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策略

關燈
更為複雜。

     “可是,淺見,這以後你打算怎麼做?” “我先回旅館,然後調查從棟方家借來的磁帶,因為兩日後必須歸還。

    ” “磁帶,什麼磁帶?是竊聽還是什麼?” “不,不是!沒有聽内容一點也不知道。

    如同剛才的資料一樣,淨是案發當時,警察調查剩下的東西。

    也許是複制音樂的帶子吧!” “喔,那些也要調查嗎?”四宮欽佩似地說道。

     “也許是徒勞,但我想試試!” “那種‘徒勞’不一樣重要嗎?如今年輕人不願意幹這‘徒勞’的事情……哈哈哈,我那樣說,好像我已經上了年紀似的。

    那樣的活,淺見,你可以使用本社的磁帶錄音機,可以用五倍速度來聽。

    ” 四宮當即走出房間,拿來了磁帶錄音機。

    他“因天快到黃昏想去海彥”而告辭,淺見一返回旅館,就立即開始聽磁帶。

     磁帶錄音機是否五倍速不清楚,但好像有三倍的速度。

    如同四宮所言,錄音的内容聽得很清楚。

    磁帶幾乎都是音樂,而且古典作品居多,那也是棟方的愛好?CD盤片也都是古典音樂。

    磁帶有二十四盒,因放的磁帶總是音樂,連淺見都聽厭了。

    他開始想,并非本來就沒有信心,也許這真是徒勞的勞動。

     5 用過晚餐,淺見繼續檢索磁帶。

    現在隻剩下兩盒,當布拉姆斯①的交響樂第二号作品快速播放大約五分鐘時,突然音樂聲戛然而止,變成了雜音,顯然錄了什麼會話—— ①布拉姆斯(1833-1897)德國作曲家。

     淺見将磁帶倒過來,從會話的起始聽起。

    會話是半途開始錄的,有點突然。

    或許在錄了會話内容的磁帶上,又錄了音樂? “那麼我去!”這是一位年輕男人的聲音。

    錄音從這裡開始。

     “啊,這樣的話就全靠你了。

    請代我向宮下先生問好!”——上了年紀的男人的嘶啞聲。

     “明白了。

    我先走了!” 傳來年輕的男人走出了屋外的關門聲。

     沉默片刻之後,響起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聲音: “派他去,太可惜了。

    ” “不,沒關系!況且他是一個死腦筋!可以不聽這樣的話。

    ” 上了年紀的男子用威嚴的嘶啞的聲音說道。

    是德島口音還是關西口音,并不十分清楚,總之有濃重的鄉音。

     “可是,聽說他是一個技術上十分優秀的人才!”一旁的男人操普通話大聲說。

    從談話的情形與磁帶的内容推測,好像是關于棟方崇的談話。

    由此推測,離開房間的年輕男人是棟方崇。

     給人的感覺是,發出嘶啞聲音的男人人約六十歲左右,另外一人似乎相當年輕。

     “優秀是優秀,但他不懂世故。

    認為世上萬物如同算術題加加減減一般簡單,換句話說,他好像計算機似的,隻要輸入基礎數字,立即就會給出答案。

    吉野河洪澇泛濫時的流量計算,他瞬間就完成了。

    我們一點也不知道。

    小松所長、大學裡的老帥均大吃一驚。

    總之還很有說服力!派去的人還沒有一位這樣有用的人才。

    缺點隻是太年輕點兒。

    ” 嘶啞的聲音裡充滿了切身感受。

    從他的嗓音讓人覺得他對“他”的“年輕”感到棘手。

     “況且,縱使技術多麼優秀,假如沒有工作,等于白白糟蹋好東西。

    現在對他來說也是體驗大型項目的千載難逢的機會。

    這事姑且不論,但這個項目必須盡早開始實現。

    現在經濟處于頂峰狀态,國庫充盈,财政方面也沒有什麼阻礙。

    可是,這樣的好景況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

    作為時間的選擇,現在可是最好的時機呢。

    ” “說是那麼說,可在這一段的聚會上有一種意見是對改造吉野河本身有疑問。

    ” “啊,那是今尾的爺爺吧?他是一個事事都要提自己意見的人。

    不說就受不了。

    他家世世代代都靠藍發财,換句話說是接受了吉野河洪水的恩惠,認為吉野河就應該發洪水!” “哈哈哈,哪能……” “不,這可不是玩笑。

    藍這種東西是由洪水帶來的天然客土培育起來的。

    由此可見,吉野河對德島的民衆來說不管是喜歡還是厭惡,可以說她既是苦難的根源,又是福祉的源泉。

    可是現代的我們,期盼吉野河總是帶來福祉,期盼她多姿多彩。

    這個項目好比是吉野河恩賜的禮物,這樣難得的恩惠,縣民全都應該喜歡吧?即使這樣,當要發生事情的時候,反對是避免不了的。

    那要憑覺悟,如何說服、撫慰他們與搞政治沒有兩樣。

    ” 嘶啞的聲音一直喋喋不休,而且沒有想到在這裡突然說“今尾”的名字。

    從“用藍斂财”這句話來分析,所謂“今尾的爺爺”大概是脅町的今尾武治老人。

     十二年前,今尾老人已經明确表示反對改造吉野河的意向。

    那種“改造”是否指第十堰問題姑且不論,總之推進派預感到反對派的存在而采取對策倒是确實的。

     “問題是如何讓縣民認識改造吉野河的必要性呢?”另一個男人苦惱地說道。

     “以前的數據一旦危險狀态來臨,因拿不出能夠簡單說服的決定性的數值,所以培養縣民的危機意識是十分困難的。

    ” “那種事情,隻要稍微調整一下數字就行了。

    輸入計算機的數字,隻要向上調高百分之二十,水就會從堤岸上溢出來。

    ” “那樣胡亂……” “不是胡搞,也不是不負責任,這就是政治!” “不,即使不使用這種政治性的策略,我們同樣确信改造是必要的。

    ” “這樣做,事情能夠順利進行,于己于人都有好處,不是說‘撒謊也是一種不得已的權宜之計’嗎?” “的确是那樣……呀,考慮考慮吧!我這就告辭了!” “是嗎?辛苦你了。

    德島經濟界全仰仗你了,請多關照!” 兩人正出房間的聲音。

    最後偶爾聽到遠處的嘈雜聲,除此之外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

    淺見再次快放,一直到磁帶放完,都沒有發現會話之類的錄音。

     6 這是一個不小的震動。

    如果這是棟方崇預備的磁帶,可以認為他事先料到會話的兩人會說如此不妥當的話題,或者至少抱有疑惑。

    隻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