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月夜渡江 欣逢異士 鲸波剪寇 快述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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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機會除掉一個是一個而已。

    前面就到,天已快亮,我們走這一路無什人家,難免引起對方疑心,好在我們老的老,小的小,如其有人盤問,由我一人上前回答,你們三人多少留點心,隻在打尖之時不要露白,就是有人生疑,仗着這一帶常時走動,來去兩面均有熟人,稍微一提也過去了。

    ” 說時東方已有明意,四人正由一小山頂上翻過,剛升到山頂,還未下去,老遠便見前途現出大片原野,陰沉沉霧影籠罩之下到處都有人影往來閃動。

    姜飛從小孤苦,生長田間,由不得喜呼道:“果然這裡有好大一片莊稼,大哥,你看它長得多麼茂盛呢!” 沈鴻笑答:“二弟眼力真好,相隔這遠,天還不曾亮透,霧也未消,我看去隻是一片高高低低的灰黑影子,人卻不少,你能看出種的是什東西麼?”盆子接口道:“沈大哥,你這樣好人,會不知田裡的事麼?這一帶田野最肥,土人種得又好,什麼莊稼都種得有,是這一季該種的東西,不論糧食菜蔬俱都種全,你看那旁麥子業已成熟,快要收獲,東邊又是大片菜園果林,我們不必走近,老遠一看高低大小,就能認出種的什麼東西了。

     這該死的土豪康二、康三法子想得真好,自從上前年被他強迫許多難民開了河溝,這片田地永遠不旱不澇,他的收成從此準保一年比一年好将下去。

    他那年興工時正當農忙季節,他不舍得叫手下佃工誤了農時,減少他的收成,山水又大,低的地方業已淹沒許多,這厮假裝行善,引來許多年輕災民,每天隻給兩頓苦飯,說好工完總付,還有犒賞,打發人家回鄉,結果他将做工的人零星分散,工事一完百般挑剔,暗中支使手下佃工将那大群難民打跑,一個錢也未給,還死傷了好幾個,他卻坐享現成,真個萬惡已極。

    ” 桑老人聞言,恐被外人聽去,剛剛低聲喝止,忽然瞥見一個窮漢由來路山腳下繞山而過,土山不高,四人還未走下,那人業已背朝下面田野走入側面樹林之中。

    上來時不曾留意,及至快到山腳,朝陽已由地平線上露出半輪,晨霧漸消,才知天光大亮,隻為天陰多霧,不曾看出。

    忽然想起那人來路山腳一帶橫着一條山溪,土崖壁立,并無道路,雙方相隔這近,如由山那面轉過,上山以前憑四人的目力斷無不見之理,并且這一帶的土人均是短裝,那人穿得雖然破舊,卻是一件長衣,像個落魄文人,再一細算道路遠近,竟比自己還快。

    因前面人多,雖曾囑咐三小弟兄不令急走,走的卻是下坡,怎麼也比尋常要快得多,何況老少四人腳步輕巧,比那人所走道路近去一半以上,怎會轉眼之間便被走入林内,又未見他奔跑,這等快法實是少見。

    悄問三小弟兄,均說“過山以前未見有人”。

    再看那片樹林,雖然綠蔭繁茂,行列甚稀,地勢寬平,乃是一片桃林,人在裡面走動一望而知,竟會蹤影皆無,心方一動,人已走到山腳。

    姜飛正要開口,忽聽桑老人低呼“前面有人”,跟着便見道旁兩面大樹後各有兩名手持槍刀、上人打扮、青布包頭的短衣壯漢探頭張望,姜飛便不再說,老少四人仍照預計作為路過行人,一路随意說笑走将過去,走出兩三丈便有一名壯漢迎前詢問“哪裡來的”,一聽桑老人說得極好土音,所尋的人又是尤大椿和前途村莊中一個知名的人,同行又是兩個幼童和一少年,就不再多問。

    四人且談且行,暗中留意,耳聽身後壯漢議論,似說四人包裹沉重,那兩個小夥子生得那麼白淨,一定是個有錢人,身邊必有不少紅貨。

    桑老人想起來時疏忽,沈、姜二人雖是一身粗布衣服,均有八九成新,人又生得英俊,皮色細白,忘了就在龍眼崖将形貌改變,問童天保讨上一身舊衣,這等裝束甚是岔眼,兵器太重,雖然多半藏在腰間,走起路來腳後帶起來的灰塵,任是輕功多好,行家眼裡也要看出幾分,何況每人身上還帶有好些金銀,照此形勢,前途也許有事,不可不防。

    心中盤算,暗囑三小弟兄提着點氣,不要随便開口。

     沈。

    姜二人見當地真是一片沃土,道路兩旁到處種滿莊稼,大群農人正在忙于力作,自己走過多半不曾回顧,不似先見壯漢賊眉賊眼,悄問桑老人,才知這般土人在土豪管制之下每日勤勞,并奉嚴命,不奉号令不許多事,頭一層山口業已渡過,隻有離莊六七裡有一康前集乃是必由之路,鎮上都是土豪耳目,商人經過最是讨厭,尤其帶有貴重财物的人,一個不巧被他看中,便難免于暗算,往往走着走着突然失蹤,人财兩亡,不算希奇。

    地處江邊山野之中,三面高山環繞,一面大江,當中一片盆地,相隔兩面縣城均遠,又是兩縣交界險僻之區,以前有事發生便是互相推诿,成了兩不管,何況荒亂年問,地主又是世家豪紳,惟一的土皇帝,官府對他隻有奉承,就是尋到死屍,休說地方官不敢過問,便是苦主至多哭天喊地,将死人屍首平安運走,還算便宜,稍不知趣,也許還要饒上兩條人命,真個強橫貪殘到了極點。

    三小弟兄少年氣盛,聞言全都憤極。

    因那地方相隔還有十多裡,偏在土豪所居西南,可以不經康家場翰林莊走過,少卻許多枝節,路卻繞遠兩三裡,中間還隔着三裡多長一段難走的山溝,準備到了那裡吃飽上路,将幾十裡土豪盤踞之所橫斷過去,到了前途山野之中,或向上人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