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除魔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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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随便誣賴我,我哪有把姑姑忘了!” 轟隆——如同平地炸響驚雷! 李悅臉色慘白,頭暈目眩,身子晃了兩晃,跌跌撞撞倒進謝君恺懷裡。

    以往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漸漸的,漸漸的,一點一點串聯起來,竟是那麼清晰,那麼刺痛! “你可不是忘得一幹二淨了?給句痛快話,姑姑的仇你到底還要不要報?” 郤炀瞧了眼剛剛才緩過一口氣來的光悟方丈,神情矛盾,眼神複雜:“那天我一見他,二話沒說,就和現在的你一樣,憑着心中那股怨恨與沖勁,我撥出思情劍一劍刺了過去……” 他眼望着方丈,後者正用慈愛平靜的淡淡目光祥和地回視着。

     “就是這種眼神……”他指着光悟方丈嘶吼,“這種表情……當我一劍刺進他胸口,我滿臉濺滿他的鮮血,他竟然還用那種心滿意足的表情看着我!” “阿彌陀佛……咳,咳……”光悟方丈雙手在胸前合十,面帶微笑閉上了雙目。

     “那一劍,他根本連半點閃躲的意思也沒有……他根本就是想等死!英珞,我們若真的殺了他,反倒是成全了他。

    ” “我不懂!”英珞一臉迷惘,“我隻知道是他讓姑姑他們受了許多苦,不殺他難平我心頭之恨,我發過誓,今生一定要殺光少林和尚替姑姑報仇!” “英珞!”郤炀笑了,笑容裡透着幾分邪惡,像是惡魔在獰笑,“和尚們修功德,講求圓滿,你說……我們能順了他們的意嗎?” “咳……阿彌陀佛,老衲罪孽深重,咳咳……” “光悟!”他半蹲下身子,邪氣的冷笑,“你死後是會下阿鼻地獄的!” 那樣陰冷狠毒的口吻令李悅不寒而栗,像是掉進了冰窟裡。

     “難道……郤炀,你的意思,是說我們不用報仇了嗎?”英珞迷茫不解,三年來拚命練武,始終就隻要一個信念:報仇!但是,郤炀現在卻說了這樣一番話,她聽不懂,搖頭道,“我不聽你的,我要去問姑姑!我隻聽姑姑的……” 她轉身就走,動作快得驚人。

     “英珞——”郤炀起身追出。

     才一晃眼功夫,他倆的身影就看不見了。

     “咳……阿彌陀佛!” “我跟去瞧瞧!”水霄好奇心大起,拱手道,“各位,後會有期——” 一縱身,逾牆而去。

     李悅掙紮欲追,卻隻覺得四肢無力,雙膝顫抖着跪下地去。

     “小心!”一雙強有力的胳膊及時摟住她的細腰,深沉的眼眸閃爍着異樣的光芒。

     眼淚潸然而下,她看着郤炀離去的方向,心口一陣陣的抽搐。

     宿怨 好半晌,她才抑制住心底的悲傷,注意到抱着她的那個人。

     謝君恺關切的臉孔近在咫尺,她下意識地推開他,訝然:“你的穴道……解開了?” 他不太在意地說:“你點穴的位置有問題,點的稍稍偏了,我用了一刻鐘就沖開穴道了。

    ” “偏了?”她頓感失落,那種悲怆的情緒再度湧起,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看來自己的武功練的也并不怎樣! 她所有的武功完全得至于《禦鳳訣》中的記載,因為無人指點,全憑自身悟性領會貫通。

    武功招式固然好學,但内功心法,想要學得高深,一個人就是再怎麼智慧過人,沒人教導,還是不行。

     她欠缺的正是名師的指點,再加上她本身的體質,所以即使《禦鳳訣》記載的武學絕頂高明,她仍是隻能窺得一二皮毛。

     “咳咳!咳……咳——” “方丈大師,你沒事吧?”謝君恺扶起光悟方丈,從懷中掏出一小瓷瓶,正是水霄贈予的“水靈雪蓮丹”,“再服一顆吧?” “不用!”光悟伸手阻擋,沙啞道:“這一枚丹藥得來不易,實在沒必要浪費在老衲身上。

    ”他伸手顫巍巍指向躺在地上的五位弟子,“施主如不棄,請賜藥給小徒。

    老衲感激不盡!” “方丈大師言重了!”反正藥也是别人的,拿來借花獻佛,何樂而不為? 謝君恺自去救助那五位少林僧人,光悟方丈搖搖擺擺,掙紮着走向禅房。

    李悅看他實在可憐,放心不下,默默地跟在他後面,以防他摔倒。

     “孩子,你過來……”光悟方丈盤膝坐上平時打坐的蒲團,一臉疲憊,他向李悅招招手,示意她靠近。

     在李悅的眼裡,這個天下第一寺,武功聲譽堪稱武林第一的光悟禅師,此時不過是個身受重傷,無依無靠,孤苦可憐的老人罷了。

     “何事?”她靠近幾步,俯低身子柔聲問。

     “坐……咳咳……坐下……老衲講個故事……你可願聽?” 李悅立即猜出他想講什麼故事,見他一臉的誠懇與期待,她輕籲口氣,在他對面找個隻蒲團,屈膝跪坐。

     “……咳咳,老衲今年已七十有二,自十一歲出家以來,自問這一生光明磊落,無愧于心!隻是……唉,那件事确實是少林寺……做的有欠……妥當!” 李悅眼睫低垂,細細聆聽。

     “那是三年前的冬天,大雪紛飛的一天夜裡,有位年輕女子領着個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年突然上山拜會,她是來求醫的……” 這時,謝君恺也走進禅房,聽到光悟方丈在講話,便沒多吭聲,随地坐了。

     “……出家人慈悲為懷,當時老衲便與光智、光清兩位師弟一同迎見了那位女子。

    咳咳……她的衣着很是古怪,不象是中原人士,一身素白貂裘,長發也未盤髻,臉上卻用塊白紗巾蒙住了。

    她帶來的孩子就躺在擔架上,一臉蠟黃,形容犒枯……咳……老衲替那少年一把脈象,卻發覺他内力渾厚與他小小年紀極為不符,更為奇怪的是他體内氣血奔騰,脈象紊亂,像是強行修煉一種奇特的武功,内力不濟造成走火入魔……”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段,有些氣喘。

     李悅略一沉吟,朱唇微啟,一語中的:“方丈大師定是不曾出手相救!” “你、你怎麼知道?”方丈心驚。

     “方丈大師若是出手相救,今日他們又豈會上少林來尋事?” “是……”他神情黯淡,“老衲的确沒有出手,不是不救,是沒法救!” “是真的沒辦法麼?也不見得吧!”李悅點破其中的漏洞,“聽方丈大師方才所描述,那女子非中原人士,卻不遠千裡的趕赴少林求助,她若無足夠的把握,确定少林寺有救治之方,又怎會千裡迢迢帶了個快病死的人跑這一趟呢?” 光悟方丈震驚了,這個少女,她究竟是何來曆,怎會知道的如此清楚? “方丈大師此刻心裡定是懷疑我的來曆了!”她莞爾一笑。

     光悟方丈搖搖頭:“你說的很對,咳咳!那女子最後懇請老衲借《易筋經》、《洗髓經》一觀!” 謝君恺突然插嘴道:“聽聞少林‘易筋’、‘洗髓’二經乃鎮寺之寶,經中所載皆是高深武學……難道真有此事?” “阿彌陀佛——這兩本經書乃達摩祖師所留傳下來,曆來為少林寺收藏,外人知之甚少。

    咳咳……也不知那女子從哪裡聽來的……” “所以你們就懷疑她上山求醫是假,騙取經書是真!” “是……”光悟方丈深深地看了李悅一眼,為她敏銳的洞察力所折服。

    “她在寺門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後老衲讓知客僧請她離去……” “嗯,我想,她自然是不肯的!” “她豈隻不肯離開,老衲讓知客僧出面,原本是一番好意,她卻大發脾氣,出手打傷了寺中僧人,一路打到藏經閣。

    她武功奇高,招式又怪,我師弟光智才與她相鬥百來回合就被她打傷!她使的又是一柄削鐵如泥的短劍,連十八羅漢陣也抵擋不住她!” 他愈說愈快,愈說愈激動:“……少林寺建寺以來,第一次被個年輕女子打了個措手不及!咳咳……最後不得不采取車輪戰來消耗她的體力,說來真是慚愧!唉,她招式雖複雜精巧,但虛招太多,又是個女子,體力與内力自然要欠缺些。

    但老衲卻實在是越打越心驚——她的招式中竟有許多與傳說中的《禦鳳訣》極為相似……老衲與師兄弟們愈發認定她是昔日魔教妖孽,妄圖搶奪鎮寺之寶,下手更不容情……” 李悅心中隐隐生出一股一樣的感覺,無意間瞥及,卻見謝君恺若有所思,一副魂遊天外的樣子。

     “你們……見到她的長相了沒?”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打到後來紗巾落地……” “她很醜?” 光悟頓了下,表情古怪地朝她瞄了一眼:“老衲說了,李施主莫生氣,那女子當年的體态容貌與李施主倒有六七分神似!” 李悅渾身一震,耳朵裡嗡嗡作響,竟是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

     謝君恺頗覺驚奇地望了眼李悅:“世間竟真有容貌相似之人麼?” “出家人不打妄語。

    ” 李悅深吸口氣,鼓足勇氣問:“那我與她,容貌長相,究竟誰又略勝一疇?” “阿彌陀佛……這美與醜終到頭不過是具臭皮囊,李施主又何必着意追究呢?” 李悅大失所望,她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