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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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出少得可憐的法術震開知縣,并恢複了原貌——梅樹。

     受了重傷的知縣因此驚吓而一命嗚呼,無知的百姓當她是妖邪擾世,一呼百應地将柴火捆綁在梅樹上,意圖以火燒其形。

     适巧翩翩彩蝶經過,折其火中尚未受損的梅枝,施法攝其元神賦于其下,留下木身供百姓安心,以自身的修行助其重生,還以梅樹之精魄。

     經過一百多年的休養療生之後,她又可以以人的形态遊走三界。

     為感念其恩,她甘心為婢,伺候即将名列仙班的蝴蝶仙子。

     “小姐,今年的百花開得好冶豔,咱們可以多釀幾甕花蜜酒。

    ”多甜的香氣。

     “就怕那隻蜂兒來偷酒。

    ”胡蝶細心地挑拈一片片花瓣。

     梅兒嘴一嘟地低聲埋怨。

    “哼!沒見過不愛采蜜的蜜蜂,變種蜂。

    ” “小倆口又鬧口角了,黃蜂擾了你什麼?”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誰和他是小倆口,小姐别把那隻臭蜂和我扯在一起。

    ”娘娘腔的死男人。

    花與蜂是不得不相輔的宿敵。

     “還沒消氣呀!你要記恨多久?”吵了近一百年,兩人倒是不嫌累。

     這一梅一蜂像是未成年的小男孩、小女孩似,鎮日不成熟地鬥來鬥去,熱鬧了寂靜的蝴蝶谷。

     “女人本來就小器,誰叫他搶了我的胡桃酥。

    ”人家好不容易才學會人類電視上烤成的酥品,她都還沒吃到耶! “梅兒,你真和他計較呀!”不過是幾塊烤焦的胡桃酥,虧他吞得下肚,蝴蝶笑着搖頭。

    明明教了她一身好法術,偏偏小紅梅悟性差,十招有七、八招半調子,且一心要伺候主子無意修行,手指一點花不開,草是翻天卷,活像朵綠梅。

     拜現代科技所賜,為了不突顯自身的特殊,她們學起人類蓋屋置樓,添購了一些民生用品,和尋常人家同一模樣,當起隐世者。

     隻是大部份是以移花接木的法術搬來,不需花費一絲一毫人類的紙币。

     有時她們覺得人類很可悲,以有形的物質來評論人的價值,誰能學起蜂蝶的灑脫,自我放逐在紅塵遺世中自得其樂。

     萬物皆有靈性,不是誰食誰的食物鍊,花草鳥獸亦有生存權。

     她們在山谷定居以來從不殺生,僅以果實及花瓣為餐,素顔花染色,如此教養谷中唯一的女嬰。

     二十年前的确是女嬰,如今是T大的校花了。

     “小姐,我今天不想談那隻大爛蜂;生理痛。

    ”梅兒臉一轉,伸手逗弄小幼蝶。

     胡蝶淡淡地說:“你是梅精不是人類,不會有生理期。

    ” “我被妙舞同化了不成。

    ” “成,我的好梅兒,把崖邊那朵玉晶蘭摘給我好嗎?”兩、三百年梅精在心性上還算是小孩子。

     “是,小姐。

    ” 玉足一輕,小小梅影半浮在草葉上,輕而易舉地撷取險峻崖邊的晶瑩蘭花。

     “熬個玉參湯給妙舞補補,她太好動了。

    ”想想一個人類的小孩居然能在她們清淡的環境中生存。

     生命多美妙呵。

     “小小姐的笑聲是我們谷中的天樂,是大夥兒的心肝寶貝。

    ”梅兒暫時把讨厭的蜜蜂抛在腦後。

     “好快,都二十年了,當年剛滿足歲的小嬰孩都長得亭亭玉立,歲月催人老。

    ”她輕歎着。

     “小姐,你說話的口氣真像老太婆,誰不知道你是蝶谷第一美人。

    ” 胡蝶平靜地望着山的另一邊。

    “活了快千年,能不老嗎?” 千年之劫即将到來,誰是阻她成仙的情劫呢? 宋朝年間得觀音大士點化,她由一隻平凡的小蝶修煉成精,每逢百年必遭一劫,如今已過了九劫,隻剩最後一劫了。

     羽化成仙是每一位修行者的終願,卻不是她的歸處,仙規會困住雙翅,她隻想當個人間遊仙,自由自在。

     情字是個結,多少仙人敗在這一劫。

     人間來去千年,看盡癡、瞠、怨,心早已靜如明月,幽然地俯望衆生。

     她非紅塵人呀! “小姐,花摘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回竹軒了?”夠釀一季的醇酒。

     “是該回去了,花兒在笑咱們貪心呢!”望着滿滿數籃的花朵,胡蝶笑了。

     梅兒冷嗤的道:“咱們今兒個不摘,過了明兒全謝,它們該感謝才是。

    ” 又不是連根創起,時季一到的花開花謝是自然定律,清清枝頭上的殘葉枯花反而助其下次的結苞。

     兩人邊走邊談,步伐輕緩地回到竹軒。

     一進門,迎面便是一陣濃烈的香氣,一位白衣女子托着腮,無聊的打個呵欠。

     “你們總算回來了,我還以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