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月夜渡江 欣逢異士 鲸波剪寇 快述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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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的人故意賣力,被他看中,立說這是好人,挑将出來放在前面艙底,雖然一樣上鎖,但不連起,可以随意起坐,地方自較幹淨,即此已算天堂。

    為防奴隸跳海,上鎖以前按照地段遠近,均有一根細鐵鍊挂在一隻腳上,真叫死活兩難。

    除卻血氣真強的漢子不管是仇人是漢好,等他近身,冷不防撲上前去,撈着一個拼遭慘殺同歸于盡,或是乘其不備扭斷鐵鍊,縱往海中,才能脫離苦難,你說這有多慘!我父子自然憤極,待以其人之道,回治其人之身,簡二先生卻說:‘無須,這些豬狗不等我們回到飛魚島,便非自尋死路不可。

    話已出口,隻不反抗,到了島上能夠随同你們耕作,不生二心,便可活命,如何說了不算?’“這時天早風平浪靜,照着簡氏弟兄所說,一面安慰被害的人,分給衣物,一面和衆弟兄置酒慶功。

    我父子覺着艙底鐵門堅固,業已關閉,他們又無兵器,心膽已寒,暫時決不至于生出變故。

    雖然也派幾個弟兄防守,隻覺簡氏兄弟不應這樣寬容,别的并未在意。

    大家連累了兩三日夜,全勝之後精神也有一點松懈,天剛入夜,先是簡氏弟兄推說力乏酒醉,要往小室中安歇。

    大約隔了個把時辰,忽聽信号傳來,知有變故,連忙趕去。

    原來那船太大,我們剛剛上去不知地理,雖有十來個防守弟兄,還是照顧不到,非但艙底門戶不止一處,并且還有機關暗鎖,竟被這夥惡賊偷偷逃出,準備分人趕往前面炮塔,一面去往他們庫裡盜取火器,出其不意将全船上人一齊殺死,不料早被簡氏弟兄防到,并還看清出入之路,伏在外面一條要道上面,一個見有人出便即點倒,一個在旁相助,可笑這三四十個笨賊竟會死去十之八九。

    剩下三四個主謀的人,還是簡氏弟兄見死屍太多,随手丢了幾個在海内,方始警覺,想要逃走,如何能夠,當時擒将上來,由那兩個漢好做通事,問明罪狀,一同殺死,抛往海内,連漢好也一個不留。

    那兩個在旁防守的弟兄如非簡靜事前警告,令其去往後面戒備,把守另一出口,也非送命不可。

    第二日起來,将所有的财物和有用的東西一同運上小船,再留兩人将他火藥庫安上藥引,再由水裡追上小船走出兩三裡,那條大船方始炸成粉碎,他兩弟兄随即别去,一直多年未見,隻不知年貌變了沒有。

    如其是他,正是方才所見窮漢一樣身材,也許昨夜船上所見是他兄弟,故此衣服不同。

    上下相隔頗遠,沒有看清他的面貌,身材卻正與他弟兄相同。

    如其是這兩位異人暗中跟來,聽說他和關中秦嶺諸俠交情極深,你兩弟兄照他所說走去,前途必有照應,也許不久還可見面,我們也不忙這半日光陰。

    我雖急于回家,路程早已算好,前半段也非這樣走法不可。

    就要趕路,也等分手之後,還是按照預計。

    ” 沈、姜二人自無話說。

    四人走到偏僻無人之地便将腳步加急,途中也未停歇,也未發生事故,中途遇見幾個土豪的耳目,仗着桑老人眼亮,一看打扮便知來曆,早就設法避開,不與對面,一直趕到康前集土豪所開酒茶館中,方始入内打尖。

    因防被人看破,連幹糧路菜也未取出,各人要了一點尋常食物,打算吃完上路。

    剛吃了個半飽,四人本知酒館來曆,見櫃台上坐着一個大胖子,生得一臉橫肉,一雙豬眼俗惡可憎,一望而知不是善良之輩。

    又當中午時分,吃客頗多,聽口氣都像是康家的同族子弟和他手下爪牙,外來的吃客極少,更無一個像是村中農人,越發小心。

    為想早點上路,吃完就走,坐處離門不遠,正與櫃台斜對。

    四面門窗洞啟,加上往來的人均可看到。

    雅座在後半敞廳之内,當中隔着一道隔扇,裡面也有不少酒客,正在歡呼縱飲。

    旁邊好似還有一個後門可以出進。

    後窗臨河,河面頗寬,岸上凸出一塊空地,上面蓋着一個大涼亭,兩旁種着一些花樹,風景頗好。

    隔着半段窗隔,除右側兩間專備主人請客用的靜室而外,後面雅座也可看到一半。

     姜飛方想,這樣一個村鎮,又不與官路相通,竟有這大一家酒館,哪來這許多吃客、忽聽腳步響動,由身側走過五六個鮮衣華服、腰挂兵器的壯漢,内中兩個過時朝着自己四人上下打量,對于沈鴻分外注目;業已走過,快到裡面,重又回顧看了兩眼,嘴裡還說了兩句,人聲嘈雜,也未聽清。

    跟着便見裡面有幾人歡呼迎出,一同走進,店家争先恐後正在忙亂,同時瞥見緊貼雅座隔扇一張小桌之上伏着一人,似已酒醉,面前杯盤狼藉,吃得頗多,衣服穿得極舊,滿堂酒客隻此一人窮相,也無什人對他理會,仿佛哪裡見過神氣。

    悄指盆子令看,是否途中所見窮漢,盆子答說:“不是,那人衣服比他更舊,肩上還補着兩塊,除身材差不多外,連鞋子衣服的顔色均不相同。

    這人穿得雖舊,比他幹淨得多。

    ”二人正談說間,忽聽老人低囑:“快些吃完好走。

    ”面容已變。

    盆子知道乃祖習慣,料有緊急事情發生,否則不會如此緊張。

    事前早就商定假裝土氣,問完價錢再吃,賬早算好,忙将備就的制錢取出,數了幾百放在桌上,互相故意動問了幾句,均說吃飽,并将剩下來的包子鍋盔放在錢褡裢裡,喊來酒保,腳剛跨出門外,便聽裡面雅座内一聲怪笑,回頭一看,前見那夥人業有三個口中喝罵縱将出來,滿堂酒客紛紛起立閃避,立時一陣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