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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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的好鳥關起來一樣。

     “吃飯吧,巴沙!你還沒有吃吧?”母親慌忙地說。

     “沒有。

    昨天,看守告訴我今天可以出來,所以也沒有吃也沒有喝……” “我回來第一個遇見的,是西佐夫老頭子,”巴威爾講述着。

    “他看見了我,就從街對面走過來和我打招呼。

    我對他說:‘我是危險人物,被警察監視着,你現在和我在一起要小心點。

    ’‘不要緊,’——他說。

    關于他的外甥,你猜他是怎樣問的?他說:‘菲奧多爾在那裡行為好嗎?’于是我說:‘在監牢裡怎麼才叫行為好呢?’他說:‘就是他在牢裡有沒有說什麼對同志們不利的話?’于是,我和他講,菲佳是一個忠實而聰明的人。

    于是,他摸着胡子,傲然地說:‘我們西佐夫一家,決不會有沒出息的子孫的!’” “他是一個有頭腦的老人!”霍霍爾點頭說。

    “我們經常跟他聊天,——是個好人。

    菲佳大概就會被放出來的吧?” “我想,所有的人都會給放出來的!在他們手裡,除了依薩的報告之外,什麼證據也沒有,而依薩又能說出些什麼呢?” 母親在屋裡踱來踱去,一直望着她的兒子。

     安德烈聽着他說話,反背着手,立在窗子旁邊。

     巴威爾在房裡走着。

    他的胡子長得很長。

    一圈圈又細又黑的胡子,密密麻麻地長在兩腮上,襯得他淡黑的臉色略微白了一些。

     “坐吧!”母親把滾熱的食物放在桌上,朝兒子吩咐。

     在吃飯的時候,安德烈講起了雷賓的事情。

    他講完之後,巴威爾不無遺憾地說: “假如我在家裡,我是不會放他走的!他帶了什麼東西走的?他懷着滿腔的憤慷和一顆糊塗的頭腦走了。

    ” “哦,”霍霍爾苦笑着說,“已經是四十歲的人了,并且他自己也已經跟他内心的那些狗熊似的意識做過長期的鬥争了——要使他改變可不容易……” 他倆又開始用母親聽不明白的話争論起來了。

     吃過飯後,他倆更激烈地把一些像是噼噼啪啪的冰雹似的難懂的話抛向對方。

    有時,他們的語句很簡單。

     “我們應該半步也不後退地在我們的路上前進!”巴威爾堅決地說。

     “這樣,我們在途中要遇到幾千萬和我們作對的……” 母親細心地聽着他們辯論,知道了巴威爾不太喜歡農民,而霍霍爾偏庇護他們,主張連農民也得給予教導。

    對安德烈所說的話,她懂得多些,而且覺得他是正确的。

    可是每當他對巴威爾說了些什麼話的時候,她總是豎起耳朵,屏住呼吸,等待着兒子的回答,想早點知道霍霍爾的話是否使他生氣。

    但是他們兩個,還是照樣毫不生氣地互相地嚷着。

     有時母親問她兒子: “巴沙,真的是這樣?” 他帶着笑回答: “真的是這樣!” “您呀,先生,”霍霍爾用一種親切的挖苦的口氣說,“您吃得多嚼不爛,都橫在喉嚨裡了。

    你喝點水沖沖吧!” “不要開玩笑!”巴威爾告戒他。

     “我現在的心情好像是在追悼會上!……” 母親靜靜地笑着,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