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松林中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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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說着狂活,大意結拜弟兄四人同生共死,多厲害的敵人也非所計,仿佛非拼命不可,神氣手法也越來越緊。

     萬芳見老賊越殺越勇,勢急如風,憑自己的本領已難取勝,稍一疏忽反為所傷,心中一驚。

    又見姜飛也隻打個平手,越發愁急,暗中埋怨,兄長真個無用,不知和沈大哥走往何處,雙方這等喝罵莫非會不聽見?打了一陣,忽覺老賊盡管手法猛急,厲害非常,但是越殺越往遠處走,離開原處花林已十來丈,心方奇怪,以為老賊還有殺着,想将自己引往空地之上動手,正想喝問,老賊已先開口,故意喝罵道:“賤婢不必猖狂,這裡地勢大厭,可去前面空曠之處納命!”話未說完,人已虛晃一招,就勢縱起,跟着蜻蜓點水,接連幾縱,往前逃去。

    萬芳見老賊并無敗意,口氣又兇,毫未防到會不戰而逃。

     又聽身後喝罵之聲,關心姜飛,恐其受傷,由不得回身看了一眼,略一耽擱,老賊人已遠出八九丈,身法之快從來少見。

    這才疑心老賊要逃,待要迫去,忽聽老賊大聲喝道: “你既是花大師的徒弟,我是她十五年前敗軍之将,為守前約,連湖南境内都未踏進一步,如何與你動手?我弟兄失陪了!”口中說話,人卻不曾停止,縱得更急更遠,說完一聲呼哨,便往側面山崖上蹿去。

     那樣高峻的危崖,老賊一縱兩三丈,到了上面手腳并用,一晃便是老高,等萬芳警覺追來,連暗器都無法打中。

    正急得跳腳咒罵,忽聽一聲馬嘶,來去兩面均有人聲呐喊,聽出有自己人在内,心中一喜,想起還有一賊在後,待與姜飛合力夾攻。

    剛一轉身,忽聽腳步之聲甚急,忙即縱身側顧,四兇費年已和一陣風似由身旁馳過,身法之快不在老賊以下。

    姜飛追在後面還未趕到,自己因朝崖上喝罵,微一疏忽,路又較寬,竟被對面錯過,等到看出,人已逃走,心裡一急,忙拔出兩支袖箭連珠打去,微聞嗳的一聲,似已打中,不曾落地,費賊逃得更快,知傷不重。

    正要追去,那馬嘶之聲已由遠而近。

    費賊似因前後皆敵,不敢再往前去,忽然縱身一躍,剛到崖上,因縱太猛,落處崖勢險陡,肩又受傷,呆得一呆,待和老賊一樣爬山逃走,那匹花雲豹已一路急嘶飛馳而來,上坐一人正是大俠湯八,手揮一條長繩套索,淩風舞動,呼呼亂響。

    馬離崖前還有丈許,手中長索業似長蛇一般往上飛去,隻一下便将費賊套住,往下一拉,便順崖坡滾落下來。

     仰望老賊還未到頂,湯八剛由馬上立起,待往崖上縱去,忽聽一聲嬌叱,斜月光中一條白影由斜刺裡飛将過來,一把将湯八抱住,二人大驚,還當來了敵人,定眼一看,正是湯八二十多年愛友龍靈玉,湯八也哈哈笑道:“我傷病已早痊愈,二姊何必這樣情急?可知這四個兇賊害人太多麼?我想除這幾個大害不是一天,好容易遇上,不能再放他逃走了!”靈玉嗔道:“八弟就是這樣恃強,不肯聽話,我先在樓上遙望,今夜來了五賊,放走一個,叫他知道我們這裡厲害也好。

    ”說時,二人業已縱下馬來,湯八雙手拉着靈玉雙手,哈哈笑道:“我因誤中老狗男女好計,往辦一事,被他約了許多狗賊埋伏樹林之内,四面包圍。

    事前阿雲已有警覺,朝我急嘶,也是我一時恃強大意,照樣催馬前進。

    剛發現林中人影刀光,隻當賊黨不過三五人,沒有放在心上。

    先将阿雲遣開,以防為賊所傷。

    開頭我連傷數賊,後來我被賊黨四面包圍,全仗此馬突然沖來救了性命。

     大丈夫生而何歡,死而何懼!我在病中,聽說你得到消息,便由鹿井峰天牢洞中孤身趕出,當日連飯都未吃,到處尋訪我的下落,日夜悲苦,憤不欲生,準備稍有差池便尋狗強盜拼命,休說我絕處逢生,安然無恙,就算那日傷重身死,蒙你如此關切,我也值得,何況今日還能相見呢!”靈玉知他這次受賊暗算,實是為了自己,心方一酸。

     女俠李玉紅同了田通、姚小泉早由後面趕來,立在一旁,湯八原認得田、姚二人,因和靈玉說話,未及招呼,隻點了點頭。

    因李玉紅故意将面紗拉下,急切問沒有認出,笑問靈玉:“這位姊姊貴姓?想是二姊好友,怎不和我引見?”靈玉還未及答,玉紅微笑說道:“你們久别重逢,我不願打擾,故未招呼,湯八兄不要見怪。

    ”随将面紗揭開,湯八一見大喜道:“原來是關中兄妹雙俠李四姊嗎!大哥今在何處,可曾同來?小弟何德何能,前日聽說好些老少英俠為了小弟之事紛紛趕來,并還有兩位神交未見的好友也在其内,仗義相助,日前并在商家堡施展身手,給老狗男女一個下馬威,弟兄二位一劈空掌将敵人淩空打落,老狗男女那樣好的武功竟當場丢人,吃了大虧,真令人感激不盡。

     三日前又聽人說,目前天下荒荒,連個稍微可以住人的小店都沒有,白沙溝郎公廟一帶更是狗賊出沒之地,急切問尋不到住處。

    有好幾位男女老少英俠都來萬二嫂這裡聚會,内有兩小兄弟乃席泗先生門下,小小年紀,入門不久,已得武當真傳。

    而萬家兩位侄男女我自小就愛,自從九年前被人引往拜師,多年未有音信,今日才知他的師父竟是俠尼花明。

    他們去年回家,我久已不到二嫂這裡看望,也不知他們業已回家。

    另外一個小兄弟看去面生,年紀這輕,可就是席泗先生新收記名高徒姜飛麼?”說時姜飛早已侍立在旁,因衆人正在說話,不敢插口,暗中留意,見那大名望的湯八并無出奇之處,周身裝束和商家堡所聞差不許多,隻頭上草帽是新的,身上所穿土布衣褲連腳上快靴也均新制,沒有傳說中那樣風塵肮髒,未穿草鞋,如不開口,現出他那豪快絕倫的氣概和銅鐘般的聲音,簡直貌不驚人,極像一個普通鄉下人,一點也不起眼,聞言忙即通名禮拜。

     沈鴻、萬英也同趕到,随了田、姚二人一同禮見。

    萬芳在旁,見逃賊四兇費年自被湯八用套索擒住,滾落下來,橫倒地上,便不再動,好似跌暈過去。

    湯八因和龍靈玉久别相逢,相見驚喜,各伸雙手緊緊拉住,連套索也随手甩掉,毫未顧及。

    賊雖被擒,尚未綁起,先想動手捆綁,又恐污手。

    後見那賊倒地不動,滾時手腳亂動,貼崖而下,并未受傷,心疑裝死,還有詭計,喊了一聲“八叔!”便在旁邊暗中偷觑,看出費賊雙目好似不曾閉攏,越發生疑,再見衆人隻顧招呼,通沒一人理會,忍不住拉了湯八一下,低聲笑道:“八叔,那賊在裝死呢!身上并沒有傷,我先打了他一箭,也隻打中肩膀,好似血都未出一點,你怎不留神?賊有急智,怕要鬧鬼!”湯八本來右手撐腰,左手和衆人招呼說笑,神态甚是從容,萬芳話還未完,湯八忽然哈哈一笑,手往側面一甩,隻聽費賊怒吼:“罷了!”同時,一道三四寸長的寒光已由湯八手上電也似急甩将出去,人卻神色自若,動也未動。

    耳聽李四姑笑說:“湯八兄手法真準!”四小兄妹看出那賊業已受傷,趕過一看,原來費賊先前橫卧在地,一手壓在腰下,大約由崖上滾落時早打好主意,因是兇險狡猾,出手絕大,早就料定這幾個小人耳目最靈,對他注意,自知為惡太多,在這幾個敵人手下逃生無望,先打算用暗器打那花雲豹,又想亂發暗器,連人帶馬傷得一個是一個。

    表面裝死,暗中用力,乘着萬芳問答之際,剛把暗器取出,身子往側一翻,待要冷不防連縱帶打。

    不料他快,敵人更快,湯八連身也未轉,揚手一口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