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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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反對她們是萬萬不能的,下面的例子便可說明。

    我來這兒還不到一個星期,就有一位和這個家庭素無來往的鄰居寫了一封信來,說她親眼看見米耐絲打過寶寶。

    這封信竟使得鄱凱特夫人大為傷心,大哭大叫地說,這真是一件奇怪透頂的事,一個鄰居怎麼管起他們家的事來。

     我住下來之後,一點一滴地了解到(主要從赫伯特那裡)鄱凱特先生畢業于哈羅中學,又在劍橋大學讀過書,是才華卓越的學生。

    因為在他剛風華年少時便幸福地和鄱凱特夫人締結美滿婚姻,從另一方面說,也毀滅了他的遠大前程,不得不成為一位補習先生,像在磨刀石上研磨鈍刀一樣教那些愚笨的學生。

    這些笨家夥的父親們一開始便許下願,以後要如何幫助他出山使他高升,可是等這些鈍刀磨好後從磨刀石上拿走,他們對自己的諾言早已忘得一幹二淨。

    他對這種可憐的工作厭煩後便舉家遷人倫敦住了一個階段,等到他崇高的理想慢慢地銷聲匿迹以後,他又不得不重操“讀書”舊業,教那些失掉機會讀書或虛度少年時光的人,為那些因特殊情況需要學習的人補習功課,同時還在文學作品的編寫及校勘方面發揮個人的天才,憑此所得,再加上他名下微薄的資産,才維持了我所見到的這一個家。

     鄱凱特先生和夫人有一位馬屁精鄰居,是一位有高度同情心的寡婦,永遠贊成每一個人,祝福每一個人,對每一個人微笑,對每一個人流淚,當然,她的同情心是随機而變的。

    這位婦人就是考埃勒夫人。

    我第一天來到這裡時,曾榮幸地和她同桌用餐。

    走在樓梯上時她就指點我,說這位可愛的鄱凱特先生每一次必須收幾個學生來讀書時,便苦壞了鄱凱特夫人。

    她馬上又流露出十分親切的情感,非常真誠地對我說(雖然我認識她還不到五分鐘),當然這不包括我,如果個個學生都像我一樣,情況便可另當别論了。

     “不過,”考埃勒夫人說道,“親愛的鄱凱特夫人早年失意,當然這不能責怪鄱凱特先生,但現在按理說來是應該過得快活些,過得講究的——” “夫人,你說的很對。

    ”我擔心她會哭起來,所以連忙插言阻止她說下去。

     “可是她的天性就是有貴族氣派——” “夫人,你說的很對。

    ”我懷着和剛才同樣的目的,又說了一句。

     “親愛的鄱凱特先生不能專心緻志地侍候鄱凱特夫人,”考埃勒夫人說道,“那可是真太殘酷了。

    ” 聽了她的話後我心中突然想到,要是肉店老闆不專心緻志地侍候鄱凱特夫人那才是殘酷呢,不過我沒有說出口。

    說實話,對待這些人都得見機行事,還是保持腼腆些為佳,以免贻笑大方。

     吃飯時,我一面聽鄱凱特夫人和德魯莫爾之間的談話,一面特别小心謹慎地使用刀、叉、匙、杯等等餐具,以免惹是生非。

    從談話中得知德魯莫爾的教名是本特萊,确确實實是一位準男爵的第二繼承人。

    我又進一步了解到,鄱凱特夫人在花園中讀的那本書是一本關于爵位的書,如果她的祖父也出現在那本書中,她肯定知道确切的時間。

    德魯莫爾話說得不多,但在我們感覺中他是屬于陰險的一類人,因為他雖然話不多,但一說話就顯得高傲,同時把鄱凱特夫人視為名門貴婦。

    隻有他們自己加上那位馬屁精鄰居考埃勒夫人才對這談話有興趣,我發現即使是赫伯特,臉上也現出痛苦的表情。

    幸虧有個小仆人進來說發生了一件很不幸的事情,否則他們的談話還不知道要延長到什麼時候。

    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不幸事件,隻不過是廚師想不起把牛肉放在什麼地方了。

    使我大為驚奇的是,我第一次看到鄱凱特先生聽到這個消息後的行為表現;雖然我感到非常奇怪,可别人的表情似乎都無動于衷,不久我也就和其他人一樣,對此也不以為怪了。

    剛才他一聽到這消息,就放下正在切牛肉的刀叉,用兩隻手抓住蓬松雜亂的頭發,看上去要大大地發作一番,想把自己拎起來。

    他努力想拎起自己,結果徒然,于是漸漸地平靜下來,又開始切起了牛肉。

     考埃勒夫人一轉她的話鋒,開始對我拍起馬屁來。

    最初,我聽得挺高興,但後來她的馬屁拍得越來越大,我的高興勁兒就全都消失了。

    她像舌頭開叉的蛇一樣遊動到我面前,假裝着要了解我家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