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桑盆子大鬥地趟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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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生出枝節,豈不幾面均可顧到?吳賊也覺話不好說,聞言大喜,立時照辦。

    這幾個頭目覺着寬心大放,天下太平,酒又吃了不少,隻顧和客人說笑縱飲,貪看熱鬧。

     那幼童年紀既輕,看去并不起眼,外面又穿着一件長衣,同座的又都是些初次相見的生人。

    因那幾個頭目勢利,有點地位來曆的外客座位均已排好,剩下五六個不相幹的外客和随同主人來的小頭目都安頓在另一桌上,因此不曾理會。

    雖有一個頭目作陪,偏又有事離開,因此誰也不曾理會。

    後問同座的人,說那幼童不大開口,早就入席,因其不大理人,隻和先去頭目姚玉偶然說笑,口氣又似天真無知,不曾見過世面,誰都對他輕視。

    所戴喜花掩在一頂半舊氈帽之下,隻有一半露出,恰将有标記的半邊遮住,越發當他是個别處寨主帶來的親信頭目子弟之類,無人在意。

    直到邢氏弟兄登台演武,口發狂言,幼童忽然生氣,說:“這兩個是我哥哥的對頭,方才相會本想尋他理論。

    因今天是大熱鬧的日子,沒有睬他。

    如今竟敢當衆發狂。

    方才又聽姚玉說他也是剛入夥還未入教的外客,不比本山主人,打死他也不相幹,非要給他吃點苦頭不可。

    ”邊說邊将外穿長衣脫下。

    衆人早就看出他胸前高起一塊,這樣熱天,外面還穿着一件長衫,身邊又另放着一件形似藏有兵器的包裹,斤兩頗重,偏隻一尺多長。

    有人問是何物,他說:“袋中是我師父所用兵器,因嫌累贅,交我暫帶,胸前乃是一面大護心鏡,專作練功之用,也是剛剛上身。

    為了初練輕功,打算早點練成,所以不肯取下。

    ”問他師父何人,隻朝中間席上望了一望,笑說:“少時就會知道。

    ”姚玉便在一旁插口,把話岔開。

    等把話說完,長衣一脫,那綁在胸前的仿佛是件可以折疊的兵器,用一個形似十字花的網套貼胸紮緊,不知怎的一來便到了背上,同時露出兩個鋼柄,高出肩上約有尺許,布袋随即打開,内中也是一件兵器。

    前半像個棗形鐵錘,頭上一個四五寸長的三角尖,後有護手,一共疊成三截,一抖便直,人也随同笑聲縱往台下,身手之輕快,便成名人物當中也都少見,餘均不知。

     吳枭雖怪姚玉粗心,就是有事走開,看幼童和他那麼親近,當然知道來曆。

    固然當日外來的能人太多,好些均是當日方始趕到,不是十分重要的不及仔細禀告,此人既然戴有這類喜花,非但大有來曆,并還可以收作将來心腹黨羽,安排在東台角尋常賀客之内已是不該,走時如何不向鄰桌頭目打一招呼?幸而酒席一樣,除當中五桌均是賓主雙方最有威望并負盛名的首腦和前輩能手外,餘均一律,表面上分不出高低;否則,對方師長看了豈不怠慢?先還急于查問幼童來曆,後見台上三人越打越兇,已似仇深恨重,非拼不可之局。

    幼童語聲時高時低,偶然雖有兩句氣人的話,并不甚重,始終滿面笑容,隻說邢氏弟兄不該當衆發狂,目中無人,又是以一敵二,無形中連旁座群賊也十九生出偏向,心中不平。

    而邢氏弟兄這裡非但滿口惡言,氣勢驕狂,随意辱罵,甚而說出許多無理的話,連吳、阮二首惡和滿台賓客均傷在内。

    吳、阮二首惡不知幼童機警聰明,隻是罵賊的話語聲均低,兩台相隔頗遠,是群賊聽得進的都是勸告二賊,容易使人對他生出同情的好話。

    邢賊弟兄一向兇橫,心驕氣盛,不知對方新得高人傳授,有意除害,拿他試手,本和火炮一樣一點就燃,經不起挑逗,對方所說又是挖苦,又是刻毒,同時看出敵人本領甚高,一打一決難取勝,甚而反為所敗。

    這等無名後輩,即便僥幸得勝也不光鮮。

    再見對台群賊紛紛議論,遇到驚險解數被敵人避過,或是敵人稍占上風便喊起好來,對他二人理都不理。

    有的并還說以武會友,點到為止,大家都是賓客,莫失江湖義氣,動手已夠,罵人不必。

    雖未明言,照那詞色口氣全都偏向敵人一面。

    本就滿腹惡氣不打一處來,恨到極點。

     中桌上有兩個明眼的老賊業已看出幼童武功得有正派中的高明傳授,為恨二賊驕狂大甚。

    又知幼童不緻便敗,竟将吳、阮二賊止住,不令發話勸阻。

    旁邊也有人向中桌高聲發話,說久聞邢家弟兄必須兄弟同上才能盡量發揮他的威力,我們借這位老弟開開眼界也好,最好由他三人打去,話更刺心。

    二賊越發怒極欲狂,覺着人心偏向一面,反正勝了也是丢人;這個小對頭又口口聲聲說是和我弟兄有仇,要為江湖除害,間他姓名來曆偏不肯說,定是以前所殺對頭的門人子弟無疑。

    自己最拿手的是弟兄二人前後夾攻的連環地趟刀,為了手法兇狠,當衆比武并非遇仇對敵,恐人議論,尚未施展。

    小畜生這樣可惡,和他有什客氣,想到這裡兇心頓起。

    本來就要發難,幼童再低聲發話激鬥,并說:“我知你這兩個狗強盜練就滿地滾驢蛋的玩意,早想看你如何滾法,特意容讓,沒先要你狗命,如今時辰快到,再不把你那滾蛋玩意施展出來,小爺要先出手了。

    ”二賊聞言獰笑得一聲:“無知小狗,想作死麼?”說罷飛身一縱,一東一西各往旁邊台角縱去。

    二賊也是惡貫将盈,明已聽出敵人口氣可疑,幾次将對台群賊罵在其内,怒火頭上氣昏了心,竟忘了事前喊破。

    又因幼童身法輕快,隻管以一敵二,仍被逼住,如由一人迎敵,一人縱向一旁再殺回來這等取巧打法,當着衆人更不好看,當時滾倒并非不可,無奈對方手法精奇,氣力又大,上來一震嘗了味道。

    自己從十幾歲就出道,享有十多年盛名,萬一疏忽,休說受傷,隻被殺個手忙腳亂,這人便丢不起。

    恨到極處,隻得賣一破綻,兩面縱開。

    初意還料敵人追逼太緊,必要跟蹤縱來。

    正在暗中戒備,準備敵人縱到身後,就勢先用毒釘取他性命,雖然手法陰毒,也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