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鳥窩

關燈
霞染得水面一片金光——吉野河入海口的秀麗景色已經通過電視、圖片介紹到全國。

    尤其是遠眺極其壯觀的第十堰,其巍峨雄壯在全世界也是獨一無二的。

    這寶貴的人類财富,為什麼要用枯燥無味的鋼筋水泥來代替呢?從河流到海洋,從海洋到河流,像人的血液一樣奔流不息的吉野河。

    為什麼要把它變成一條死河?真是天曉得!” 不愧是報社的編輯委員,四宮的語言具有說服力。

     “我想淺見君也看到了,說實在的,現在第十堰周邊環境不能說美輪美奂。

    不是大壩滲水這樣的技術性問題,而是如垃圾亂扔、岸邊的道路每逢下雨就泥濘不堪,這些盡管與大壩的功能無關,可作為旅遊資源來看這個問題的時候,決不能滿足于現狀。

    隻要稍費功夫,譬如建遊人道,植樹栽草,立即就會變成一個美麗的公園。

    不僅如此,第十堰周邊的景色将更加幽靜、壯美…… “為什麼那樣說?我想原因在于一切以‘河口堰建設’為前提的行政當局的姿态。

    既然打着撤除第十堰的旗号,行政當局就會對第十堰的壯美以及不忍讓它消失的情結感到棘手。

    總之,行政當局無意給第十堰任何施舍。

    别說徹底地修複滲漏,說真的,他們恨不得發大水,沖垮第十堰,直截了當地說,最好發生人命案,這樣就會成為促進河口堰建設的絕妙的推動力。

    話說的有些極端,但事實就是如此。

     “不過,洪水不是說來就來,于是就設想‘一百五十年一次’的毫無道理的洪災預測,來增強縣民的危機意識。

    打着‘保護縣民生命财産安全’的旗号,給反對派扣上一項‘你們不關心縣民的生命财産’的大帽子。

    讓他們閉嘴!” 突然,四宮不說話了。

    淺見擔心是不是電話斷了?就在這無言的等待中,響起了四宮“嘿嘿嘿……”無力的笑聲。

     “你可能以為又發牢騷了?不,這真的不是牢騷。

    無論你怎麼大聲疾呼,那幫人都會當成耳旁風,已經不用說了。

    這種不滿的想法,淺見君會認為是發牢騷吧?……唉,現在淺見君想做的是偵破原澤氏以及棟方崇與飛内栞被殺事件,請你忘了河口堰,忘了吉野河,無論如何要解開事件之謎!” 四宮一個勁地說着,也不等淺見答話就“啪”的一聲挂斷了電話。

    一講到上述事情,他似乎要哭,所以慌忙放下了電話。

    淺見已經感覺到那種情形。

     5 淺見加班到天亮,才寫完了《旅行與曆史》雜志的約稿。

    當天中午時分,岸刑事部長來到旅館。

    淺見睡得迷迷糊糊,被電話吵醒後,無精打采地說:“大堂見!” 他急忙拾掇一下,下到了大堂。

    瞧見淺見,岸就龇牙咧嘴地說:“我來了!”或許是頭發斑白的緣故,臉色看起來相當疲倦。

     還未吃早飯的淺見首先進了餐廳。

    岸正好是吃午飯的時間,兩人都要了份咖喱飯。

    當知道淺見通宵工作,剛剛起床時,岸十分過意不去。

     岸一邊把咖喱飯往嘴裡送,一邊斷斷續續地說明迄今為止不太令人滿意的搜查情況。

     “列入名單上的人都淡過了,但沒有取得預想的效果,調查詢問一點兒結果也沒有。

    憎恨原澤氏的人在德南建設内部當然有,熟悉他的人當中沒有。

    至于曾我部會長,他兩手抱着頭,十分虛弱的樣子。

    ” 岸愁眉不展地說着,淺見擡起頭附和着:“哦,是嘛!” “說起會長,就是向淺見君要的那盒磁帶,知道了那個聲音的主人,讓會長聽了磁帶,那個沙啞的聲音是兩年前去世的前會長,也就是現任會長的父親!” “去世了?……”淺見仰望着天棚。

     不能不考慮時光無情地流逝。

    這樣,關系人漸漸消失,證據、人們的記憶也發生了變化。

    雖然有奪取兩人性命的犯罪這樣一個嚴正的事實,将要塗抹在時效的牆壁上…… “在會話中出現的‘小松’就是當時任建設省德島建設事務所長的小松一昭氏,十年前卸任之後,在大阪的建設公司就任常務董事。

    大概是上面委派的。

    去年從那裡退休,現在在大阪府柏原市經營建築方面的小型顧問事務所。

    實際情況是日子過得悠閑自得。

    刑事趕去讓他聽了磁帶,并進行了調查詢問,可他一口咬定說當時的事情一點也記不起來了。

    結果,這次調查毫無所獲。

    ” “與曾我部會長對話的人是誰?搞清楚了嗎?” “小松氏說不知道。

    認為他在說謊,但沒有拘票,不能強迫他坦白交代。

    ” “那個小松,對原澤君被害事件沒有說什麼嗎?” “不,據說大吃一驚。

    可是,刑事去進行調查詢問時,是說事故死亡,盡管如此,小松說他死得真可惜。

    這好像沒有虛假,感到十分惋惜。

    啊,這……” 岸想起了重要的正題。

     “因原澤氏事件一點兒也沒有進展,所以署長說,無論如何也要把淺見君帶回來……不,是請你出馬。

    本來他要親自來迎接的,因工作忙脫不開身。

    請你跟我一起回去!”岸再次低下了白發蒼蒼的腦袋。

     二十分鐘後,淺見坐上岸駕駛的汽車,前往阿南警署。

    途中,岸主動介紹了搜查本部的情況。

    根據岸的介紹,搜查本部内好像存住着工作不協調的狀況,而且時常發生。

    從縣警本部來的搜查一科的工作人員如果一起出去辦案,無論如何要由縣警本部主導。

     “那樣也可以,但主任是一個相當厲害的人……”岸牢騷滿腹,大概他同搜查主任警部關系緊張吧。

     “你們叫我回來,或許想讓我同那位警部先生抗衡吧!是不是?”淺見半外玩笑地說。

     岸躲在眼鏡背後的雙眼直眨,說:“你真神啊,都知道啦!” “總而言之,那位警部一一伊奈君總是重用他的直屬部下,壓根兒就不信任管轄部下。

    我們當然是聽署長和科長的,署長責備初期搜查的遺漏,署長對那件事情不稱心。

    不,按照主任的方針,取得成果就好了。

    但一點也沒有收獲。

    說是好像因我們的怠慢而使工作停滞了。

    ” “哎喲喲……”淺見在副駕駛座位上故意地歎了口氣。

    把他作為緩解矛盾的稀釋劑摻進去,心情感到沉重。

     “那麼,像我這樣的人一去,會不會使主任的态度更強硬起來?” “不會那樣。

    伊奈警部久聞淺見君的大名,一聽說淺見君要參加我方的搜查,突然改變了态度。

    對署長的态度改變了。

    說務必介紹給他認識認識!” “糟了!我不應參加警察的搜查,耍是讓家兄知道了,那就糟了!” “署長似乎知道,已向主任交代,千萬不要讓外界知道。

    請你不用擔心!” 岸拍着胸脯說道。