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大雪滿空山 地凍天冰 良朋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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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行徑也與姜飛平日為人大不相同。

     可是由谷口起直到底部全都仔細看過,别無道路。

    危崖後面雖是亂山叢雜,中間低處也都被水隔斷,就算能夠成功,但與歸途相反,越走越遠。

    以前曾和姜飛去過一次,一路翻山跳澗走出二十多裡,越往前山路越險,也越荒涼,中間還有一片森林,林内裡蛇獸猛惡多而厲害,像青狼、野豬之類一出動就是一大群,少說也有二三十隻。

    看出厲害,又被一條絕壑所阻,看出危險太多,由此不曾再往探險,像昨日那樣狂風暴雨、山洪暴發、萬分險惡之時,不想法回家,往遠處走,就能過去也無此理!何況隻有崖後一片亂山怪石相隔較近,可以設法攀援上下,走出裡許照樣也隔着一大片水,如何去法? 此外想要回去,相隔最近可以落腳的高地少說也有二三十丈。

    不是水流太急,這冷天氣已全結冰,就這樣,靠近各處山腳,凡是水可停留之處冰厚已達兩寸,用石塊抛将上去,如不用力都打不碎,再不趕緊回去,忽然全山冰凍,雪下越大,水深之處冰再凍得不厚,竹排無法通行,豈不進退兩難?照此形勢,二弟不知用什方法業已回去,到家不見自己,非尋不可。

    至少也必要在高處遙望疾呼,再隔些時如無蹤影,便是昨日雨中受寒感冒,人已病倒,非早想法趕回不可!心裡一急,忙往回跑。

    回到洞中,見雪下漸大,天亮已久,姜飛不曾尋來,料已病倒,越想越覺可慮,急于回去。

     一到洞中便即準備,先将羊肉切下一塊,用鐵叉叉好,放向火架之上,準備少時吃飽上路。

    不等肉熟,便忙着往附近崖坡上去砍竹竿細藤,砍了一半,聞得洞中焦香,肉已烤焦,重又忙着将肉取下,削去焦處,切成大片,連鹽也顧不得蘸,胡亂搶吃了一飽,又往洞外去砍竹竿。

    姜飛仍無蹤影,越知所料不差,更加情急。

    沈鴻雖是耕讀人家出身,先受惡霸欺淩,逼死老父,将妹子霸占為妾,心中恨毒,苦志尋師,想要報仇;跟着流浪在外,連受磨折,後和姜飛結為弟兄,對方恰是幼遭孤露,窮苦出身,非但心思靈巧,任何勞作之事俱都來得,沈鴻無形中與之同化,雙方感情越好,遇事搶先下手。

    以前讀書人弄不慣的粗事,非但習慣自然,并還感覺親手做出來的物事别有樂趣。

    又因山居日久,樣樣都要自己動手,學會了不少技能,好東西均是自制。

    編制竹排雖是初次,用竹子樹枝窿片藤莖紮東西卻早學會,手法原理都是一樣。

    身邊本帶有一柄快刀,洞中還有一柄劈柴的斧頭,樣樣稱手。

    不消多時便砍下二三十根茶杯粗細的毛竹,都截成丈許來長一段,藤和蔑片更是現成,估計自家身子不重,足可應用。

    正要拖了起身,忽想起谷口崖坡上下這類毛竹頗多,忘了就地取材,平白多此跋涉,一次還運不完,如是二弟在此,決不會這樣粗心。

    本想棄掉重砍,又覺這類竹子生長山中,雖然到處都是,取用不盡,多用無妨,不應随便糟蹋,再砍費時費事。

    谷口風大,天又大冷,還是多搬一兩次,連獸皮帶山羊和洞中一些零碎物事一齊帶走最好,便先将所砍竹竿用藤條束成兩捆,試一拖走并不費事,隻上崖這一段要分兩次缒上,到了上面稍微加緊捆紮,一次便可運完。

     忙将獸皮山羊綁在竹竿上面一同拖走。

    到了缺口,用随帶套索系好,人先縱過,分别拉往對崖。

    前途地勢較平,更易拖走,一會趕到谷口崖坡上面,把所有竹竿用新劈好的蔑條照上次編制風門之法編成一排,再用細藤兩頭束緊,另削了一根酒杯粗細的竹竿做篙,把山羊和各種零物綁在上面,以防滑落,為防水濕。

     雪已下大,挑了一張次皮包在所有獸皮外面,然後捆緊,背在身上,将竹排推入水中,縱将上去,果然輕巧靈便,可以随意行駛。

    因卧眉峰旁橫嶺大長,不知要繞多遠,急于想知姜飛安危,好在前半段三分之二以上都是窪地。

    林野中間雖有不少峰崖陂陀,均不甚大,山洪高漲,容易繞越。

    隻管雪花迷目,天氣酷寒,仗着路熟,不消片刻便趕到橫嶺之下。

    這才看出那一帶地勢要高得多。

    水到嶺腳便被擋住,環山而流,其勢甚急,最淺之處才隻二尺光景,并有無水之處。

    心料昨日山洪到此為止,已由嶺腳往附近大壑中流去。

    卧眉峰前平日雨水積不住,雨過不久轉眼幹涸。

    嶺那面也許還是幹地都在意中。

     就是有水,相隔這近,并有高地可通,也不妨事。

    忙将套索系住,縱向坡上,取下所帶之物,用竹竿挑起,另用先備好的藤索将竹排拉上坡去,系向樹上,收起套索,挑了獸皮山羊,沖風冒雪往上趕去。

     翻過嶺脊,雪下越大,相隔三尺以外不能辨物,高呼了幾聲未應,相隔尚遠,料知姜飛如在洞中決聽不見。

    自己昨夜還在萬分愁急,恐為大水所阻,困在崖洞裡面,想不到隻費了一早晨的工夫便即脫險,免卻饑寒之憂。

    可見人隻勤勞,肯賣力氣,多麼艱難危險均可渡過。

    雪花如掌,滿空飛舞,越下越大,峰前嶺下盆地之上宛如銀海翻花,迷茫一白。

    遠近峰崖林木全都失蹤,什麼也看不見。

    連那又高又大的卧眉峰這時都看不出它的形貌,從上到下,前後左右都是雪花包圍。

    地上積雪已深好幾寸,路徑自然分不出來。

    腳底又滑,雖是一片斜坡,這樣大雪終恐失足滑跌,下面是否積有山洪也不知道。

     到處銀光耀眼,雪浪奔騰,不特腳底格外留心,更恐無意之中撞向那些大小樹上受了誤傷。

    這一面看似斜坡,因為樹多,比往上走還要艱難。

    為防萬一,便将三折鈎連槍由腰間取下,順手抖直,探路前進,就這樣仍是難走已極。

    不是腳底滑溜,進退不能自主,便是所挑的擔被樹枝挂住。

    再不走着走着,微一疏忽撞向石樹之上,如非戒備周密,時刻留心意外,早已跌倒。

    這一面的山坡又寬又長,樹木更多,稍微心慌着急,走得稍快,便有危險。

    沈鴻懸念姜飛,空急無法,隻得把氣沉穩,一步一步試探着走了下去。

    後來看出所挑竹竿大長,常有阻礙,又将竹竿削去大半,改短挑上,仍不好走,最後賭氣,隻挑一頭,用手握緊,捐向肩頭,右手握着鈎連槍試探前進,這才好些。

     又走下一段,忽然發現兩株大松樹,認出平日往來之地,知道下面地勢平坦,往左一側便是與卧眉峰相連的一片高地。

    照來路所見水勢,就有山洪也不至于淹沒,但離所居崖洞還有好長一段。

    風狂雪大,雖然呼喊不應,但恐姜飛關心自己,冒着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