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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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奇怪,自己怎麼又坐上了馬車,真懷疑自己是不是有道理作此一行。

    我考慮着現在是不是該立刻下車再走回去,心中思忖着怎麼能相信這封匿名信件。

    簡而言之,我心中湧起了各種各樣的矛盾思緒,弄得我猶豫不定。

    我想大部分匆忙辦事的人都是如此。

    而這封提及到普魯威斯的信又有無比的優勢。

    我前思後想,其實我已經前思後想過了,隻是我自己沒有感覺到;我前思後想着,萬一由于我沒有去,而普魯威斯卻因此遇到大難,我怎麼能原諒自己呢! 在夜幕降臨時刻馬車才駛進鎮。

    這次旅行令我感到既漫長又索然無味,坐在車廂中什麼也看不見,因為我受傷而行動不便,又不能爬到外面的車頂上去。

    我不想住進藍野豬飯店,便去到鎮裡一家沒有什麼名氣的旅社,訂下了晚餐。

    在他們做飯的時候我乘便去到沙提斯宅邸打探郝維仙小姐的病情。

    她病情仍舊較重,雖然比原來已有好轉。

     我住的這家旅社是一所古老教堂的一個部分,我正在用餐的這個八角形餐室就像一個洗禮時用的聖水盤。

    我的傷手不能用刀切菜,頭頂秃得發亮的老店主便過來幫我切。

    我們借機就攀談起來,他對我十分友善,用我的故事作為款待我的談話資料,也就是那個人所皆知的傳聞,即說我之所以直上青雲,多虧了彭波契克,我最早的恩主和我幸運的奠基人。

     “你認識這位年輕人嗎?”我問道。

     “認識他,”店主說道,“在他還沒有桌子高時我就認識他了。

    ” “他回過他的家鄉嗎?” “嗯,”店主答道,“他時常回來看望他的好朋友,而對栽培他的人卻很冷淡,不予理睬。

    ” “那個栽培他的人是誰?” “那個人我已經說過了,”店主答道,“就是彭波契克先生。

    ” “那麼那個你說的年輕人還對其他什麼人忘恩負義嗎?” “那是當然的,隻要可能,他就會忘恩負義的,”店主答道,“不過他不可能辦到,至于理由嘛,因為彭波契克就是一手栽培他的人。

    ” “這都是彭波契克說的?” “他說的!”店主答道,“這還用得着他說?” “可是究竟他說了嗎?” “先生,要聽他來說這件事,一個人的血色都會從紅變成白呢!”店主說道。

     這時我心中思忖:“可是喬,親愛的喬是不會這麼說的。

    長期受苦的、可愛的喬,你從來沒有發過牢騷。

    還有你,脾氣溫和的畢蒂也不會這麼說。

    ” “看來你遇上了事故,連胃口也不好了,”店主望了我大衣下面露出的紮了繃帶的手臂一眼,說道,“那麼你就吃一些嫩的吧。

    ” “不用了,謝謝你,”我答道,同時轉過身去對着爐火沉思起來,“我不要吃了,請把這些拿走吧。

    ” 這個無恥的騙子彭波契克卻使我聯想到了喬,我對他卻真是忘恩負義,我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沉痛地感到我對他是多麼忘恩負義。

    彭波契克虛僞無恥,而喬卻誠實可信;彭波契克是卑鄙小人,而喬卻是高貴君子。

     我面對着火爐沉思了有一個多小時,心情頗為沉重,感到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這時,響起的鐘聲使我從沉思中驚醒,然而我仍然垂頭喪氣,悔恨無比。

    于是我站起身來,把大衣領子圍着脖子紮好,便走出旅社。

    離開之前我搜索了身上的幾個口袋,尋找那封信想再琢磨一下,可是哪裡也找不到,因此心中很感不安,以為這信一定丢在驿車的稻草之中了。

    不過,對于這約定的地點我是很熟悉的,就在沼澤地上石灰窯附近的水閘小屋,約定的時間是九時整,現在已沒有時間耽擱,我便一直向沼澤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