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繁塔怪客

關燈
你們路并不曾走錯,由崖後走直往西南都是正路,不知怎會來此,還不快由原路退出。

    幸而遇見是我,如換别人,走到前面再退回來,多走冤枉路不算,還要引起别的麻煩,豈不誤事?”二人見那少年強膜有力,所牽的馬鞍辔并未解下,隻将肚帶略松,鞍旁各挂有兵器弓箭,越知馬主人不是善良之輩,連忙謝了指教,徑由房側崖坡往上走去。

    少年見那崖坡陡峭,想令二人由原路退出,及見二人往上走去并不吃力,自往林中送馬歸槽,也未理會。

     二人越過土崖走上大路,沈鴻悄問:“二弟為何改了主張,這等慌張?”姜飛悄答: “這兩家不似什麼好人,我們一時疏忽,幾乎惹出事來,走得越快越好。

    ”沈鴻點頭應諾,同把腳底加快。

    剛走出一裡多路,忽聽身後有人喝住,回頭正是前遇少年由後追來。

     姜飛見他沒有同黨随來,來路一面仍是靜悄悄的,心中略放,故意迎前問道:“多謝大哥,可是我們路走錯了麼?”少年本因想起二人行迹可疑,随手拿了馬上的刀趕來盤問,聽姜飛這等說法,二人手無寸鐵,一個又是幼童,不由消了敵意,氣沖沖問道:“方才你們走後,想起這條路由南門往朱仙鎮乃是大路,你們本地口音不會不知。

    城門早關,附近沒有你們這樣的人,有什急事連夜起身?袁家窪前向例沒有外人穿過,無論走哪一方都不會岔到我那裡去,看你二人來路,分明由崖前故意繞來,鬼頭鬼腦,好些可疑,快說實話還可無事,否則休想脫身!”姜飛早将主意打好,一面朝沈鴻暗打手勢,令其戒備,不要開口,從容答道:“我們日裡先在北關親戚家中耽擱了半日,剛把盤纏借到,因與廟中和尚相識,想問他多借兩吊錢。

    後聽人說和尚進城已有半月,隻得在禹王台前吃了一頓冷馍起身。

    因這條路不曾走過,禹王台香火已睡,不好意思驚動,望見崖後燈光,想打聽仔細再走,本是由崖前繞過向人問路,并無錯處,你老遠追來,莫非還當我們是歹人麼!” 少年見他從容應答,仔細察看二人實無可疑之處,冷笑道:“我看你二人小小年紀,也不像是個來讨厭的,真要無心便罷,否則由此直到湖北邊境到處都是我們的人,隻敢鬼頭鬼腦來作奸細,再加幾條命也休想活着回去!”姜飛假裝害怕,賠笑說道:“你說的話我不明白,到底有什事情,請你明說出來,免得我們無心誤犯,也感激你的好處。

    ” 姜飛口齒伶俐,未說先笑,又長得清秀,讨人歡喜,少年似為所動,笑道:“你們想是年輕,初次出門,哪知厲害。

    别的話我不便多說,此去途中遇事多留點心。

    少時如見有人騎馬跑過,能夠早點避開最好,如與撞上,問什麼說什麼,千萬不可違抗。

    好在你們行李不多,年紀又輕,隻要話說得好也許無事。

    今夜你們不該去往我家門前窺探,幸有兩人不曾在家,遇的是我,否則哪有這樣便宜?我出來已久,家中還有遠客,既非有心,念你無知,不再難為你們,各自去罷。

    ”說完匆匆轉身走去。

     二人料知這兩家不是盜黨,也與盜黨通氣,再想起平日所聞城外荒亂情景,不敢久停,正順大路官道往前急走。

    遙望少年腳底甚快,已離土崖不遠,稀落落的秋莊稼中忽有火光閃動,少年正往火光迎去,全都驚疑起來。

    一看當地田野中好些莊稼均還未收,為了本年水旱天幹,所種莊稼都瘦小得可憐,沿途肢陀土崖又多,滿目荒涼。

    想起少年所說,生了戒心,又恐對方生疑,二次追問,一生疑心便難應付。

    回顧來路轉折,已被土崖擋住,走上崖坡登高一望,前面還有兩條岔道,互一商量,覺得官道上面塵土太多,加上一條條的深達尺許的車迹,反倒難走,不如改走岔道,并可防備後面賊黨來。

    剛剛轉入岔道,走了不遠,便聽遠遠馬蹄之聲,瞥見路旁土坡上種着一片玉蜀黍比較茂盛,忙即鑽了進去,想等馬過看清來勢再走。

    剛把行李放落,探頭往外一看,共是三騎快馬由來路奔騰而來。

    月光之下塵土揚起老高,宛如三條灰龍随在馬後飛馳而來。

    剛由前面跑過,看出前見少年也在馬上,另外兩個手持鋼刀的壯漢,一身密扣短裝,神态猛惡,一望而知綠林中人。

    心正不安,将身藏兵刃暗器取出,準備萬一,忽聽遠遠又是一聲呼哨,由去路那面傳來,跟着便聽馬蹄奔騰,由遠而近。

    前見三馬便朝前迎上去,隔不一會雙方合成一起,重又趕回,到了坡前,并未停留,隐聞内中一人笑說:“這兩隻綿羊沒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