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龍亭異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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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便往回跑。

    先還以為買得太多,花子可以分成兩頓。

    遙望殿台牆角之下花子仍是埋頭席内,并未如約,總算往返尚速,來去湖堤并未遇見什人。

    心想,花子也許怕冷,不能怪他,便往上走。

    到後一看,所留書包也散亂在一旁,花子睡得甚香,隻得把書包好,喊醒問道:“你怎睡熟,也不知我恩師來過沒有?東西買來,還給你買了一身棉衣褲,快些起來,穿好衣服再吃。

    ”花子立時爬起,看了一看,氣道:“我凍了好幾天,你既請客,怎不買瓶酒?”姜飛見那花子得寸進尺,心雖不快,但一想到打聽恩師,重又忍住,笑道:“你方才沒和我說,将就吃完,隻要說出恩師下落,我能尋見,再請你吃酒也行,你怎麼不穿衣服呢?”花子氣道: “我沒有酒不能度日,無論吃多少東西也是白費,誰叫你買這衣服的?既這樣說,這一頓隻算點心,我也不白吃你,隻說一半的話,等你請我吃酒之後再說下文,誰也不要虧誰。

    ”姜飛覺那花子不通情理,有點欺小,尤其如此窮苦,自己從來都舍不得吃的雞肉好菜為他買了許多,還不滿意。

    現成衣服不穿,偏要吃酒。

    方才同情之心冷了好些。

    後想,我在此候了多日,恩師未來,所說不知真假,隻要真能尋到恩師,便将錢用光也是值得,忙答:“你先把那一半說我聽聽!”花子怒道:“你這小孩怎不通情理,不知我肚皮餓正在吃麼!如怕上當,我還去睡,不吃你的了。

    ”姜飛見他一手拿着牛肉正在狼吞虎咽,往口裡亂塞,吃得難看已極,惟恐得罪,不說出來,隻得忍氣靜候,滿拟所買食物三四人也吃不完,哪知花子風卷殘雲,不消片刻吃了一個幹淨,笑道:“味道還好,就是大少。

    ”姜飛見他吃得那等香法,已是奇怪。

    再一細看,花子隻用一手吃東西,起時身上披着一件舊夾襖,另一手好似怕冷,縮在胸前,始終沒有伸出。

    雖是獨手,動作極快,沒有絲毫饑寒之色。

     這時雖有陽光,北風極大,自己着厚棉襖褲還覺手凍足僵,胸前直灌冷氣,對方一身舊單衣褲,披着一件破舊夾襖,又赤着雙腳,一點也不怕冷,越看越奇怪,便留了神。

     花子見他目光注定自己身上,怒問:“你老看我作什?人家說了不算,想拜我做師父,當小叫花子麼?”姜飛聞言,心又一動。

    暗忖,那日恩師在書房中講《遊俠列傳》曾說,江湖上頗多異人,往往隐身屠沽乞丐之中。

    你們以後對人必要謙和虛心,休以貧富論人。

     此人前後所說雖多可疑,這樣寒冬天氣,睡在當風之處,隻穿一件單衣,手腳均無凍裂之痕,吃得又多又快,豈非怪事?同時想到,以前從未見過,便是今早來時天隻剛亮,太陽還未出山,為聽恩師以前所說,想要熬練體力,照例要繞着龍亭上下走上幾圈,曾在殿台前走過三次,也未發現此人。

    聽他自稱在此凍餓三日夜,雖是假話,能夠這樣耐冷,常人決辦不到。

    莫是師父所說異人,不要錯過,且等探詢恩師下落,看他說些什麼,便笑問道:“大叔,不是我心急,實在我想見恩師的面大切了。

    ”花予接口攔道:“你這娃兒倒真有一點意思,一會工夫便把我長了一輩,這樣稱呼我倒不好意思和你開玩笑了,我實在想吃兩杯,這麼辦,你我同到街上,讓我吃上一頓好酒,索性對你說明,省得你聽上一半心中難過。

    你買這身衣服我用不着,拿去換酒,再把你身邊半兩多銀子湊上,也足夠我一頓了。

    ”姜飛覺着,母親平日省吃儉用,擺個年貨攤才二兩銀子的本,東西好幾大堆,今早卻被花子把身上的錢全數用去,心中實是不舍。

    無奈急于要知恩師下落,又聽花子把自己所剩的錢明說出來,心又一動。

    暗忖,吃虧上當隻有一次,此人實是奇怪,為了想尋恩師,就是被騙,隻好認命,我已答應了他,不如放大方些,便把身邊的錢全取出來,笑說:“大叔,實不相瞞,我是一個窮小孩,此錢便是恩師所賜,放在身上多日,分文不舍得用。

    本心是想請你吃飽,穿好衣服,再送一點與你做一小本營生。

    你要吃酒,把它用光,我也無法。

    不過我恩師是位至誠君子,分手時節說好在此相見,早晚非來不可。

    也許人在生病,故未前來。

    天下事情大巧,萬一走來錯過,如何對得起他?這些錢請你拿去,自己買酒吃,我仍等在此地,你能先對我說真話自然感謝,便是先往吃酒,回來再對我說也無不可,你看如何?”花子聞言,哈哈笑道:“二哥眼力果然不差,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這樣志氣,你的錢仍拿回去,我雖隐身乞丐之中,不肯取那非義之财,每日一醉,還能憑我這三個指頭取來,隻不過我身邊向無餘财,沒有多的送你便了。

    ”說罷,将錢遞過。

     姜飛早聽出對方口氣似與恩師相識,又肯将錢還他,分明有意相試,心中驚喜。

    見那銀子除原有外還多了一兩整的,忙問:“大叔所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