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電光中瞥見一條黑影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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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空中電光連閃,雷聲大作,便有狂風暴雨打将下來。

    一看燈光來路,乃是一個年老山民提着一盞燈往道旁土窯門外走去。

    忙即追上,剛喊:“老丈,可有地方容我暫避風雨?”話未出口,手指大的雨點已随狂風迎面打到。

    當時周身水濕,逼得口張不開,耳聽老頭急呼“決些進來!”手臂已被抓住,同往門内走進。

    就着燈光一看,乃是一座天然崖洞,中經人工開建出好幾間洞室,地勢頗寬,黑沉沉的。

    忙把挑擔放下,正要開口,老頭已先笑道:“我們這裡傍黑即睡,因近日天熱,我多吃了一點生冷,半夜跑肚,前往解手,不料被你尋來,總算湊巧;否則,這裡前不靠村,後不靠店,決想不到崖下還有人家,一個把路走錯,到了低凹之處,遇見雨後山洪,就不送命也夠受的。

    這裡雖非正路,卻是人山采藥人必由之路。

    老漢在此設有幾間店房,專供他們寄宿、存放藥材之用。

    現正旺月,今夜客人不多,貨卻存了不少,還有兩間空着。

    此時夜深,兒女家人均已入睡,待我把你引往房内,脫下濕衣,我喚他們起來燒水,可還要煮點吃的麼?” 沈鴻忙道:“我山行迷路,十分饑渴,半夜驚擾,心甚不安,明日行時再行補報,多給店錢罷。

    ”老頭聽到未句面色微沉,更不再說,提燈領了沈鴻穿往隔壁房内。

    雖是土崖挖成,内裡洞室也頗幹淨涼爽。

    靠壁一炕,旁有木桌,老頭把燈留下,說了句“就是這裡,我喊人去”,轉身就走。

     一會,忽聽入口門外有人叩壁和低語之聲,待了一陣不見人來,身上已然濕透,仗着夏天衣服易換,便把衣包打開,且喜外有油布,衣服未濕。

    換上幹衣,回顧箱子綁得好好,原樣未動,饑疲交加,無心細看。

    這等山村土店用人不多,此時必在燒水,深更半夜,到處漆黑,人都睡熟,恐被吵醒,不便呼喊。

    一見炕上鋪有草席,還有一個木枕,忙即卧倒,耐心等候。

    不料饑腸雷鳴,口更幹渴,實在難忍。

    剛一下炕,打算呼喚主人,先讨一點水喝,忽見暗影中閃進一個壯漢,端了一瓦盆熱水和一把缺嘴瓦壺放在桌上,轉身要走。

    沈鴻燈光之下見那壯漢十分雄健,赤着上身,兩臂虬筋蟠結,頗有力氣,闆着一張臉,似乎有氣,以為深夜投宿驚其好夢,心中不快,忙賠笑道:“這位大哥慢走,我還有事奉煩。

    ”壯漢轉問何事。

    沈鴻這半年多學武未成,每日常受閑氣,已成習慣,不以為奇,反覺深夜荒山,又遇狂風暴雨,如非有此一家土店,何處安身,忙又賠笑說道:“我因夜間迷路,無處投宿,行至此間又渴又饑,加上天降大雨,十分為難,幸蒙那位老丈收留,十分感謝,深夜驚擾,還望不要見怪。

    ”壯漢見沈鴻詞色謙和,面色漸轉,答說:“我們父子雖然在此開店多年,因非正路,除卻每年必到的老客,向例沒有外人登門,對于錢财多少也從不放在心上。

    既已容你進門,有事隻管說話,無須客套。

    ” 沈鴻一面取碗倒水急飲,聞言答道:“腹饑思食,深夜不便,無論何物,冷熱均可。

    ” 壯漢笑答:“今夜真個奇怪,客人任走何路均不應到此,便是遊山的人,不應孤身文人自挑行李,又是這等餓法。

    ”沈鴻便說:“由少林寺出來天色已晚,想尋本山一個朋友,把路走錯。

    ”壯漢轉問:“這一帶并無人家,除卻幾座大廟,隻有兩個采藥人的窩鋪,客人外路口音,怎會有人相識?”沈鴻想起何昌也自稱是采藥人,忙問壯漢是否相識。

     壯漢一聽何昌之友,忽然滿面喜容,笑說:“如此說來尊客不是外人,等我先把酒食取來,吃完再說,也許還有事呢!”說罷匆匆走去。

     待不一會,端進大盤冷牛肉和鍋盔冷馍,還有一大瓦壺新燙熱酒。

    沈鴻知道山民生活甚苦,深夜之間竟會有此現成酒肉,好生奇怪。

    壯漢已二次走去,酒味甚好,牛肉也極鮮美,久不吃葷,又當餓極之際,吃得十分香甜。

    正想獨手丐行時曾說,日後和尚不肯傳授武藝,可去開封和老河口一帶尋他。

    飲酒之前又說常往松林乘涼。

    明日看這店家如若可靠,便将行李寄頓,空身回往松林,等候他和王三。

    如不見人,再過兩日便照所說尋訪。

    忽見壯漢又端了半隻肥雞走進,似剛煮熟不久,又被人吃去了一半。

    跟着壯漢将雞放在桌上,把另帶來的碗筷取出,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