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大雪滿空山 地凍天冰 良朋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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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

    因在開封時有一鄉鄰專做熟皮生意,學會硝皮之法,谷中恰巧産有天然硝石和一種石粉,用以硝皮再好沒有,每次所得均繃在洞内,準備硝好同時拿回。

     這裡面除三張狼皮,幾張豹皮、鹿皮之外,還有一張大虎皮。

    事隔多日業已忘卻。

     當日必是看要變天,想起洞中存皮,打算取回,又恐自己感冒剛好,跟去多一跋涉,才借打獵為名想要取回。

    據二弟日前說,這些獸皮連同卧眉峰拿去的均早硝好,随時均可拿回,不知何事耽擱,被阻在此。

    下面水中野獸浮屍甚多,狼、鹿、野豬、山羊都有,以二弟的本領極易打到,所獵山羊隻有一隻,還是小的,也不應為此耽擱許多時候,怎麼想也想不出個道理。

    有了這些獸皮,又均硝過,都是平日挑下來的好皮,毛長豐滿,輕暖非常,就是大雪封山,暫時不能回去,冷已不怕。

    隻将二弟尋到,再多覓得一點食物,火不要熄,多守上十天半月也不妨事。

    心中略寬,肉也烤好。

    羊肉肥嫩,又脆又香,饑寒之中越覺味美,飽餐一頓,體力立時恢複。

    苦盼姜飛不回,立在洞前順風喊了一陣,終無回音。

    先取了兩張狼皮圍在身上,想要尋去,既一想,二弟雖極膽勇義氣,行事極有分寸,隻有絲毫可能,多麼危險他也不怕,如其萬辦不到,斷定無望,休說冒了奇險,稍微吃虧他都不幹。

    就算我上崖時他已走過,先後相差不過頓飯光景,彼時天已快黑,等他走近崖口,稍微察看天便黑透,歸途中間還隔着幾處險地。

    休說這大風雨,便是平日,除非風清月白之夜,這一往返也非容易,何況此時四面汪洋,到處山洪暴發,路已隔斷,如何過去?越想越覺姜飛不會走遠,就是回去,至多走出一段也必退回。

    無奈越等越無信息,關切太甚,又取了兩張鹿皮,将腿包好,把上身衣服用來包頭,再将油藤木柴編了一很大火把,長達丈許,扛在肩上,仍由崖頂原路尋去。

    原意姜飛無論如何也無法回轉,必恐自己憂急,尚在覓路,想要冒險趕回,深悔方才應該稍微點饑便去尋他。

     彼時相隔不久,人未走遠,也許早已尋回,這樣冷天,免他受凍,少吃好些苦頭。

    今雖去晚,二弟望見火光必會尋來。

     耳聽外面水聲如雷,風似小了許多,方才空中尖銳刺耳的厲嘯已不再聽到。

    方想風勢如小也好一點,出洞一看,居然風停雨住,風雖還有,但比方才小了十之七八,隻是奇冷難禁。

    剛由暖處走出,隻覺那風吹在臉上宛如刀割,還不怎樣難耐,等走上崖頂,越走越冷,風并不大,那樣冷的天氣卻是初次遇到。

    隻管周身都是厚皮裹緊,前後胸均用狼皮包好,用腰帶做十字花綁向身上,外面還圍上一張大虎皮,一點沒有暖意,那奇冷無比的寒氣得隙即人,兩膀脅下獸皮未包緊之處寒風冷氣直往裡灌。

    當時透體生寒,周身冰涼,手指露在外面便即凍僵,剛烤幹的布鞋出來時還是熱的,共隻走出了十多丈,非但早已冷透,走起路來仿佛踏在寒冰上面,那冷氣隔着鞋底和無數寒針一般往裡直鑽。

     還未走到方才山崖裂縫,腳已凍木。

    為想姜飛遙望尋來,所紮火把又長又大,雖吃寒氣一逼,先比面盆還大的火頭隻剩了四分之一。

    總算那一種老藤帶有油質,又極耐燒,不曾熄滅,老遠仍可望見。

    風又不大,兩崖相隔不到一丈,歸途又是順風,輕輕一縱便自縱過。

    一路舞動火把,口中高呼,往前走去,到了谷口一看,外面地勢稍低之處都已被水淹沒,好些山巒隻剩一點尖頭,和土饅頭一樣浮在水上,高一點的危峰峭壁宛如大小島嶼,一座座矗立水中。

    天氣陰黑,不能看遠,照那谷外形勢,許多破陀業已浸人水中。

     日裡許多大樹有的不見蹤影,有的隻露一點樹梢,在寒潮中随風搖擺,一叢叢水草也似。

     看此形勢,分明水深已達兩三丈。

    這一帶地勢雖然最低,像這樣的大水,便照前山樵采人所說,也似從來少見。

    看出水面太寬,如上歸途離開最近的一座石堆相隔也有十多丈。

     估計形勢,除卻來路那條橫嶺和中間有限幾處山崖高地,差不多全被水淹,多大本領也難飛越過去,姜飛自然無法通行,不知怎的聲影皆無。

    天又這樣冷法,萬一半夜大雪封山更是不妙,先頗憂急。

    後覺二弟雖然出身寒微,人最聰明,會想主意。

    此時到處大水包圍,隻谷盡頭一片峭壁不曾上過。

    但那崖勢高陡險滑,以前曾和二弟想了種種方法意欲到頂一探,均未如願。

    況又不當歸路,斷無由此回去之理。

    此外别無道路,實在奇怪。

     正尋思間,忽然一陣風過,猛觸靈機,暗忖,起初為了回去路不好走,加上山洪阻路,好些地方無法過去,心中愁急。

    照這樣大水,分明那幾處奇險之地已被淹沒,所剩全是一些高的峰崖,随便紮上一個木排便可劃了前去,如其大雪封山,自己不比尋常不會武功的那些藥夫子,索性全山冰凍,回去隻更容易。

    如說天冷,有這些獸皮禦寒也不怕它。

    倒是二弟人在洞中出來不久,歸路己斷,他有好些東西均未拿走,分明是想看好地勢回去再拿。

    如何蹤迹全無,這樣寒天,就會水性也禁不住,何況水勢這大!他那水性又極有限。

    如說失足落水,黑夜之中看不出來,照他平日為人也似不會遭此慘禍。

    越想越怪,大聲疾呼喊了一陣,始終沒有一點回音,人卻冷得難受已極。

    實在無法,仰望天空陰沉沉的,看不出絲毫星月,斷定半夜非要變天不可,共總那一點地方,人如在彼早已答應,怎麼也想不出個道理。

    深信姜飛聰明膽大,輕功又好,人更謹細,無論如何決不至于送命。

    又想雙方親逾骨肉,二弟回去不見自己必要尋來。

    他既能夠回去,也必有來的方法,在此狂呼無益,還是回轉崖洞,候到天明,看清形勢再作計較為是。

     主意打定,便往回走。

    到了洞内,越想越煩,無計可施,又紮了兩個大火把,重又趕往谷口點燃,插向山石縫中,以便姜飛老遠望見可以尋來。

    事完天已深夜,沈鴻心中愁急,也不知經過了多少時候,隔不一會又去洞外張望天色,從未合眼。

    好容易盼到天明,出洞一看,果然下起雪來,雖是初下,還不甚大,就這一夜北風,好些地方均已冰凍,可是谷口外面還是大片汪洋。

    仔細察看,除卻用船,萬萬不能走上歸途。

    看昨日姜飛所留餘火,至多離開不過半個把時辰,想紮木排回去決辦不到。

    崖上下又無砍伐竹木和制造木排痕迹,還有兩大捆獸皮和一隻山羊留在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