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遊見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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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食半月,被殺。

     三月,帝幸延平府。

     建甯行宮,閣臣蔣德璟所營也,即巡方署;以湫隘喧嘩,屢形責讓。

    初一日,移駐城外伽藍。

    初六日,登舟;十一日,抵延平,以府署為行宮。

    兵侍東閣陳洪谧在籍,遣内官鄧金趨之;不至。

     魯王遣行人林必達來。

     必達同一武弁通書鄭芝龍,意欲私自招徕之而不及表聞。

    芝龍以上聞,逮下诏獄。

    會百官廷鞫,上大怒,切責必達。

    已而釋之,改必達福建督學禦史。

     清人襲績溪,督師金聲死之。

     續溪居萬山中,四面皆峭壁,前止通一路,遠三十裡。

    聲營其中,山上立十三營,以十三副将主之。

    前路以木劄營,防守甚固。

    會有降清鄉官黃澍來,始說以天命,聲艴然叱之;澍即婉順,而陰間其上下。

    于是,各标離心。

    清從甯國山中間道襲績溪,遂無與抗。

    執聲至金陵,不屈被殺,合門十餘口皆自缢。

    時,洪承疇監斬。

    聲既死,屍猶不仆;洪入院,見聲俨然衣冠,危坐堂上。

    洪驚,入内恍惚,不敢出者數日。

    其靈爽若此。

     四月,錦衣衛百戶徐某至自雲南。

     雲南撫按及沐天澤交章稱:黔國公沐天波造反,有土司沙定周出奇兵撲滅之,天波孑身遁去。

    時,有識者鹹疑非實。

    會一宗室任彼中道府,力證成之;遂诏天澤襲封、定周搜捕。

    升宗室佥都禦史,往督師。

    已而,錦衣衛百戶徐某前以弘光登極頒诏雲南,至是歸,述所親見雲:一土司反,天波調定周兵往;定周不奉調,叛。

    司平,天波密有移師意;定周先發,統本司勁兵突闖府第,天波僅以身免,母妻及弟天澤俱被劫,脅令具疏。

    通判素黑曾為天波所糾,以宿恨,故為沙左袒。

    嗣又傳聞天波遁出,糾合各土司擒縛定周。

    然地遠莫能得要領,朝廷置而不問。

     五月,清師渡錢塘江,方國安降,兵部尚書張國維死之。

     清人渡江,馬士英、方國安合兵奔至天台,詢之士人,雲山西有徑可通楚、粵至滇、閩者。

    因衆未聚,稍憩以俟;山上有石橋,恐敵人之來襲也,命毀之。

    橋中有石版,版有文曰:方、馬之兵至此而止。

    二人大駭,以為天意也,遂留不去。

    遣人至杭投誠,貝勒大悅,命阮大铖遺之以書以異其禮。

    兩人大喜,即遣将押魯監國,欲執之以贽。

    所遣将至魯營,即發病不省人事;魯監國欲執之,逸。

    兩人至杭,貝勒複誘兩人,使盡攜眷屬及愛将銳卒入城中駐劄。

    月餘,貝勒治宴,其将領四十八人同時就戮。

    囚士英、國安,挾之入閩,俱械一室;士英日吟詩消遣。

    忽一日,引入洪塘,與總兵數人俱被戮。

    時有黑氣從西南來,以為諸臣被慘,猶有天變雲。

     張國維聞清兵渡江,謂知府王澧曰:子有父母在,可無死;餘,國之大臣也,義不得生,暫欲薙發以抒民難。

    于是,經理諸事;三日畢,從容自缢,清重之。

     附 兵侍楊文骢,士英戚也。

    乙酉夏,道蘇州,取庫金二十餘萬。

    子鼎卿,以總兵帶孤銜,有兵一千,掠取民資無算;又詭稱兵數萬要饷,朝廷不能應。

    文骢至行在,語頗不遜。

    至是,降清。

    又聞清兵渡江,文骢與田仰居山島中,有兵一、二萬。

    田、楊同遣兵四百載币獻貝勒。

    貝勒盡殺之。

    次月,田仰私送币帛數車,貝勒受之;使田兵别營,以鐵騎千餘圍之,盡放田兵出圍,令田兵下馬棄器械。

    又次日,火炮四沖、亂箭齊發,一營化為肉醬。

    貝勒至閩,阮大铖随行;至嶺上,口稱雷爺相見,遂堕馬死。

    雷名演祚,太平府人也,以孝廉仕至河間道,因劾周延儒被黜者。

     聖安朝六等定罪,為阮大铖冤死,故顯靈雲。

     逸史氏曰:金人破兩京,死者寥寥,宋遂以亡。

    清師渡江,是何死者之多也;豈天之不祚明也耶!死有重于泰山者,張司馬輩是也;死有輕于鴻毛者,方國安輩是也。

    有死非所貴者,仍氏甘為忠臣,其何光少康之烈耶!更有死不盡其辜者,馬士英、阮大铖非耶?士英從君子昏(?)刈忠臣于朝,投賢者于避荒而不之恤也,委典刑于撤局而緻之颠連也;奔而抗,抗而降:罪浮于秦桧、賈似道矣。

    寸磔之,何以雪海内之忿耶! 清人屠金華府,督師閣部朱大典死之。

     大典守金華,清貝勒圍之,出兵與戰,殺其衆數萬。

    清人怒,攻之益力。

    逾月有五日,力竭城破;大典以家眷悉置樓上,實火藥筒于下焚之,滿門殒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