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頰有紫葡萄的異人

關燈
樵夫人更熱誠,邊走邊談,再三指點如何走法,不由越談越親近,因而問出丙容乃老人最小而最鐘愛的小曾孫,年才十六七歲,在全家人中年紀最輕,本領卻是驚人,并還膽大包天,機警絕倫。

    常時孤身出山,去尋沿江那些水賊的晦氣,水性也極高強,曾由水中駛往洞庭,鬧出許多故事。

    君山那多有本領的水寇,事後竟無一人尋到他的蹤迹。

    近已不許出山,雖不知為了何事,所闖的禍決不在小等語。

    這還不奇,最奇是聽樵夫口氣,對方竟是一個少女,可是姜飛稍一探詢,樵夫定必支吾其詞,面現為難之容,沈、姜二人也就不再多問。

    因覺丙容是主人最心愛的小曾孫,本領如此高強,照樵夫所說,分明連君山賊巢水寨均曾孤身一人前往大鬧,許還不止一次。

    少年心性,先就有了敬佩之感。

     這條路雖與王鹿子所開有異,方向相同,地點又對,比較要近得多。

    隻走直徑,認準日影,翻了一山又翻一山,一路越崖跳澗,照直前進,連翻過幾處峭壁危峰,到一嶺脊之下,往旁再繞百十步,由一山谷盡頭穿出,前面便是花石梁旁淺坡古松之下,紙條上面也曾提到,隻沒有這樣詳細。

    到了前面崖下,樵夫不能再送。

    先見二人這樣年輕,這等險峻高聳的危崖峭壁不大相信二人能夠從容上下,去時并還帶了兩條長索,準備相贈。

     二人嫌那索大長大,攜帶不便,再三推謝,才未勉強。

    後見二人施展輕功,飛身直上,端的捷如猿猱,輕同飛鳥,方始驚喜稱贊。

    眼望二人到了崖頂方始揮手别去。

     二人常在山中奔馳,自然不以為意。

    一到崖頂,便看出前途形勢雖是峰崖雜沓,溪澗縱橫,估計并不難走,包裹中又帶有一副女俠段無雙所贈特别的套索,又長又細,堅韌非常,不在大俠湯八所用套索之下。

    為防萬一,又當草木茂盛之時,惟恐途中遇到蛇獸侵襲,還加了小心,連套索也取了出來,由姜飛拿在手上,一同翻越前進。

    剛越過三處峰崖,遙望山巒起伏的平野之中有一孤峰拔地而起,與别的山嶺均不相連。

    峰下竹樹蔥寵,田疇人家隐約可辨,知道當地便是飛猿峰下的壽星坪老人村三老所居之地。

    如走直徑相隔也隻三四十裡,山勢雖然越往前越低,一層接一層低将下去,所經之處比起來路還要險惡,溝壑又多,并無先料之易,好在中間一段石多土少,風景越發奇秀。

    許多千百年以上的古木喬松蟠曲挺生崖隙石縫之中,蒼鱗冉冉,鳳舞龍飛,形态生動,美不勝收。

    更有各種奇花異草疏落落到處叢生,與白石清泉交相掩現,溪流淙淙,如嗚清磐,空山無人,景真幽絕。

    忽然一陣山風,萬壑松濤發為洪籁,振衣千仞,四顧蒼茫,直有淩風化去之感。

    攀越雖險,仗着一身輕功,又當晴日麗空之際,雲霧不興,老遠都可看到,風景又好,一路飛馳,不覺越走越近。

    最後越崖過去,到了樵夫所說橫嶺便不再往上走。

    順着嶺腳繞過,轉入山谷,還未出口,便見前面絕壑前橫,瀑布之聲越發洋洋盈耳。

    等到穿谷而出,面前忽又現出一片奇景。

    原來口外是條大壑,對岸一面是片參天峭壁,上面密布苔薛,大小兩條瀑布由近頂缺口玉龍飛舞倒挂下來,卻又不似别處瀑布那樣直落千丈,都順着崖上陡坡曲折蜿蜒,飛舞而下,一直沖向崖腳澗壑之中,宛如兩條銀練天紳舒卷,貼崖而下。

    所經之處好似天然生就的石級,沒有一處中斷,崖勢偏是那麼陡峭,除瀑布所過略有波折,形成長長短短、大大小小的水路而外,整片崖壁都是排空直上,一削到底。

    瀑布發源之處水力太大,激濺起來的水氣宛如一團剛湧起的雲霧籠罩其上,煙水空檬,映着斜陽,閃變起千層冰纨霞影,山風吹動,似欲飛揚。

    壁上石縫中又挺生着許多古松,都是曲幹盤纖,由崖壁上蜿蜒飛舞而出,比來路所見古松态更奇詭。

    上面寄生的笃蘿藤蔓又多,時見大叢香花絲絲下垂,因風搖曳。

    水大流急,壑中的水離岸不過丈許,清泉滾滾,驚濤電射,空山回響,聒耳欲聾。

    那石梁天然生就,形如一座平橋,與兩岸相連,其幹如掌,長達三丈,寬約一半,石面卻隻尺許厚薄,最厚之處也隻三尺。

    人立梁上,目注飛瀑流泉,聽那轟轟震耳的泉聲四山響應,仿佛天鳴地動,整座石梁就要崩塌,稍微眼睛一花,人便随流水去光景,涼翠之氣撲人眉宇,地上幹淨得不見一點灰塵。

     崖對面是片石坪,來路右側有一石坡,與谷口崖缺相連,地勢卻極寬大,通體皆石,草木不生,隻斜對瀑布。

    淺坡之上生着兩株古松,形态之奇還在其次,最妙是兩株平立,相去不過丈許,松身高大,蔭蔽又寬,夕陽光中億萬蒼針都成金色,人立松下,正看斜對面的瀑布,景物之妙便畫也畫不出來。

    石梁對崖的大片石坪也是石多土少,但有好些高隻一兩丈的奇石怪峰立在那裡。

    石多瘦削清奇,人家園林中的假山也似,方圓數十畝一片淺坡石坪,除側面遙對的那片大峰崖外都沒有什麼草木,惟獨這些大小石筍旁邊十九都有蒼松翠竹、嘉木奇花之類附生在側,清麗絕倫。

    石坪原似一片略帶弓形的平野,由對岸展向前去,盡頭之處有一天然石門,兩崖對立,突然由地拔起,但不甚高,門卻寬大,看去極像一條谷口。

    因那兩崖均是嶺崖盡頭,東西蜿蜒往兩旁伸将過去,越長越遠,上面樹林卻多,直似一條蒼龍居中切斷,又似兩條相對的龍尾,當中現出一個門戶。

     遙望口内,人家花樹田畝縱橫隐約可睹,景更清幽明麗,相隔較遠已是如此,内裡還不知如何好法。

     因見松下無人,以為丙容業已離開,便去松下坐待,一面望着斜陽光中的奇景。

    正在觀賞稱贊,忽見谷口來路上飛也似馳來一個少年,先當丙容尋來,忙同起立,姜飛正覺來的雖是一個少年,比樵夫所說身材較高,看年紀也決不止二十以内,心方一動,以為料錯,待要向其請教,來人已不等招呼迎面趕來。

    雙方剛一對面,少年便先說道: “真對不住,我因容妹被她父親喊去,走時托我代為接待。

    先托的樵夫雖已走了多時,心想山路崎岖曲折,多半還未尋見二位師叔,急于相見,又恐誤事,競欲趕往前途迎接。

     不料趕到一問,才知二位業已起身了個把時辰,忙又回趕,且喜不曾誤事。

    二位師叔真太好了,否則我白跑一趟,容妹還要怪我,豈不冤枉?如今三位大師祖均已下山,這次回家好似為了二位師叔之事而來,師祖算計師叔今日必到,業己安頓床鋪,并令家師做主人,到得如晚,今夜稍微歇息,明朝再見三位太師祖。

    容妹因為答應了人家,自己不能前往,我又不敢違命私出,無法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