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獨手丐大鬧洞庭湖

關燈
這一臨近,除那三五号燈在頭上霧影中隐現外,先見大片燈光反被擋住,相隔竹城約有數丈。

    汪二把手一揚,立有一道旗花越城而過,跟着水中各種響聲立止,對面立現出兩列燈光,火練也似蜿蜒着往旁繞去。

    原來前面乃是一片閘門,因接汪二信号往上升起,門也大開,雖隻半扇,也有一丈多闊,開閉甚是靈速。

     等船通過,才看出竹城後面還附有大片離水六七尺高的鐵闆。

    水中響聲都是絞刀、渦輪,六角鋼鈎、各種順水亂轉的兇器。

    順着那兩列火光,環洲沿城又走裡許,方達船塢水寨。

     外表仿佛建在水中的大片房屋,最低之處也有一丈以上,内裡排着許多大小船隻。

    那大半圈竹城如由外望好似一個專做竹排生意的行棧,其實城内還蓋着一列比城低下數尺,上面立着許多長短大小不等的竹竿的水廊,最寬之處有好幾丈。

    周圍内外并有許多專榻樣子的竹排,設想甚巧。

    水寨與湖相連,恰将那突向湖心容易被人發現的所在完全遮住。

     水寨裡面又用木闆鋪成大小十餘條道路,上面均透天光,水陸兩用,離開水面在水漲時也有六七尺以上。

    另外還有一座富麗豪華,用木排墊底,方圓幾達十丈,四面底部系有鐵鍊的大浮艇,均仿君山水寨造成,乃主持人發号施令之地。

    這兩頭目一正一副,便是汪二所說親友過江蛟尤延、水虎胡修。

     錢、王兩家都是豪門世族,平日欺壓善良,剝削農民。

    隻有限幾個武師惡奴仗着财勢已可為所欲為,無人敢惹。

    本身不是盜賊,用不着這等舉動。

    隻為小賊維山獨子嬌養,近年長大越發淫兇,包藏禍心。

    老少三人又都會武,專喜和江湖綠林交往,本來行同盜賊,再經狗子慫恿,不知不覺走上賊路;仗着家财豪富,一面锱铢必較,一面把金錢視如糞土,又都驕狂任性,心野誇大,終年招納亡命,黨羽越來越多;不知惡貫滿盈,反覺天下将亂,皇帝也是人做出來的,憑自己的心機财力,真比曆史上起自草莽的帝王卿相高明而且容易成事;至不濟這萬頃良田和所經營的農商之利總可保住。

    對于狗子又大溺愛,非但不以為是胡鬧,反以為是文武全才,心雄志大,早晚事成,不做皇帝也必封王拜相,富貴極品,一任狗子跟着吳枭學樣,言聽計從。

    到這未一年,錢、王二賊反倒成了小賊的臣仆,由他一人執掌大權,哪裡還能過問,什麼荒謬絕倫的事全做了出來,一點不以為奇。

    所浪費掉的人力物力,自從二賊并家之後誰也無法計數。

    仗着多年搜括,連貪囊和盤剝所得,富甲西南諸省。

    本來底厚,小賊害人方法又多,隻管揮金如土,卻不願動老本,每多一種耗費,必要挖空心思由所開設的各種行業和農民身上搜括回去,還要加多。

    哪怕害得人家敗人亡,他也不當回事。

    近更變本加厲,勾結吳枭和内外官府的勢力,到處設卡抽稅,搜括越多。

    得财多半用來收養盜賊亡命,增添爪牙和窮奢極欲之用。

    尋常中産之家還沒有他一個惡奴的耗費,怎不天怒人怨,引出滅門之禍?其實小賊好名心盛,樣樣誇大,新舊兩莊雖然養有上千的閑人,待遇又厚,每月花費大得驚人,但這班人俱都閑坐無事,遠近賊黨又與通氣,加上吳枭父女勢力,每日安然享受,并無事做。

    這班水陸兩路的盜賊和武師土杆自覺不好意思,便亂出花樣讨好,專在老少三賊往來出動之期耀武揚威,擺些排場,再隔上些日連水帶陸分别操演一次,算是報答。

    這等行同兒戲極無聊的舉動,連君山水寇那等做法都未學像,隻搬來一個外表,便自鳴得意,仿佛天下無敵。

     沈、姜二人見到處都是這樣裝模作樣,幾乎笑出聲來。

    初意尤、胡二人早來數年,又得老賊父子信任,便非同類人物也決非什麼好路道。

    及至見面一談,正覺對方謙和誠懇,而又豪爽,絲毫不帶江湖氣習,本領不差,水性更高,代二人可惜。

    錢貴本來侍立一旁,不知何故和胡修使了一個眼色,便同走出。

    隔了不多一會,胡修滿面笑容獨自走回,朝尤延對看了一眼,笑說:“年輕人真個喜事,他知這裡添了一些東西,非要往看不可,已命仇頭領陪去。

    這小孩膽也真大,知我好說話,居然當面力争,非去不可。

    如被少主知道,不受責罰才怪呢!”二人方恐小惡奴聽出船中所說去向對方告發,心中驚疑。

    猛一擡頭,瞥見汪二面容驚喜,仿佛有什醒悟,剛朝左右看了一看,見無外人,似要開口,尤延已使眼色攔住,随埋怨道:“胡兄怎的如此疏忽,前日聞報附近已有敵人蹤迹,接連發生許多可疑之事。

    那被禁在竹林洲的男女三人又因老莊主不肯聽我弟兄之勸。

    馮老教師自恃多年老人,獨斷獨行,不聽良言勸告,反而懷恨,以緻昨夜被人殺死,還傷了四個弟兄。

    全湖都是我們的人,相隔本洲又近,因馮老不要我們過問,不敢再去多事,以緻他送命不算,這三個囚人還被來人救走。

    今日到處搜索查問,并無絲毫蹤迹。

     二位老莊主恐少主氣憤,暫時還不許人洩露,亂子業已不小。

    這新造好的機關埋伏何等機密,年輕人口不穩。

    再說那是多險地方,這樣大霧,如何讓他去看呢?”胡修笑答: “他是少主以前貼身的書僮,隻為去年和丫頭鳳仙調情,被少主打了一頓,發往小賓館服侍客人。

    得寵的人,早晚他非回去不可,如何能駁他面子呢?休看一個書僮,得罪了他,遇見機會照樣讨厭。

    既這等說,反正時已不早,又快變天,我也不留,汪二弟和二位嘉賓就此送你上船,将他喊走也好。

    ”沈、姜二人方覺對方前恭後倨,忽下逐客之令,心中奇怪。

    姜飛瞥見胡修朝汪二手上塞了一下,心更不解,起身謝别,一同走出。

    還未走出水寨,見一少年飛馳而來,看去面熟,剛認出那是前遇南山莊三俠中的仇雲生,想起齊全所說,心中一動,正裝不識。

    雲生本是含笑馳來,正要開口,瞥見左近路上有人走過,立改驚慌愁急之容,急呼:“二位兄台,錢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