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蕭聲天際落 人在水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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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命。

    一路縱高跳矮,上下攀援,如非近來輕功頗好,又是常時往來的熟路,幾次均差一點沒有滑跌重傷。

    好容易走進谷中,因那一帶地勢裡高外低,大量雨水和洪濤一般深達三尺餘狂湧出來,幸而一向謹細,沒有近前便看出谷中水大,形勢不妙,改走上面崖腰險徑,否則已被急流沖倒。

    勉強尋到一處上有突岩的凹洞暫避喘息。

     因沿途高聲疾呼而來,始終未聽回音,中間還有兩條歧路,雨聲水聲喧若轟雷,多大喊聲也聽不出,因此不曾多喊,但經格外留心察看,并無人影。

    雨下這大,料知雙方不會錯過,人必尚在谷中避雨,途中未遇野獸,也許無事。

    知道呼聲為雨所掩,聽不出來,下面水深,兩崖隻此一條必由之路。

    知道姜飛聰明機智,途中連呼不應,必是開頭沒有打到肥鹿,不願空手回去。

    再不便是鹿已打到,正要回走,天降大雨,為山洪所阻,空身回去尚且艱難,再要帶上所打肥鹿,這樣厭的山路如何走法;意欲候到雨住再回。

    後來雨下越大,無法起身,以緻困在那裡。

    以他平日那樣聰明機智,孤身打獵常有的事,單單今日遇險,沒有那麼巧法。

    越想越覺後一想法有理,反倒心定了些。

    幾次想由崖腰這條天然棧道去往谷底平日打獵守伺野獸埋伏之處探看,均因雨下太大,崖頂上面的雨水好似五六丈寬一條大河突由缺剛順着崖缺凹處倒灌下來,将路隔斷,無法過去,逼退回身。

    此外兩面崖上均無道路可以通行,經此一來,越發認定姜飛歸途遇阻,被大水隔斷,在谷底一帶崖凹石洞之中不能過來,自己也無法過去。

    雨聲太大,喊又無用,隻得耐心等候下去,打算水勢稍小,或是雨住,便可過去。

     不料越等越無望,雨是毫未停止,谷底的水業已平地高漲丈許,兩面崖上的雨中山洪越來越猛。

    對面崖頂比較平直,又是大片峭壁,遙望過去好似千百道洪流飛瀑朝下狂沖倒灌,還不甚寬,中間隔斷之處尚多。

    自己立這一面崖頂像個倒寫的人字,上面又是大片斜坡,兩面雨水齊往當中人字頭上會合,萬流朝宗一齊朝下猛注,水面越來越寬,本已無法飛渡,水力更是大得吓人。

    下面狂濤吃兩面山崖大的大小洪流沖激排蕩,湧起一座接一座的浪山,急如奔馬,往口外電一般瀉去。

    時見殘枝斷樹和大小野獸的死屍在驚濤駭浪中一路翻滾,轉風車一般往來路漂去,瞬息已沓,其速無比,方覺谷中水勢越來越高。

    離立處棧道雖然還有兩丈,照這樣水漲之勢,不消多時必要被它湧将上來。

    再一想起途中那幾處險地水勢必更險惡。

    來時已是那樣艱難,歸途必更難于飛渡。

    估計天已不早,少時能否回去還拿不定。

    耳聽山洪發發,雨聲轟轟,震得整座山谷均在搖撼,眼睛一花,仿佛就要随流湧去光景。

    正在觸目驚心,進退兩難,猛聽前途驚天動地一聲大震,那缺口危崖受不住洪水猛沖竟倒塌了一大片,迅雷暴發,轟隆一聲大震,當時打得洪水群飛,波濤山立,谷中山洪突湧起十來丈高下,帶着雷霆萬鈞之勢狂湧上來。

    到了棧道上面被兩面崖壁一柬,化為一條其大無比的水龍往下傾瀉猛沖過去。

     那谷下面已有三四丈闊,崖腰一帶更寬,竟被浪頭填滿,水力之猛從來未見。

    最厲害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一座浪頭和山崩一般剛由棧道上漫過,第二座浪頭又跟着壓到,棧道上立時水高丈許,雖是随起随收,此是崩崖重壓激起來的浪頭,下面的水離棧道仍有兩丈,那巨龍一般的浪頭順着棧道沖出不遠,便由高就下,化為百丈匹練,銀雪怒噴,朝谷中飛墜,并未真個淹到崖上。

    未了幾個浪頭隻管澎湃奔騰,聲勢驚人,浪頭已一個小似一個,但這狂濤驟起接連幾個沖激之威,看去也實令人目眩神飛,心寒膽落。

    最危險是第一個浪頭受崩崖猛擊朝上狂湧之時,就在缺口洪瀑邊上,離沈鴻身前才隻丈許,如非沈鴻一心想要探路過去,藏身避雨的崖凹,緊貼在人字頭的邊上,崩崖又在對面,人立洞凹之中沒有走出,那一帶地勢又是棧道最高之處,這接連兩三座浪頭均和山崩一樣狂湧上來,稍微隔近當時一定被水卷走,不打在崖壁上面骨斷筋折,全身粉碎,也非淹死不可。

    那浪山崩倒時大半前傾,小半貼着棧道逆流上湧,水勢最高時湧起崖上好幾尺,水力絕大。

     沈鴻立處崖凹立被狂流填滿,總算應變機警,一見面前銀光暴湧,狂濤山崩,忙将身子緊貼外壁,沒有被水沖倒,水由凹口湧入,打向對面洞壁,激射起萬道銀花,再往外壁這面反卷過來,其勢已衰,隻潑了一身浪花水點,人卻不曾受傷。

    浪頭一過,水勢立退,順着坡道狂流飛落,回複原狀。

    沈鴻驚魂乍定,見谷中波濤洶湧,水聲越發洪烈,雖更險惡,但已不再湧上,冒雨探頭往兩面一看,不由驚魂皆顫,又吓了一大跳,原來方才這幾個浪頭一沖,所過之處,對面因是平崖峭壁,無什草木,隻将壁上苔薛涮淨,崖石零碎崩落了好些,本來就有大小千百條瀑布擋住,乍看上去還不甚顯,立處一面非但二十來丈長一段的野草小樹被惡浪一打随流沖去,蕩然無存,靠裡一面的泥土也被洪流沖涮,憑空加寬了丈許數尺不等齊整整一大條,和刀切一樣,現出一條丈許高到數尺不等的凹槽,上面依舊蒼苔狼藉,草花零亂。

    近棧道處卻空出這一大段,并還崩塌了好些地方,當時人要被它打中萬無生理,那崩崖之處更是奇險。

     原來沈鴻所立崖凹就在人字缺口的旁邊。

    方才倒的那片危崖恰在對面,少說也有兩三丈方圓一大塊,憑空崩塌,休說人立在下必成菌粉,或被帶入水中,不壓死也要淹死;便那崩倒之時稍微偏東,那樣幾萬斤重一片大崖石由相隔十來丈的崖頂朝下猛墜,隻有一角壓在這立處上面的突岩也必打成粉碎,人在下面如何能有生理?因是山洪暴發,大雨傾盆,雨聲水聲喧若雷轟,崩崖之勢被它掩去不少。

    外面水氣迷目,事出意外,隻聽萬籁怒鳴、驚雷交轟中一聲大震,不曾看清,谷中常有崖石崩落,業已聽慣,沒料到有這樣厲害。

    等到察看明白,才知生死呼吸危機一發,立處稍前稍後固是必死無疑,便是山崩水湧之際,人立崖凹之中,稍微換個方向,或正向外觀望,也必被那突然崩墜的浪山沖倒,撞個不死必傷,滑跌倒地。

    再要驚慌過甚,不及攀附,更被狂流巨浪卷去,休想活命!再看崖崩之後,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