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月夜渡江 欣逢異士 鲸波剪寇 快述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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輩要你二人随時留心便由于此。

    事已過去,不去說他,我早晚必能想起此人是誰,你們前途也許還能見面。

     倒是所說外号鐵臂江豬的惡賊我也算得留心。

    尤其在這一帶常有相識的人來往,尤大椿又是這一帶的有名人物,乃我後輩,交情頗深,就說黃松嶺離開官道最近,他們那大一片村莊雖極殷富,地勢卻甚偏僻,中間又隔着許多山嶺,離江較遠,為了不大平安,常有綠林中人出沒,人都避道而行,有此惡賊大盜斷無不知之理,怎麼不聽說起?也許外路新來,剛在當地打出旗号也未可知。

    既有異人,為了此事親身守候警告,決非小可。

     本來我想送你二人過了黃松嶺再行分手,又覺這位異人還有深意,否則黃松嶺這條路本來不在預計之中,與我所行道路更是相左,他非但令你二人由此經過,并還指明要我祖孫和你後天早上各走一路,又有殺賊除害之言,内裡必有文章。

    這兩位異人多半還要暗中跟來,與我一路反倒不便,尤其我沿途所訪的人關系也頗重要,我又忙着回去,想在君山賊黨不曾訪出我的住址以前全家移往荊門山中居住。

    因我常年往來江湖,行蹤雖極隐秘,到底那條船容易使人注目。

    家中隻剩兩個老年婦女和幾個親戚家的老弱,許多可慮,非連夜趕回不可。

    再說你兩弟兄的本領我已見到,加上随身利器,真比我老頭子還要高明,有我祖孫同路不過多上一兩雙耳目,并無大用。

    如說缺少經曆,以你二人的機警聰明,稍微留心便可随時應付,所以我也不再客氣,暫時隻可自顧自,一到孔家灣附近便要分手,望你兩弟兄前途保重。

    如我料得不差,見面之期當不會久。

    盆子經你昨夜和走前再三指教,我又記得一些,有此數月光陰,也許能下苦功學出一點道理,彼此合力,早日為民除害,豈非快事!如其有什為難,可照船上所說,去往荊門山中尋我便了!” 沈、姜二人聞言謝諾,方才受過異人警告,生了戒心,并未多說。

    桑老人說完隻顧盤算,也不再提前事。

    三小弟兄一路說笑,又托桑老前輩代向童天保緻謝,輕舟一葉,有這兩名好手操舟,打槳橫波,截江而渡,其速如飛,不消多時業已到達對岸。

    老少四人各自背了随身包袱,朝黑、郎二人稱謝不已,踏上滿地月光,由荒涼的山野中,覓路前進。

    日裡業已睡足,商定過江之後連夜上路,不尋人家投宿,幹糧水囊又都準備停當,腳底都快,盆子雖然稍差,因沈、姜二人對人謙退,不肯十分快走,也跟得上,一口氣走了好幾十裡,共隻經過六七處村莊。

    因桑老人不願被人看見,所行都是偏僻小徑,相隔頗遠,那些村莊又都結寨自保,聚居在内,雖有守夜巡邏的鄉丁,都抱着無事最好,輕易不肯樹敵的心意,明知深夜急馳決非常人,一看出是路過,樂得裝不看見,就這樣,沿途也隻遇到兩處有人,四人走得又快,雙方相隔最近的也有十來丈,遙聞呼哨之聲,側面寨牆上剛有十來人探頭,升起一盞紅燈,人已跑出老遠,對方燈也落下,并無一人追來。

    至于散在田野裡的土房茅舍更是東倒西歪,休說人影,連狗吠之聲都未聽到,沈。

     姜二人看出年景荒亂,盜賊橫行,大片田地不是荒廢無人耕種,便是忍苦掙紮,日裡成群結隊遠出種地,勞苦上一整天,太陽還未落山便呼兒喚女,全家避往所居上城石寨之中,長期受田主和為首幾家富翁的壓榨,度那漫長苦難的歲月。

     正在互相慨談,心生憐憫,桑老人一算途程,笑說:“再走一段便是康家場,雖還未到前夜船上所說那些有聯莊會的所在,也算是個魚米之鄉。

    它雖孤立在四面都是水旱兩路賊巢的平野之中,因那主人是個退休多年的武官豪紳,上輩點過翰林,本來老的就喜結交江湖中人,這兩個小的更和綠林中人公然交往,去冬聽說并還拜在吳枭門下,常時進貢,一面卻與附近賊黨通氣,坐地分贓。

    康家子孫又多,文武兩途全都有人,方法想得更妙。

    左近田地均他一家所有,種田的人雖然終年勤勞,連到冬天都要代他輪班做事,或是造船造屋,不得休息,到底還能換得一同苦飯,比起那些抽幹水塘捉魚的土豪惡霸手下的種田人還算好的。

    為了收買人心,好騙這些無知可憐人多出死力,保他身家,平日嘴甜已極,一面拿那些死亡逃散的人來吓他們,一面再立上乩壇,假托鬼神,造些謠言欺騙土人,說他弟兄天神下凡,誰要沒有忠心,對他背叛,必有天災,再用小恩小惠加以籠絡,表面決不許他手下惡奴任意欺壓,犯了他的忌恨便難活命,稍有空閑便教衆人習武,專一獎勵他們搶奪侵占外人的财物土地,用心十分好巧。

    周圍雖隻數十裡方圓,簡直成了這裡的上皇帝。

    少時便要走到,地比來路肥得多,你隻看那一片莊稼和種田人那麼出力,必當這裡是片樂鄉沃土,決想不到那許多種田人所受冤苦欺騙。

    這也是件大不平之事,不過這些半賊半紳的土豪惡霸均與吳枭通氣,人多勢盛,不将首惡除去,冒失下手,反使那些苦人更多災難。

    我已留心兩年,隻知他的勢力甚大,水旱兩路盜賊俱都通氣,财産之多不可數計,可是至今還未訪出他那身後最倚靠的賊頭是誰,何以這等驕狂自恃,為所欲為。

    再說我已年老,賊黨人多勢衆,不遇見二位賢侄以前并無善策,隻想打聽出一個真相,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