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麗景幻繁霞 錦仗畫船 迎來禍水 深宵飛白刃 華堂紅燭 變起蕭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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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太近,常時有人來往,恐被女賊知道,不敢把隐匿各地的婦女帶在身邊,于是勾動舊情,重修前好。

    自來久别勝新婚,蔡氏見有小賊作主,再一想到皮氏比趙氏隻長半歲,并且晚來三年,如論進門,自己和她差不多,為何搶在前面,又是一個破落戶的女兒,越想越有氣,由昨夜鬧到當日,非要同出受禮不可。

     誰知小賊沒有良心,淫樂之時樣樣點頭,本來還想幫她說話,後因迎親以前老賊向其哭訴,力言利害,說:“她人雖可愛,過于放任,舉動輕浮,容易失禮,使親友見笑;皮氏雖是江湖出身,因其從小在外跑馬解,後經乃叔将人尋到,送來為妾,年己将近三十,管家料理樣樣能幹,見識甚多,何況皮耀是你親信教師,忠心耿耿,不擡舉他也不好看。

    我久有此意,均因趙、蔡二妾為難。

    我兒今日大喜,終身之事,并還關系将來為工作帝的大基業。

    你老子平生好色是個短處,你也如此,我知此是天性,并未管你。

    難得娶了這樣一位好媳婦,使你事業更可成就,我連做夢俱都笑醒。

    實對你說,你嶽父以前雖和我們交厚,到底草莽英雄。

    我家又有這大一片産業,将來之事實在難測。

    總算我兒聰明絕頂,能被他父女看中,結為婚姻,非但家業可以保住,還可成就大事。

    他比你年長一倍,隻此一女,手下那多的英雄好漢,勢力最大。

    如今合成一起,連人帶基業全都成了你的。

    就他終日苦用心計,招兵買馬,增加勢力,那還不是為你出力拼命?就算他做了皇帝,能夠享受幾年,結果仍是你的天下。

    我已将近六十,你伯父又無兒女,多少人都在為你輸财出力,如何這等大意?休說你小夫妻心意不投,便是被他看輕也是不妥。

    此後真要當他菩薩看待,如何把一個比她年長才隻數歲,言動輕浮的側室受她的禮?”小賊竟被說動,雖因答應在前,不便反口,但也不肯作主。

    蔡氏每次尋他商量均被避開,心已生疑,拜堂以前才知小賊無良心,說過不算,知其性情兇暴,翻臉無情,不敢當衆責問。

    眼看皮氏盛妝而出,快要行禮,越想越怨苦,不由妒火中燒,竟不顧體面上前拉扯,準備誰都不許上前,索性和平日一樣不分高低,隻由老賊一人受禮。

     皮氏練過一身武功,平日雖受叔父之教,人又陰狠,老想掩蓋以前流浪江湖的形迹,一直假裝正經,不肯發作。

    當此要緊關頭,見蔡氏淚容滿面,拉着老賊哭訴,說完又拉自己,行禮又快到了時候,心裡一急,怒火上升,竟下殺手,假裝推拒,朝蔡氏腰脅緻命之處用重手法一點,唉呀一聲當時倒地,紛亂立起。

    總算皮耀老奸巨猾,人又機警,知道侄女早晚大權在握,最好先将新夫婦哄好,根基才得堅固,争此一時虛榮本非所願,曾向皮氏勸告,說主人内寵太多,你應以退為進,忙必出事。

    皮氏終是虛榮心盛,力言此是老少主人之意。

    皮耀原是一個積年惡賊,本領甚高,隐在錢、王二賊家中做了多年總教師,最得寵信,也最兇狡。

    背後雖聽小賊口氣并無二言,心仍不放,特意立在近處,所以外人混進不曾看出。

    先已發覺形勢不好,隔着許多女眷不便擠過,費了許多事,仗着老人又是親戚,好容易繞到老狗男女身旁,中間被人擋住,還未擠到,業已出了亂子,忙即咳嗽一聲,打了一個手勢。

    皮氏最怕老賊,自知下手大辣,對頭不死也必殘廢,忙朝老賊耳語,說:“你一人受禮最好,不要管我。

    ”随即驚呼:“五妹又犯舊病,那裡說去。

    ”随将被人扶起的蔡氏搶在手内便往裡跑。

    皮耀急怒交加,隻顧趕往查問,忘了當日他是主管全局的首領。

    這一離開,無人統率,雖然連當地和君山來的賊賓也有不少能手,到底要差不少。

     錢賊人頗機警,看出愛妾取鬧,衆目之下何等難堪,最寵愛的一個性又刁潑,萬一争吵打滾,這人怎丢得起,空自急怒攻心,無計可施。

    不料平息這快,仗着女眷人多,自己又是先被寵妾喊過,外面的大群賓客十九不曾看見,再聽皮氏一說,立時醒悟,心中感激,越發高興。

    方自暗幸,外面已來催請行禮,升座受新夫婦禮拜,慌不疊匆匆趕出。

    快要走到,還未落座,正想對新娘格外客氣一點,改坐為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新娘拜見舅姑,朝内立定,所有男女賓客均在圍觀。

    沈、姜二人發現來人,驚喜之極。

     因喜堂地方廣大,老賊又講排場,人數雖多,當中空出一大條直達廳外的人弄,再鋪上丈許寬的紅氈,這時忽由外面走進兩人。

    一個身材高瘦,大六月天披着一件鬥篷,下面赤腳,露出一雙草鞋;一個身穿黃葛布衣,身量不高,同在廳門前突然現身。

    群賊都是一身華服,胸帶紅花标記。

    因各人目光都注在新夫婦和那些年輕貌美的婦女身上,除沈、姜二人外誰也沒有發現。

    隻有兩人覺着來人岔眼,但因男女雙方的來賓甚雜,九流三教無所不有,平日又常有奇裝異服的人往來,雖覺當日不應如此,為了全莊戒備森嚴,并恐所戴喜花可以仿造,非但随時傳令變換,連戴的地方都有一定,全由妖道作主,無人敢強,外人萬難走進,事前又無動靜,正看得希奇,忽聽外面一聲極清越的長嘯,宛如白鶴唳空,半晌不絕。

    這時,外面鞭炮挂有好幾十串,每串約有兩三丈長,同時點燃,劈啪之聲宛如密雷怒轟,加上蕭鼓齊鳴,人聲嘈雜,這樣繁喧之聲竟掩那嘯聲不住。

     同時,又聽遠遠幾聲号炮和呐喊喧嘩之聲。

    沈、姜二人聽出師長用長嘯發出信号,正在準備,忽聽身旁有人低語:“外面已有變動,你兩個還不去保護那兩個老的。

    ”回顧正是女俠李玉紅,身旁還有女俠段無雙和勾十一,廖小鸾夫婦,青雲山四傑也在其内,每人佩有一朵喜花,也不知怎麼混進來的,心中驚喜會意,忙即握劍上前。

     就這轉眼瞬息之間,先那幾個賊黨業已看出來人有異,無意間向旁立同黨打聽來人是誰,群賊紛紛回顧。

    當頭一人已将鬥篷取下,内有數賊剛認出來者正是大俠獨手丐席泗,同來那人極像以前作對的大俠真布衣,這一驚真非小可,當時一陣大亂。

    一片嘩噪剛起,因那喜廳寬大,來人離開新人背後少說還有三丈,外面鼓樂爆竹之聲響成一片,誰也不知發生變故。

    前面群賊剛剛一亂,耳聽霹靂也似大喝道:“你兩個還不上前?小的交我。

    ”語聲未住,一股疾風突由當中紅氈之上帶着兩條人影飄過,隻聽接連兩聲驚呼,兩個新夫婦首被來人一邊一個鷹捉小雞一般抓起,連腳也未沾,宛如掠波蜻蜓飛向當中喜案之上。

    小賊性喜誇大,喜堂布置甚是豪華,并用鮮花紮成一座小台,敬神的香案又高又大,離開下面平地快到一丈。

    這兩人徑由人頭之上斜飛上去,落在當中神桌之上,把腳一踢,許多香燭供品全被踢飛。

     剛下手時,小狗男女均有一身武功,每人還有四個男女護衛,也都能手,除沈、姜二人借着保衛老賊為由,立照預計,一人一個搶往二老賊身旁,先每人點了一下死穴,又各将劍尖抵住二賊前胸,口中大喝:“不許亂動,聽我師父獨手丐、真布衣二老前輩吩咐。

    ”這時群賊鬧了一個手忙腳亂。

    小狗男女正在滿心歡喜之際,猛覺身後撲來一股疾風,心方微動,已被來人點倒抓起,往神桌上飛去。

    另外男女六賊也是警覺,齊聲驚呼怒吼,想要動手搶救。

    兩個男賊被真布衣右手一劈空掌淩空打翻在地,一個當時斃命,一個也受了重傷;掌風過處還傷了三四個旁立的賊黨,雖不甚重,也夠受的。

    另一面四個女賊瞥見新娘被人抓走,兩個連刀也未拔便縱身搶救。

    獨手丐隻得一手,雖未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