後,我和你不但可變成正式夫妻一對,而且可獲得萬貫家财,問題隻在于你願不願意幹?” 露兒見他說得正經,知道絕非虛假,忙幽幽地問道:“到底是一樁什麼買賣?叫我如何幹法?你說出來與我聽聽,如果我認為可以幹,馬上與爹娘商量,隻要他兩人首肯,就立即采取行動,爹和娘要不答應,那我們也就别談,你說可好?” 王義點點頭,不住稱贊她道:“露妹,你人真聰明,說話也夠爽直了,這件事在你無任何難處,兩位老人家跟前我去說,包你一說即合,事情我坦白告訴你,南門大雜貨店百合齊店主人劉鴻運最近喪了妻,續弦之心頗急,這事你可有個耳聞?” 露兒聽了,想了一想,嘴角間微含笑意,秀目向王義瞟了幾瞟,慢吞吞地答道:“你可是叫我作人繼配,慢慢地圖謀人家财産,而後你坐享其成,落個人财兩得,是也不是?” 王義摟緊她的嬌軀,滿臉正經地說道:“劉鴻運身體并不結實,前妻人很正派,在時把他的生活行動限制得頗嚴,所以這多年來可以相安無事。

    你如嫁他,正可把你渾身解數全部施出,隻要三四年的時間,以他那塊料,必定會弄得骨瘦如柴,腰酸背痛,患上很嚴重的沖虛之症,然後把他那唯一愛女,甚至連隔壁鄰家那小子,一齊想個方法除掉。

    劉鴻運因個性悭吝,不得人緣,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