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詩篇《貝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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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中蘇醒 穿過洶湧的海浪,從遠方向這邊走來 露沾衣襟,風聲呼嘯,群鳥在悲怆地嗚叫 我舉目遠眺,海濤之上卻渺無一物 我回首一看,那個少女已無蹤影 煙霧籠罩的沙丘上,留下了兩扇紅色的貝殼 “煙霧籠罩的沙丘上,留下了兩個紅色的貝殼。

    ——文體雖然有點古老,但充滿着浪漫主義的情調。

    比起近來的新詩,我更加喜歡這種格調工整的詩。

    ”高木彬光仿佛自言自語地說。

     但是,誰又知道在這首詩裡邊隐藏着那麼可怕的意思呢!至少高木彬光在當時還沒有看破其中的秘密。

     這天,大家在緊張與戰栗中度過了一個夜晚。

    警察對這個家庭中的每一個人都問了一些什麼問題,我是無從知曉的。

    但高木彬光卻通過個人關系從大町署長和吉野警部補那裡打聽到了全部情況。

    第二天下午我到海濱飯店拜訪了高木,他一五一十地對我作了詳細的說明。

     從8時20分到9時20分這一個小時家族每個人的行動,當然是這次事件的要害所在,但各個人的陳述都互不相幹,從中理不出事件的真相。

     麟太郎說他當時在現場正上邊的暗室裡洗相片,并說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他可能又在洗一些低級下流的照片。

     當時在二樓的,隻有賢吉和绯紗子在現場的鄰室,遺孀國枝老太太在她自己的寝室。

    洋二郎和佐和子當時在樓下的書齋,佐和子于8時50分前後離開書齋到庭院的面海的亭子裡,坐在那裡一面仰望大海一面想—些事情。

    她—聽到二樓的叫聲,就慌慌張張地從廚房的門跑進樓裡。

    以上都是他們自己的陳述,都沒有不在現場的旁證。

    可是,他們的行動又都沒有可疑的痕迹。

     屍體還沒有解剖完畢,一般鑒定的結果,和山本博士所說的一樣。

    沒有毒品的痕迹,也沒有外傷。

    分析了各種因素,但找不到死亡的原因。

    除了激烈的刺激引起心髒麻痹以外,沒有發現其它的任何原因。

     般若能面上也沒有指紋,也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使用了這個能面。

    不過,特别引起警察當局注意的是能面的右犄角上系着鉛塊使能面增加了重量。

    看來也不是用它來打人的。

    在這裡,高木彬光顯示他的博學說道: “你們說那是般若能面,其實這個能面不是般若。

    能樂的鬼面有‘生成’、‘般若’、‘蛇’三種。

    女鬼能面本來象征着女人的複仇心和忌妒心,這主要表現在犄角的長度上。

    般若的角比生成的角長,蛇的角更長。

    現在這個能面都說是般若,我看不是般若是蛇。

    關于這個能面的制作年代,看一看它的鼻孔就可以知道個大概。

    越是年代久遠的能面,它的鼻孔越象人的鼻孔,呈種子形。

    德川時代的能面,鼻孔呈圓孔形,就象用火筷子捅的一般。

    當然,鼻孔的形狀,并不直接影響演出的效果。

    然而在這種不必要的地方盡量省工的想法,是與藝術精神相違背的。

    能面創作以室町時代為頂峰,以後漸趨衰落,不是沒有原因的。

    ” “關于能面的知識,石狩檢察官也對我講了不少,但與這次事件有什麼關系嗎?” “柳君,你太性急了。

    對于這種事件萬萬不能性急。

    這個般若能面至少是這次殺人事件的一個關鍵,在這方面花點時間進行研究,決不會是徒勞的。

    許多微小的事情集合在一起,就會發揮想象不到的巨大力量。

    ” “這且不說,官方是否斷定這次事件是殺人事件呢?” “那是當然。

    你沒聽說打結殡儀館的電話内容嗎?不知是誰給殡儀館打電話訂購了三口棺材,這說明兇手計劃殺三個人,這次事件隻是第一幕…… “好啦好啦。

    我動搖這個家庭每個成員心理的戰術,我想會成功的。

    昨天晚上大家都很緊張,還沒見什麼效果。

    今天大概就要逐漸産生效果。

    ” 就在這時,飯店的仆人來敲門。

     “高木先生,有位叫幹鶴井洋二郎的要見你。

    ” “柳君,我沒說錯吧?” 他回頭看了看我,發出了諷刺的微笑。

     盛夏的下午兩點時分——窗外晴空萬裡,白雲缭繞,海面上反射出閃閃日光。

    而我這時卻不禁打起了莫名的寒戰。

    兇手揚言要殺死三個人,誰敢說其中沒有來訪的千鶴井洋二郎呢。

     洋二郎進入室内,他的面部,昨夜的緊張表情已不複存在,而代之以來自膽怯的警惕。

     “高木先生,昨夜失禮了。

    因為家父慘遭怪死,大家心情都非常緊張。

    言語之間也許對先生打所冒犯,請多多原諒。

    ”“哪裡哪裡,沒有什麼。

    啊,請坐。

    可是,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想求得你的幫助。

    ” “我昨天已經說過,我不是官方的人,隻是一個私人,沒有任何成見。

    不過,你求我幫助,能對我開誠布公毫無保留嗎?” 洋二郎的臉上冒出了汗珠,這不隻是因為天熱的原故。

    從遠方的天空傳來了輕微的雷聲。

    窗戶雖然大敞着,卻沒有一點風吹入室内。

     高木彬光拿起鉛筆,在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