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五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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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去像得過内家傳授,卻都是個二百五,對方誤會你們有心做作,便難免于跟蹤窺探,多出麻煩。

    我于百忙中抽空來會你們,一半是想自己事忙無暇傳授,你們是我記名弟子,人又都好,不願受人欺侮,想叫你們先往老河口去尋二哥樂遊子,正式拜師,請他指教。

    他是個讀書人,和沈鴻相近,必蒙賞識。

    再說你二人的仇家均在湖南,将來由當地起身除這兩個惡霸也方便些。

    不過你二師伯形蹤無定,常時往來均水、漢水上下流和武當山中,如尋不到,可往卧眉峰下尋他。

    再要不見,隻尋到一個駝背姓崔的采藥人便可間出蹤迹。

    但是此時天下荒荒,盜賊縱橫,你兩弟兄走此長路難免危險,因此把你們引往禹王台,見幾位老前輩,日後相遇好有照應。

    我再傳授你們一點武功,暫時藏在鐵塔上層,用上一兩月的功,學一點防身本領,再同上路。

     好在姜飛練過三年内功,有了根底,方才龍亭禦敵,看他動作甚是機警輕快,經我指點,不消多日便可應用。

    沈鴻暫時雖不如他,因已服了強身大力的靈藥,本門秘傳十八擒拿手最易速成,先将這十八手學會,閑時再由姜飛照所學傳授指點,練起來便快得多。

    休看日淺,本門心法與衆不同,隻要本身真力不弱,或是内功有點根基,應用極快,遇見能手雖還不敵,差一點的毛賊必能對付。

    少時和各位師伯叔見面,再能得到一兩件兵器就更好了。

     “禹王台和繁塔以前本是城裡有錢人遊玩納涼之地,近年為了閹黨專權,政刑暴虐,民不聊生,一出城門便不安靜。

    這班豪紳巨富俱都寶貴性命,稍聽風聲吓得要死,一齊都住在城裡,以為靠這一道城牆便可把千萬人民的怒火隔斷,永保富貴。

    一面仍在搜括人民膏血,供他窮奢極欲,把這些窮苦人看得畜類不如。

    自知怨毒已深,城外貧苦的人都是他的仇敵,一律當做盜賊看待,隻管相隔不遠,卻都視為畏途,早已絕迹,縮頭城中,暫時享受荒淫奢侈的生活,哪裡還敢出城一步。

    今年為了水旱蟲災,年景大壞,人民無可搜括,隻一逼得太急便群起反抗,不是全家逃亡,便互相團結揭竿而起。

    近城一帶還好一點,稍微走遠,沒有來曆,或是未雇有保镖的商客寸步難行,從夏天起便鬧得連差人都不敢下鄉。

    否則,今夜禹王台一會哪有這樣安甯自在?雖然我們不會怕閹黨爪牙,無故到底不願多事。

    其實苦人和苦人在一起都能發生同情,互相扶助,隻是狗官無能,雖有綠林出沒,并無傳言之盛,不過帶有财物、結伴不多的行旅容易遇到盜賊,難免危險罷了。

    沈鴻初往嵩山乃是一時湊巧,又沾了往投少林寺的光,這次來到開封所乘的馬又是他們一望而知的标記,而兩湖一帶魚米之鄉,光景又比中原稍好,才得平安無事。

    否則,由孝義到開封這條路正是綠林出沒之區,如何能夠安然通過呢?” 師徒三人邊說邊走,禹王台已然在望。

    開封地形低凹,像個鍋底,常受黃水之災,地土都成了黃色,無什風景。

    鄉村中都是土房茅舍,又當水旱頻仍,民窮财盡,到處是靜悄悄的,偶然聽到一兩聲犬吠,顯得十分荒涼。

    隻禹王台一片樹林較多,古吹台繁塔又是曆史名迹,算是風景之區。

    月光下滿地清蔭,林木森秀,看去夜景也頗清麗。

    沈、姜二人遙望前面山坡向着月光有幾株大樹,樹下有一高約兩尺、不甚齊整的大圓石,石旁環坐四人,都是布衣布服,神态悠閑,看神氣似在相對笑語。

    還未走近,内中一個身材矮瘦的中年人已先起立,笑呼:“四兄來了。

    那兩個便是他新收徒弟。

    ”一面迎将上來。

    席泗先令兩小弟兄行禮,笑說:“這位是你六師叔,姓杜名德。

    ”轉問二人的行李可曾取到,杜德笑答:“歸途我還探出閹黨一點信息,聽說要尋四哥呢。

    ”席泗剛把兩條長眉往上一揚,中座一個矮胖老人已笑呼道:“六弟就是這樣性急,等大家見面再談多好。

    今夜四妹并還辦了酒萊,我們弟兄終日為他人忙,難得聚首,乘此月白風清,座無俗流,這裡老香火又是我們熟人,尤須避諱,你們坐下暢飲幾杯再談如何?”說時,席泗等已走到石前,先令沈、姜二人朝上行禮,一一引見,二人才知方才說話的矮胖老人名叫李生同,并非本門師長。

    隻旁坐一個貌相清癯、看似中年、實則年已六旬的黃衣人乃三師伯歐陽恒,号笑翁。

    另一中年白衣女子乃中坐老人之妹李玉紅,均是關中大俠,成名多年的老前輩。

    行完了禮,便在下首席地而坐,衆人先隻随意說笑,不曾提到正事。

     一會當地香火老張用木盤端了兩支熏雞、大碗牛肉、許多花生、香幹之類酒菜,連同杯筷一齊放向石上。

    衆人便拉老張同坐,老張笑說:“蒸馍快好,等我連蒸籠端來,再陪諸位同吃罷。

    ”說完轉身走去。

    杜德便問:“這老香火是自己人麼?”席泗道: “六弟和我們一起多年,如何說出這樣話來?隻要是窮苦人都和我們一路,決不會幫助閹黨,走漏機密。

    我是想暢飲幾杯再談,可以助興,你當是避人麼?”杜德笑答:“我随便一說,四哥如何認真?”李玉紅笑說:“席泗兄久别重逢,還是那樣心直口快,看你這兩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