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鳥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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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環境是否破壞,這些學術争論早已被抛到九霄雲外去了。

     當初氣勢強盛的反對派,給人看起來總覺得疲于奔命。

    行政方面可作為日常工作進行促進活動,所以是以逸待勞。

    而反對派是無償勞動,與獲得日常生活的來源完全沒有關系,反而會帶來生活窘迫、在社會上吃不開等許多負面影響。

    有沒有出路他們完全不清楚。

    在漫長的鬥争道路上,他們的能量是有限的,也許會被推進派的巨大洪流所吞沒。

    穴道湖、長良川,有明海——這些在日本所進行的大型項目,都有前車之鑒,即都落得了不可改變的結局。

     俗話說:“愚蠢是人造出來的!”吉野河河口堰建設是否屬愚蠢的選擇?淺見是門外漢,歸根結底是一無所知。

    但顯而易見建設計劃裹挾着不純的動機,一旦破壞了自然面貌,吉野河就再也回不到原來的模樣了。

    在知道這些情況的基礎上,如果要德島縣民“開綠燈”,那也隻有一種選擇。

    這也許是從東京來的一個采訪記者說三道四的理由。

     那些且不說,不可忘記的是與建設汁劃有瓜葛而死去的人們。

    不,在至今真相不明的情況下,還不能馬上斷定是否與建設計劃有關。

    但是至少可以表明那是有疑問的事件。

     十二年前,棟方崇和飛内栞遭到慘殺,現在原澤聰又不明不白地死去。

    這些對吉野河河口堰建設推進派來說,是正要拿出不利的信息與證據時的變故。

    如果說這是偶然的巧合,也太便宜推進派了。

    如果這是河口堰建設派幹的,那就絕不允許! 淺見兩臂伸向空中,使勁伸了一個懶腰。

    讓體内充滿新的鬥志,激活疲倦的腦細胞。

    他感到勁頭十足,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好啊!”坐在對面座位上的高中生打扮的少女投來吃驚的目光。

     3 到達德島新報社時,大街上已經開始蕩漾着夕照的風情。

    一看到淺見,四宮就問:“幹什麼去啦?”淺見上午去阿南警署,便一去不複返,與四宮中斷了聯系。

     “開那種玩笑,可是我真的擔心你是否被逮捕了!” “對不起,到處東奔西跑的!” “嗯……看來,警方那裡沒有什麼問題了?” “噢,不但沒有問題,而且讓他們聽了棟方君的那盒錄音帶。

    承認我是搜查協助者,井帶我去了市來小百合的隐居地和案發現場别墅。

    ” “嗨,真的嗎?”四宮瞪圓了眼睛,疑惑似地看着淺見,“警察能這樣快地分清是非,我有點不相信。

    ” “大概是一時高興吧!反正去了事件現場,揀回了這些東西。

    ”淺見取出了一隻塑料袋,裡面裝着從熱水器通風口中掏出來的鳥窩殘骸。

    “我想知道築這種鳥窩的是什麼鳥,四宮君的朋友當中有生物學者或對鳥的生态詳細了解的人嗎?” “若是問鳥類事情,本社學藝部倒有一位綽号‘鳥博士’的同事,現在就把他叫來看看?”用社内電話聯絡之後,不一會兒“鳥博士”就出現了。

    此人叫谷山昌隆,長得像鶴一樣細高的個兒,架着一副貓頭鷹似的眼鏡。

    給人的印象宛若他的綽号,與其說他是一名新聞工作者,不如說他是一位生物學家。

     淺見說了鳥在熱水器的通風口築巢,最後引起一氧化碳中毒的事情以後,讓他看了塑料袋中的鳥窩碎片。

     “啊,這是山雀築的窩!”望着七零八落攤開在桌子上的鳥窩殘骸,谷山立刻肯定地說:“不光山雀,多數鳥類都用這種稻草、枯草以及狗或狐狸之類的毛做築巢的材料。

    在通風口築巢大多是山雀。

    山雀一般在石牆縫、屋頂破損處等地方築窩;在排氣口或通風口築窩也不稀罕。

    鳥巢堵住通風口時,某種程度上還可以通過空氣,所以火不會完全熄滅,因氧氣供應不足,一方面繼續燃燒,另一方面産生一氧化碳,其結果往往發生中毒事故。

    ” 谷山“鳥博士”用平緩的口吻解說。

     “警察也說得同你一模一樣。

    可是,這些羽毛——這是山雀的羽毛嗎?”淺見揀出一根白色的羽毛問。

     “不,不一樣。

    山雀的羽毛不像這麼長、這麼白、這麼柔軟。

    這好像狗毛,不知道從哪裡叼來的,也許是白鹭之類的幼鳥的羽毛。

    ” “說得對!那麼,請問山雀的羽毛什麼樣呢?” “這裡面找不到山雀的羽毛。

    ”谷山一邊撥弄着鳥窩的殘骸,一邊搖着頭。

     “可是,收集這些殘骸的地方,沒有發現别的鳥的羽毛。

    ” “不會是那樣。

    鳥兒築巢時,羽毛會脫落下來;繁衍後代時,其幼鳥的羽毛更會掉下來。

    築巢需用大量的材料,築好後的鳥窩理應留下大量的羽毛。

    ” 經他這麼一說,淺見想不起來曾經見到過那麼多羽毛。

    谷山所說的“大量”,淺見認為沒有漏看。

     淺見突然感到一陣心悸。

     “假如,”他一邊忍着心口的悸動一邊說,“這不是山雀的窩,那麼會是什麼鳥的窩呢?” “不是山雀……”谷山一臉的尴尬,被外行問住了,鳥博士的矜持蕩然無存。

     “如果說不是山雀,按常識應是麻雀。

    但是在那種地方築巢的幾乎都是山雀或其同類日雀、瓊雀。

    不,肯定是山雀,沒錯!”他已經不是自信,而是以不可動搖的自信口氣斷定道。

     “明白了!謝謝!” 淺見低下頭,待谷山走出房間,重新對四宮說:“我想,這也許不是山雀的窩!” “唉?什麼?” “不知道,總而言之,是不倫不類的東西。

    ” 糟糕的口氣,聽起來有點不舒服。

    四宮的目光看着仿佛有點怪異的對方。

     “可是,谷山不是說山雀嗎?我以為沒錯!” “不,谷山先生是以什麼鳥在通風口那樣的地方築窩為前提,所以才斷定是山雀。

    可是,單純将這些鳥巢材料拿給他看,要求他判斷的話,仍然認為這是白鹭的窩。

    大體如谷山先生所言,山雀的窩裡竟沒有一片山雀的羽毛,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當真在現場沒有落下羽毛?” “嗯,可以斷定!我十分仔細地搜尋過!” “嗨……”四宮闆着臉,瞟了一眼桌子上的鳥窩殘骸,那麼,究竟什麼樣的鳥築這種窩呢?……” “不是鳥,是人!肯定是人!” 淺見過于大膽而肯定的假設,使四宮對他話的意思一時反應不過來。

    “唉?”稍過片刻,他望着淺見的臉,“剛才,說什麼來着?” “我說築這個窩的是人!既然這種奇特的窩非山雀所為,邢麼隻好認為是人的傑作了。

    ” “……” 四宮架在鼻粱上的圓形眼鏡後面的兩隻眼珠瞪得大大的,一動也不動:“是人幹的?……也就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